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亲眼目睹
早上睁眼时,室内一片昏茫,窗外传来几声清脆的鸟叫,一下两下的,彻底叫醒了我。 我抬了抬头,看到睡最右边靠门的桑田正半坐着换衣服,睡中间的流川没有任何动静。 我看了下表,离预定的集合时间还有一会儿,我和桑田醒早了。 我又躺了一会儿,等桑田结束洗漱出了门,才慢慢爬起。来来往往的,我轻了又轻,尽量不惊动还高枕安睡的家伙,他睡得很熟,熟得都快透了! 洗好脸,我对着镜子抚平翘起来的头发时,肚子传来一阵咕噜咕噜叫,又饿了!不是吧!我蹙眉盯紧镜子里的自己,第一次认真考虑“饿”这事。我最近的嗜吃绝对不正常,难道真被彩子说中,生病了?可是我用神力自测过身体,没任何问题,还是说,我的原生世界出了问题?能量块被动了?不,不可能!我心烦意乱地强行从脑中剔除这个猜测!能量块出问题意味着什么?意味我要提早离开,而且还不知道提早到什么时候!我不喜欢这像定时炸弹一样的假设!非,常,不喜欢! 我气匆匆地结束整理,一回到房间就发现流川半坐在床榻上,正惺忪地揉着睡眼。 他醒得不早不迟,卡着预定好的时间,一点都没浪费。 我拉开窗帘,微白的晨光从窗户中涌入,带来一片清冷。 我弄好自己的东西后就掏了一包零食靠墙坐着等他。坐着坐着,脑子里不由自主浮现刚刚的猜想,躁郁便随之而来,啧,我这是给自己箍了个紧箍咒啊,而且还是一点一点不断缩紧的紧箍咒!不行!我不能自寻死路!我赶紧凝神盯着室内唯一活动的物体,看他半醒半睡地换衣,收拾床被,整理随身携带的包包,再去洗脸刷牙。 我看得太专注了,专注到引起他的注意。他一度停下手里的动作,瞥我一眼,“干么?” 我赶紧笑着摇头,“没事,就看看”我总不能说我在刻录你的一言一行,以便将来回忆,啧!我他妈的已经开始为异常的饥饿做准备了! “喂!走了!”等我回神,他已挎好包站在门口等我。 “哦!来了!”我笑嘻嘻地跑过去,挽住他的肩膀往外走,兴之所至就rou麻地叫他,“流川,流川。”总有叫一声少一声的感觉,哎。 他走了两步,见我没再往下说,就看我一眼。 我不想解释这两声空白的叫声包含的情绪,便装作不知,拉他往外走。 等我俩吃完饭到门口时,大部分人已熙熙攘攘地在门口集合了,不过,来了这个,又去了那个,没一刻安静,我和他就默不作声地站在一边,直到猴子大嗓门招呼刚出来的大猩猩,“大猩猩,你上厕所上了很久啊!是因为那么东西太大所以冲不掉吗?” 如此粗俗的口无遮拦换来大猩猩的一击重锤!于是,大家毫无顾忌地幸灾乐祸,正嘲笑猴子时,陵南的包打听彦一传来了一份很厚的传真,是有关丰玉的资料,他似乎对丰玉愤愤不平,不知道丰玉哪里惹了他。 当彦一用几乎震破大家耳膜的声音在电话里给湘北加油时,我突然觉得神奇,县大赛时大家还互相敌视,可一旦出了神奈川,各家球队就互帮互利地团结成一块,传说中的地域意识果然威力无穷! 一等上车,气氛再不如来时那么吵闹,每个人都静着想心事,车里静到几乎能听见各自的呼吸声,这静一直延续到场馆,然后在通过走廊时达到巅峰。 我们来早了,整条走廊寂阒无声,没人,也没其他声响,只有我们踏步的回音,沉甸甸的,压得人不自觉地绷紧神经。 我们的紧张在到进了湘北专属的更衣室,才稍微放松。一进门,要上场的人纷纷换上比赛服,原地运动几下后围到大猩猩身边听他指示,“等下开场跳球,我会把球抢回来!流川,到时你立刻向前跑,等宫城传球给你!就和对海南那时一样,我们先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好!”流川抱手在胸,意气满满,然后,万年抬杠搭档立刻出声,“大猩猩,靠流川可以吗?上次他被阿叔截住了!结果几乎失败了!而且是惨败!” 流川当然不会乖乖受**,他冰冷地瞪了猴子一眼,“你住口!我再也不会被任何人截住了!” 眼看猴子掀起嘴角要开启第二波攻击,木暮赶紧打断,“樱木!你也也要让大家看看你集训的成果啊!” 木暮一说完,大伙儿就等着听他的大吹大擂,但是,没有,猴子没发声,他只是非常高傲地斜视了木暮一眼,搞得大家大吃一惊,怎么着,他是要来一发更猛烈的? 正等时,三井拿着等级划定表问老爹,“老师,这本书说湘北是C级球队,您怎么看?” 好勇气!竟然敢当面问出大家心头的疑问,于是,大家的注意力从猴子身上转移到了老爹身上。 老爹轻轻拿过书,笑了笑,“呵呵.......这样更好!” “呃?”三井很意外,其他人也是。 “轻轻松松不是更好吗?这么一来,所有人都以为我们没可能取胜的了,但比赛结束之时,大家自然会知道,这样的评价我们究竟是对是错!”说完,老爹停了一下,给出了一个非常从容的笑,“大家要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想法是错的!” 老爹轻描淡写的鼓励显然非常有效,也代表最后出场时刻就要来临,于是,大家围成一圈作了出征前最后一次嗥叫,“湘北!加油!OH!OH!OH!”那气势,简直可以掀翻屋顶! 自我加完油,大家纷纷往外走,我走在彩子旁边,“老爹真有信心啊!你看他连丰玉的录像带都没给大家看!” “才注意到啊!”彩子好像早就发现这点了,“别看老师不声不响的,其他老师心里有数的很。” “嗯,我知道啊,传说中的扮猪吃老虎嘛” 话音一落,周围几个听笑了,本来彩子也笑的,但一转眼发现老爹好像也听到了,她立刻见风使舵地给了我脑袋一下,“闭嘴!能有句好话吗!” “有!有!当然有!老爹这是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有大将之风!” “这还差不多!” ....... 一路的轻松嬉笑在快要进入比赛场馆时轰然而散,在推开那扇门之前,处在半暗和未知中的每个人都慢了半拍呼吸,但当推门进入,置身于熟悉的光亮和观众眼皮底下后,呼吸反而自如了。 嘈杂的声音“咻”地冲入耳里时,整个比赛场馆场景也进入我们眼里。 全国大赛的等级果然不凡,其他不论,光场馆就比神奈川的大,不过也因为大了,上座率不高,观众席上只坐了近半,而且,支持丰玉的要多过湘北的,不过,湘北的流川命们拉了大旗,统一了服装,再加上她们看到流川就狂叫的音量,给湘北引来不少气势。 位置太空落,所以,我很快就找到了洋平他们,还有晴子和她的两个朋友。我朝他们挥挥手,但他们忙于看戏,无暇顾及我。 比赛还没开始,场上已经开始上演一出“不良分子遇不良分子”大戏,其中,猴子挑了大梁成了主角。 猴子甫出场,丰玉的支持者就大叫大嚷,“喂!混蛋10号!你那个头算什么!?”估计同为不良分子,他们从猴子那发型嗅出了同类的气息。 “想找死啊!” “岸本!10号啊!干掉10号!” ....... 我们被这些喊叫了一大跳,实在是太野蛮了!只是个发型,就招来这么多辱骂,丰玉的支持者也太不讲理,啧,难怪岸本张嘴就没好话,敢情是“渊源流长”啊! 有别于我们的惊讶,猴子倒很享受丰玉支持者的恶形恶状,他得意洋洋地呛了回去,“喂!小辫子!我劝你们还是拼死盯着我这个天才比较好啊!如果你们仍然奢望赢的话!哈哈,不过不论你们怎样做都都是白费心机啊!哈哈哈哈哈.......” 没料到猴子不但没被震压,反而更加嚣张,岸本气得发抖,而那些支持者更是惊怒,“红头混蛋你说什么!我要宰了你!” “混蛋!比赛完你等着!” ....... 此起彼伏的不堪入耳响彻了整个场馆,丝毫不顾及别人的心情和感受,相当恶劣! “这林子大了,什么鸟都出来了啊!”我帮着彩子归整五个人脱下来的外套和包,同时表达了自己的叹为观止,一路比赛到现在,我还是第一次直面这样没素质的喝骂。 彩子不满地看了那些恶棍一样的丰玉支持者,叹了一口气,“跟他们一比,我们这不良军团乖得跟过家家一样。” “是啊是啊!”虽然早知道会有这种阵仗,但身临其境,亲眼目睹才发现“知道”根本算个屁,这帮人这么一叫喊,把打篮球搞得跟混黑社会样!生生侮辱了篮球这项运动!“啧,真想揍他们一顿,揍得他们连亲娘都不认识!”我咬牙切齿地瞄了一眼还在那鼓噪的人群,第一次真切地讨厌,他们说话做事离“温和有礼”实在太远。 “啊?这么容易受影响?”彩子好笑地看了我一眼。她合起记录本,看向场中,“幸好他们没有!” 我随着她的视线看向场中,赛前热身已完结,两队人在当中围成一圈,准备开始比赛。 “嘀!”哨声一响,大猩猩猛地跳起,打到了球,见状,流川头也不回,发力往前场跑,很快占据了有利位置,同时间,宫城也拿到了球,一切和大猩猩预排的一样。 丰玉显然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他们慢了一拍,此时,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是,东风——宫城偏偏出了问题,他不传球,改而自行带球越过那个昨天侮辱了他的人,丰玉的6号。 他摆脱6号后,飞快内切,自行上篮得分,但是,丰玉的人已经反应过来了!丰玉队长南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宫城面前,他跳起拍飞了宫城才离手的球。 丰玉7号拿到球,顿时,像是得到某种信号,整个丰玉的人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回到他们的前场,湘北的五个人也不要命地跟着冲回。 球被传回到南手里,岸本跑过来想配合,被三井看到,三井猛扑过来要拦阻,却见南把球往身后一甩,球给到了在他身后的6号身上,6号离篮板很近,他一拿球,立刻转身压着宫城打板得分!丰玉先得分! 本来想自己得分狠狠打对方的脸,哪知却反被对方压着打,宫城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当那个6号得意洋洋地对他倒竖大拇指时,他气得眼都红了!于是,下一回合,他又一次不传球,自行带球内切,所有人都以为他又要自己上篮来得分显示自己时,他却回手传球给身后的大猩猩,但是!这个意图居然被岸本视破,他打飞了球! 南拿到飞出去的球,丰玉整队又一次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回到前场,南回传球给岸本,负责防守岸本的猴子冲上前阻挡,但被岸本左晃右转的,轻便闪过上篮得分,4比0。 丰玉支持者顿时沸反盈天,“干得好!岸本!” “干掉那个红头小子!” 这些叫喊声不耻于一盆热油浇在了开场前还满怀信心的猴子头上,于是,当岸本回防时得意地撞了猴子一下,猴子一下爆发了,“撞我!”他急眉怒眼地,腰腿一用力,横身撞了回去,撞得岸本差点跌倒! 这一撞太过明显,裁判想当没看到都不行,于是,猴子被吹犯规,失了一次球权。 这对还没得分的湘北又是一次打击,后备席上个个担心不已,木暮直着脖子冲猴子喊,“冷静点啊!樱木!” 彩子则在一边义愤填膺,“别明目张胆!要干就别被发现啊!花道!” 我在一边听得好笑,刚还嘲笑我轻易受影响来着,这下自己也火了吧!看来谁都不能免俗! 彩子的指点猴子没听到,反被丰玉的发挥了出来。 丰玉7号拦截宫城时,做了个小小的多余动作,没防备的宫城一下被挡住,以致球飞快地从他防守的6号手里到了8号那,8号上篮得分!6比0,湘北一分未得!而时间还没过去一分钟! 比赛简直就一边倒,又到丰玉控球,岸本直接对着控球的6号叫,“板仓!传给我!这个10号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岸本不是笨蛋,从开场到现在,从几次有限的防守反防守中,他发现猴子的防守技巧很生硬! 猴子防守还真不行!所以当岸本不留情面地叫出来了,他快气爆了,他比岸本更大声,“混蛋!我要宰了你!”他正要上前贴身防得球的岸本时,按本却突然传球给外围的南,南接球,未做任何移动,就原地跳起,一扬手,三分球,进框!9比0,他的动作非常漂亮! 湘北的人被这三分压得心又沉了沉,啧!兵败如山倒啊!才一分钟多一点,就被切菜砍瓜一样连取9分,这表现还真符合那表格的定级划分,活脱脱C对A!不过,丰玉的A不是白得的,他们速度很高,个人能力也相当强,岸本虽然脾气不怎么样,手底下功夫还真不错,南更不用说,不仅自己命中率高,而且还能助攻,让其他人发挥出本领,丰玉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强劲。强劲的一方不出错,本就实力堪虞的我们却漏洞百出,这比赛不一面倒都说不过去! 借助南的三分,场上的几个脸大概意识到丰玉这块rou不好啃,脸都变绿了!而丰玉一向不知道谦虚低调为何物。 那6号又对着宫城喋喋不休,宫城气得头发都快着火了。 岸本当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显摆,他先是碰了猴子一下,“喂!”被猴子暴喝,“别碰我!” 岸本火上浇油,“要我盯着你究竟有没有用的?你还没有碰到球啊!难道根本不会有人传球给你?” 一向等着别人的膜拜的人却被狠狠扔进了深渊,猴子怎么受得了,他猛地狂吼,“良田!传球给我!” 他真生气了!任谁都听得出,如果良田不传球给他,他一定会自己动手抢,宫城当然也听得出,于是,很快,球到了他手里。 “你会后悔的!”他是在左侧45度线接到球,“小辫子,你竟然把我这个天才惹怒!”一拿到球,他稍微转了个身,跳起来朝着篮板就扬起手,可惜仓促之间,姿势没摆到位,球循着过高的抛物线飞出,飞出,飞过篮板,再飞远,远远地落在海南清田的手里。 这一球像一把锋利的刀割开猴子一开场就披在身上的五颜六色的张狂,大家顿时看清他里面的干瘪,于是,丰玉支持者们很快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究竟想干什么?!” “干得好啊!10号小子!” “他是个傻瓜吧?” “嘴皮子耍得厉害!手上功夫够差!” “快滚蛋吧!傻子!” ....... 各种羞辱,各种丢脸,不一而足。 樱木这次没被刺激到,因为他自己也傻了,他难以置信,嘴里不停说着,“不是这样的...!我的实力不是这样的!” “嘀!”哨声吹响,是老爹要求换人。 对于这个变化,大家都楞了一下,因为猴子表现太差,所以老爹要他下场? 很快,我们就知道自己想错了,老爹拉住安田谆谆教导,“安田同学,丰玉是擅长打节奏快速,高得分比赛的球队,若我们再顺应对方擅长的比赛方法,便会相当危险,所以,你的任务是拖慢他们的节奏。” 原来老爹是要安田去破坏丰玉的节奏!木暮第一个明白过来,“宫城已经失去对四周情况的判断能力了!” 宫城是运球传球的关键,他如果不能发现湘北在快攻上比不过丰玉,一味跟丰玉比快攻,湘北就会被丰玉牵着鼻子走。 彩子也明白过来,“那单纯的家伙太意气用事了!” “所以,你要好好控制大家的进攻节奏,知道吗?”老爹适时又对安田谆谆要求,“进攻时候,充分利用时间,把攻势集中在赤木同学身上,在中路决胜负。” “知道了。”安田点点头,进场换了非常不甘的猴子出来。 猴子不忿地朝我们走来,一脸不爽,木暮和潮田上来迎他,“樱木,别介意!” “你别那么乱来么!” 猴子正气不打一处,逮着说他乱来的潮田一个头槌,“那个球不是乱来的!”转眼,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老爹面前,拿老爹厚厚的下巴rou出气,“老头子,为什么要调我回来?你应该很清楚我的实力的呀!可恶呀呀!.......” 他暴虐很快被其余人阻止,木暮拉着他坐在一边好声好气地安慰他,“樱木,调你回来不是处罚,为了调节比赛的节奏,是必须要排安田出场的啊!” “难道我这个天才比不上安田?” “不是这么说,在球场上,每个人起到的作用不同。” “安田能起什么作用?” “丰玉太快了,我们得让他们慢下来,可场上的几个意识不到这点,而安田是后卫,他上去能调控比赛节奏,更重要的是,安田很有胆量,他是不会轻易受到对方的倒采和挑拨影响,他会让大家慢下来的。” “你以为篮球就抢球投篮那么简单啊!还要玩战略的!单纯王!”我忍不住吐槽猴子,瞬间惹来他的浓眉倒竖,“你叫我什么?” “嗯....”我还不想死,赶紧避开他快发狂的锋芒,“你也别急了,等场上那些人脑子和眼睛都清醒回来的时候,有你上场机会的,到时候,好好发挥你集训时的成果,吓死丰玉那帮混蛋!” “哎,你看,安田要球了!” 哎?随着这一声嚷,我们全都看向场上,宫城得大猩猩传球,本来想快攻,却被安田叫住,“良田,传给我!” 等拿到球,他不紧不慢地拍着,竖起一个指头,“各位,慢慢处理这个球吧!” 大猩猩他们看到了,虽然不知道他葫芦里买什么药,但调整了速度配合他。 安田不紧不慢地运球,躲过丰玉几次拦截后,找了机会传球给篮下大猩猩,大猩猩拿球,背抗丰玉的7号,他向左一转头,看着要向左边突围时,身体重心突然向右转过,左手将球往地上一拍,等球弹起时,顺势打板,得分! 大猩猩动作非常迅疾,而且准确,所以相当赏心悦目,但是,这些都比不上计分板上那红色的字,2分,湘北全国大赛第一粒入球啊!后备席上的大家全乐得跳了起来。 不过场上几个就没这么欢乐了,他们好像领悟到了什么,不再快速地跑回后场准备防守,他们加大了对各自对手的防守力度,务求减慢他们的速度,可即使这样,安田尽力跑了也是最后一个回场,显然,安田的速度跟其他四人不能比。 丰玉擅长的快攻被打断,有点受影响,8号得球跳起要射篮,被大猩猩一手扇飞!又给湘北挣回一次脸! 湘北开球,安田又一次说,“慢慢来!慢慢地进攻吧!”一边看清每个人的位置传球,球从宫城手里,再到三井时,丰玉的教练在场边大喊,“中锋!他们最后会把球传给中锋射的!别让他们传球啊!”他已经看出湘北要利用自己的优势。 可是,他的话音刚落,三井一记远距离抛传,大猩猩凌空跃起,再向篮框滑去,一个大力入樽,狠狠虐了对方球框一下! 大猩猩的入樽就像一记耳光打在丰玉教练的脸上,也打在丰玉的脸上,大猩猩自己都兴奋了,憋了许久的闷气终于有机会吐出来,他“哈啊啊啊...啊啊啊啊!”叫得很响!当然,后备凳这边早就疯了! 接下来的比赛,赤木得到了大家的注目,虽然丰玉的人已经意识到湘北以中路进攻为主,可惜中路还是不断被赤木**践踏,赤木背抗,勾球,打板,远投,技术全面开花,而丰玉的中锋无论在力量还是技术上,根本没办法阻挡赤木,这有点像两军交战,敌方最弱遇上我军最强,只有抱头挨打的份。 赤木在进攻山成了完全的主力,而一轮到丰玉进攻,湘北几个人一改之前跟他们比快的风格,一个个跟蜘蛛一样贴身粘他们,粘得他们迟滞下来,无法用最擅长的快速进攻得分,一来二去的,上半场过去10分钟,比分已追至14比15,只差一分。 当赤木又一次侧转,晃开丰玉的中锋投篮得分时,观众席上也开始议论,他们都对赤木赞赏有加,而丰玉这边也似乎作出了调整。 下一次,当赤木在篮下再拿球时,南,岸本,6号一起上前围住赤木,封住了赤木的出手机会,紧急时刻,赤木把球传给了流川,无人防守的流川一拿球,原本还高速移动的腿立刻定下,跳起,扬手,高高地把球扔了出去,整个过程非常快,可是,姿势非常优美,优美到让一直吵吵嚷嚷要出场的猴子看直了眼! “唰!”进框! “Yes!”我忍不住激动握拳叫了一声,终于到他表现了!看着得分后依然冷着一张脸若无其事地跑动的家伙,心里涌动的尖叫差点就冲出了喉咙!太帅了!这家伙! 流川一投,湘北第一次反超。观众席上一阵喧哗,我们这边也乐成了一窝蜂。 不过南不是吃素的,随后一个三分重新反超湘北。 当他投中那个球的时候,他们的支持者在一边大声鼓噪,“南!做得好!” “差不多要上正本戏了!南!” “南前辈!” ....... “正本戏”这三个子在嘈杂中传入我的耳里,听得我心里一凛,正本戏是指“那个”吗?他们居然全都知道南会做些什么勾当!无耻! 湘北进攻,赤木一拿到球,就再次被三人协防,于是,赤木再次传球给流川,但这次流川一拿球,南就跟着很快地回防到他面前,快得让人难以想象。 南贴身近防,非常严密,流川拿球,先是转向右,引南转移重心,又飞快转身向左,等南转回来,他却加速从右边闪过南,毫厘之隔,分秒之差,流川跳了起来,而且跳得很高,为防南跳起防守,他扬手就射,看上去非常快非常随意的一投,球进了!
再一次,流川命军团尖叫不断!观众席上也有识货的人跟着议论不已。 场上的流川和赤木现在给人一个强烈的感觉,那就是:只要球到他们手里,就一定就会进框!这和之前丰玉岸本和南给人的感觉一样,实足的强悍! 猴子大概也感受到了,皱着眉在凳子上扭来扭去,非常恼怒。 “看!大家似乎开始对湘北改观了!”彩子环视四周,不自觉地骄傲, 一边桑田潮红着脸,“真厉害啊!我只是坐在这里,里面的心就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因为你感受到流川的强大了啊!表面看来,流川每次取分似乎都是轻而易举,快看.......”场上,流川又一次晃过南,强冲篮下,在大猩猩的挡拆下,闪过中锋7号,在最边线跳起射球,球进! 他无论哪个角度都可以射球! “耶!干得好!你看那个四号防得很紧!对方四号能力很强,光步伐很敏捷!流川在他手里得分并不容易!但他做到了!他比以前有进步.......” “呜,呜,呜,彩子小姐?”猴子突然发声, “唔?”彩子不明所以,这才发现猴子没有跟往常一样哇哇叫着污蔑流川,猴子一直在安静地听我们议论流川的好,这太反常了! “那只狐狸.....是什么开始打球的?” 他这一问,大家全愣住了,猴子居然会心平气和地打听流川的打球事宜,像平常的队友一样,这简直是开天辟地第一遭啊。 不过,我能理解,集训的两万球让猴子迈进了篮球的门槛,他一旦见识过了真正的精彩,敬畏之心的到来就顺理成章了。 正当大家惊讶不已时,老爹发声了,“樱木同学,你知道刚才流川同学在射那个球之前,做了多少个假动作?” “走到右边,假装想走向左面,实际是再从右面跑掉...”他索性拿了个球做示范,“两个吧!” 老爹摇摇手指,“错了,在假装向左之后其实还有一个极细微的假动作在其中的,”老爹的话同样惊到了其他人,他们没有一个人看出来! 老爹继续对猴子说,“好好看看他的举动,能学多少便尽量向他学,然后便以比他多三倍的份量练习,否则,在高中生活完结之前你也无法追上他!” 话很直白,直白到不好听,可猴子意识到老爹话里的份量,他瞪大了眼,没有如往常一样无理取闹,而是静静地听着, “流川在进入富丘念书之前,就已经相当了得!”彩子适时补充了一句, “果然是经验上的差距吗?”猴子若有所思地来了这么一句,然后被嘲笑了,“呜哇哈!他终于承认自己现在及不上流川的了!” 这句话像开关,一落下,猴子就癫狂地恢复常态,“NONONO!我没有这样说啊!我否认!” 他这形式大于内容的欲盖弥彰让人看得汗颜,不过,他没变本加厉,很快就坐下来,非常专注地看着流川的一举一动。 难得猴子低回头,按往常,我会抓住机会大肆嘲笑一番,但一心等着某个节点的我只留了一个耳朵听着,就显得有点魂不守舍。 彩子发现了,她诧异地看了我一眼,“你怎么了?流川做得这么好,你不高兴?” “高兴!我当然高兴!”嘴上应着,眼睛却须臾不敢离开场上他的身影,每每看到他几乎扑在南身上去防守,我就心惊rou跳,生怕他下一刻倒地。 “你这样子,”彩子又仔细看了我几眼,脸色就渐渐变了,“要发生什么事情吗?” “啊?”我转头看她,雪亮的对视中,两个人心照不宣,“嗯,小事情,不影响大局,不过是发生在流川身上,我就关心则乱了,你知道的。” 见她还是凝重,我赶紧举手到胸前以安抚,“我保证,小事!” “好吧!你总不会拿流川开玩笑。”她耸了耸肩。 是啊!我放到心上的人,怎么会舍得拿来开玩笑呢,我跟着彩子转头看回场上,他又在拼命防受南,然后南用肩膀盯开他转身之际,手肘不偏不倚地擦过流川的眼,流川晃了一下就倒向了地板,同时,一声尖锐的呼喝在旁边响起,“你这混蛋是故意打他的!” 是猴子!他一个箭步向南的方向冲过去,脸上暴怒非常,像是亲眼目睹家里人无故受伤害时的那种暴怒! 我也快步走到场边,流川整个人已经倒在了地上,这时,大家还没意会过来发生什么,眼里所见只有猴子怒气勃发地要冲向南,是恨不得弄死人的那种冲法。 这种冲法看着太危险,裁判也小跑了过来。 大猩猩一把拦住猴子,“樱木!别冲动!” 猴子气得音调都变了,“大猩猩你放开我!他刚才是故意的!”他是真气了,挣动的力气非常大,大猩猩使了全力才按住他。 “快停止!”愤怒的猴子看上去像含冤受屈到失了理智的孩子,拼着命要挽回点公平,见此,裁判不由得疾言厉色起来。 猴子的气势太凌厉了,丰玉的6号便不甘示弱替南出头,“什么?别胡说八道啊混蛋!” 站在他背后的南自己反而没说什么。 猴子依然愤怒得不能自己,“住口!你以为能骗得过我樱木这双眼吗?” “再不停止便赶你出场!”裁判的音量更高,同时,额头冷汗涔涔。 大猩猩抓着猴子手臂微一用力,猴子终于停了口,他瞪了裁判一样,然后就转头狠狠地盯着南,用眼睛千刀万剐他! 同时,另一边察看流川情况的裁判说,“拿担架来!”闻言,我立即冲到流川身边,他侧躺在地上,闭着眼,汗湿的额发披下来盖在眼上,看不出昏迷还是醒着。 三井也蹲着看流川的情况,“他的脑袋受震荡了!” 脑震荡?不会吧!我心里一阵发痛,忍不住凑过去握下他guntang的手,“流川!” 许是听到我的声音,他的手指在我手心里动了动,啊,能动,说明不是昏迷,我的心顿时放宽了一点。 担架来了,两个护工把流川放到担架上,我亦步亦趋跟着,眼睛片刻不敢离开他的脸,他依然闭着眼。 人离开了,可比赛不能停,也不会停。 我跟着担架出场馆时,回头看了一眼场上,正好看到宫城朝丰玉6号挥起拳头,啧,每个人都肝火旺盛,每个人都不想放过对方。 流川一直闭着眼睛,被抬去救护室的路上,本来沾满汗水的小腿慢慢变得干燥,我赶忙把外套披到他身上。 到了救护室,他被转移到床上,“同学,你感觉怎样?”医生翻了翻他的眼皮。 “头昏。”他微微睁开无损的左眼,眉头也缓缓皱了起来。 “医生,是脑震荡吗?”我担心地问。 医生没回答我,拿听诊器听了听心音,又扶着他半坐起来,停了一会儿,再问他,“刚刚有昏迷吗?” “没有。” “一直清醒着?” “是。” “你还记得怎么倒下来的?” “是。” 医生奇怪地看了流川一眼,又加了一句,“说说,怎么倒下的?” “他用手肘打我的眼。” 听完,医生楞了一下,大概是第一次见这么冷静简洁的病人,“别人弄得啊?” 这次流川不作回答,医生便善解人意地夸了一句,“你脾气真好。” 脾气好?如果不是地方不对,我想我一定会笑出来。 流川没笑,也没回应。 医生等了等,又问,“想吐吗?” “不想。” “应该不是脑震荡,”这时,医生才回头看我一眼,然后要动手要扶流川,我赶紧先他一步,扶着流川的肩膀让他稳稳倒下。 “他倒地时脑袋先着地撞到了,有些晕是正常的,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那他的眼睛?”他的右眼一直不能睁开,又红又肿,在白色面皮上显得触目惊心。 “擦伤。幸好没伤到眼球,可以擦点药膏,也可以放着等它自然好,你自己选。”说完他看向流川。 流川没回应,我便替他答了,“等自然好吧。不擦药膏。”救护室的药膏能好到哪里去,而且,晚上那个家里开药店的南会来送药膏。 “那你躺会儿,要走的时候跟我说一声。” “哦,好的。” 等医生走了,我便叫跟着一起来的两个人先回去,老爹和彩子肯定还等着消息。 等人都走光了,我凑近他,轻轻撩开他还湿着的头发,“生气吗?要不要弄死那个家伙?” 他闭着眼,模模糊糊地唔了一声,眉毛随即慢慢舒展开。 “对不起。”我低着头,看到他白着脸躺在担架上开始,我的心里就如台风过境,稀里糊涂成破败一团,各种各样情绪纠缠在一起,堵得我难受。我想过要提醒他,可硬生生咬牙忍住了,比起心疼,我更怕那个“蝴蝶效应”,尤其在离与山王近在咫尺的时刻,一丝一毫我都不敢赌,与山王的比赛超过一切。 可即使这样,亲眼目睹他的虚弱,心里还是难受得不可抑止。 听到我没有缘由的道歉,他睁开那只无损的眼看向我,有点疑惑。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解释,只是看着他又说了两遍,心里乱糟糟,像塞了一块大石头。 半晌,他没说话,只是伸手到我后颈,上上下下地来回摩挲。 他猜到了我的意思吗?我拉下他的手,放在嘴边吻了一下,边看向他,“等下还要上场?” “嗯。”他淡淡地说完,又加了一句,“要赢。” “那你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要赢”两个字足以解释一切,我没再继续问,只握着他的手,静静地陪他。 他又闭上眼,给自己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平稳了呼吸,开始缓解疲劳,完全看不出他刚刚被人恶意撞倒。 我坐在床边,贪婪地看着他的眉眼,这个人,他的心就像石头一样,无论遇到什么,都能不为所动,然后按照自己的节奏来。 真想永远留在他身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