第三章 家族会，只影孤身
“好，没有意见就是最好的意见。”陈木杰淡淡道：“想必你也清楚，以你现在修为是没法再担当族长继任人，今天开始你就不再是继任人身份，一切继任人的待遇都将撤除。这，你有意见吗？” 陈正冲或许因为叔侄关系，又或许心中内疚之故，没有直接开口。但陈木杰生性冷淡，向来铁面无情，可不会顾忌什么小辈心理，即使当初的陈恒是他扶上位，可现在要撒他下位，照样是没有丝毫留情。 大堂的族人，有些只能轻轻摇摇头，感叹人生无常。当然有些人却是暗自欢喜，就如陈亚当，此时的他已经双眼放光，等的就是这一句话。 “意见么？”陈恒环视了众人一眼，看到陈亚当时，忽地干涩笑出声：“原来我还能有资格两提意见。刚才不提是于礼不合，此次再不提就是不敬了。既然如此，我不做这继任人也罢。但是，我希望不是陈亚当做这继任人。这意见，不知诸位长辈能接受吗？” 陈恒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一怔，继而面色都变得复杂起来。 陈亚当阴寒着险，冷冷地注视着陈恒。他没想到陈恒会弄这一出，虽然他认为这只不过是陈恒在垂死挣扎，可大庭广众下被指名道姓的反对，教他颜面何存。 “你……”陈木杰白须一抖，圆瞪双眼，他就要暴发了。 “小畜生！你好大的胆子！”陈木杰还没发作，他旁边的黄脸老者已是赫然起身，指着陈恒大怒喝道：“给你三分颜色就开染房，今天目的就是要废了你的身份，你以为还有资格在这里指手划脚，你当场中长辈都是死的？” 这黄脸老者是族中的四长老，也是陈亚当的亲生爷爷陈木广，此人性爆最是护短。一见陈恒谁人不提偏偏指名道姓反对陈亚当，顿时怒火中烧，那怒睁的双眼，更是杀气冲天。 “四老，匆怒。”陈正冲连忙出声打火：“族中继任人之事怎能轻易改变，陈恒也不过一时胡言乱语，四老别跟他这小辈一般计较。” “哼！”陈木广听得陈正冲之言，怒气更盛：“这小畜生岂是胡言乱语。他是嫉妒亚当故意为之，如此不知进退，我今天就要教训教训他，免得以后又为我陈家生端惹祸。” 他说罢，满脸杀气地走向陈恒。 “四老。”陈正冲站了起来，脸色也变得难看：“虽然你是长辈，可族中之事是不是我这族长说了才算？” 陈木广身形一顿，转首大怒说：“难道我这个长老，连惩罚一个小辈都没有权力吗？” “四老，”陈正冲忍住怒气，愠声说：“此时此刻，还是不要因为这种小事失了体态。陈恒就算有不是，可毕竟当初继任人的身份是我们共同定下的，现在要撒下他的身份，是不是也要体谅一下他的苦处？” “老四。”陈木杰向陈木广摇摇头说：“亚当的事我们都已商量妥当，不管谁人不服，终究是不会改变，就要不再多作生事了。” 陈木广轻哼一声，稍稍平息，看着陈恒冷声道：“不分尊卑的东西，以后再敢胡言乱语。就依族法处置决不轻饶。” “不错。”陈木杰也接口淡淡说：“陈恒，族长一职必须由能力超群者担当，你如今修炼已没有希望。为陈家未来，你必须放弃这族长待任。至于选不选亚当，那是族中长辈之事，岂能由你黄口小儿道三说四。只仅一次，下不为例！” “陈恒知错。”陈恒深深地吸了口气，脸上闪过一阵嘲讽，却恭声出口：“陈恒不过是比较愚笨，胡言乱语一番，还请各位长辈见谅。陈家以后的繁荣昌盛，都得靠亚当表弟之力，以亚当表弟之能，我岂有反对之理。” “哼！哼！” 陈木广与陈木杰都发了冷哼声，陈恒话中的讥讽谁都能听出三分，但陈恒的话中没有什么语病，他们也没去再发作。 “恒儿，”陈正冲轻叹一声，将话题一转道：“取消继任人身份后，你以后的月供将取消。你在家族的大院，族中也会收回。一切的修炼资源，只能按普通子弟供给。至于乌夺山上的那间小屋，就作为你的住所吧。你是否有其他要求？” “能有一居身之所，我还能有什么要求。”陈恒摇摇头说：“但是我一直有一疑问，不知道在场的长辈能否解惑？” “说。”陈木杰瞟着陈恒一眼，吐出一字。 陈恒又吸了口气，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我想知道，当年禁丹一事，家族是故作不查，还是真的查无结果？” 禁丹？ 在场的人又是一怔，不明白陈恒好好地揭起自己伤疤干什么。 “恒儿，”陈正冲皱皱眉毛：“过去的就过去了，现在没有必要再提了。” “或许对家族来说不重要了，可对我陈恒来说非常地重要。”陈恒再次深吸口气，他在努力镇定着自己。 “禁丹的事还追查什么？”陈木广眉眼一扬，再度怒声说：“若不是你服用禁丹，家族会出现衰败的局面？你还敢提起这事，你难道不知道这让家族丢了多大的脸吗？” “我从没服用从任何禁丹。”陈恒身体微微颤抖，声音冷了：“当初只有你的孙子陈亚当，他送来的所谓提劲丹。” “啪！” 清脆地巨响，只见陈木广一掌将坐椅的扶手拍了个稀巴烂。他脸色涨红，杀气更为大盛：“今天再由你这个小畜生嚣张，家族颜面何在，看我不把你打死，气煞我也。” 陈木广挥掌就向陈恒扫去，便是他没有得逞，半途就被陈正冲给抓住手臂。 “族长！”陈木广脸色阴沉：“你今天是要护住这小畜生了？” “四老！”陈正冲冷声说：“陈恒不惜揭自己伤疤，难道是因为好玩吗？虽然我没有怀疑亚当，可禁丹一事确有可疑之处。” 陈木广大怒地甩开陈正冲之手，指着陈正冲道：“那你是怀疑我了？亚当给这小畜生的丹药都是我一手炼制的，你不是怀疑亚当，那就是怀疑我了？” “你，强词夺理。”陈正冲气得拂袖转身。 “够了！”陈木杰喝声道：“小辈面前，你们这样争吵，成何体统。” “老大！”陈木广怒声道：“这可是关乎我一生清名……” “那你是要在小辈面前这里大打出手了？”陈木杰瞪眼喝问。 陈木广欲言又止，只得又悻悻而回。 陈木杰又转首看着陈恒，冷笑一声：“我承认你有小聪明，但想象要有个度，欺骗也要有个度。这些年就因为你的小聪明，族人都被你蒙在古里，才会导致深受其害。这禁丹之事，事实就摆在那里，你也用不着找诸般理由掩盖。你要记住你的身份是家族的罪人，最好就是收心安静地生活。否则，若有一天你再度犯错而拖累家族，老夫会亲手毙了你！” 他的话彻底封死了陈恒的路，不给陈恒任何反驳的余地。 “大长老之语，陈恒不敢忘。”陈恒心中苦涩，冷漠应道：“那么与其在此惹各位长辈不快，陈恒是否应该离开这不合身份的场合了？” “你……”陈木杰一窒，怒喝道：“快滚！” 心中空荡荡地，陈恒转首就往门外走去。 陈正冲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微微一叹。 如今家族风雨飘摇，处于危急时期，四大长老又都倚老卖老，不卖他这个族长的账。他想帮助陈恒，却有心无力。 陈恒很茫然。 这一刻，他有种无力感。 他有自己的自尊，他想守护着。 茫然地守护着，因为这是他最后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