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总是运气差
三井!三井!你在哪里?我守在体育馆门口,眼巴巴地望着门外,但始终没看到我要的身影,怎么回事?全部人都到齐了,除了他,哦,还有那个讨厌的家伙! “你在看什么?” “啊,四眼哥哥。我在等小三,他今天迟到了哎,” 木暮扶了扶眼镜,顺便也向馆外张望了一眼,“训练快要开始了,流川和三井还没出现,赤木又没有接到任何消息,他好像不太高兴,” 不太高兴?我偷偷回望,四眼哥哥真是给大猩猩面子,哪里是好像,分明就是不高兴,而且是很不高兴!他的脸已经沉了大半个,哎,今天训练的“气候”看得到不会太好, “三井!你来了..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木暮一喜一惊,迎上进馆的家伙,我闻声也连忙凑过去。 依旧是那副憔悴的脸色,面对木暮的关切,他疲惫地摇手,算是作了回答,然后穿过我们就走,我本来想直接拉住他报告喜讯的,但碍于木暮在旁,只好等下找个机会再说。 “总算来了!咦,四眼哥哥,你还在等谁?”一回头,发现木暮还在门口张望, “流川,他从来不迟到的,早阳飞,你知道他去哪......呵,算了,”话说了一半,他苦笑了一下,继续望穿秋水, 为什么欲言又止?难道木暮知道我和那家伙的恩怨?他又怎么知道的?好奇心蓦然高涨,我踱到他身边,谄媚地说,“四眼哥哥,你要问我什么啊,干么不继续问下去呢?” “哦,”被我巴结讨好的样子逗笑,他扶下眼镜,温和地说,“听出来了?真聪明,” “那是,我不聪明,谁聪明,是吧?哈哈!哎,不说这些了,四眼哥哥,你刚要问我什么?” “没什么,原来是想你和流川是同班,或许你知道去哪里了。可是最近你们两个看着像在闹别扭,我估计你应该不知道他的去向,所以就不问了,” “闹别扭!?谁跟他闹别扭啊,这种人,嗤!”虽然嘴巴里说得不屑,心里还是有点惊到,木暮怎能注意到这点!我以为除了大姐头,没人知道我和他的事呢! “你看看你,还说没闹别扭。其实我很早就想问了,你们两个怎么了?有段时间,你们两个相处融洽......” 融洽?听着很刺耳啊,“怎么个融洽法?那个家伙对谁都是冷冰冰的,他怎么会跟我融洽?四眼哥哥,你不要看错了,”一提到他就没好心情,绝情寡义的家伙! “呵呵,这点眼力我还是有的。”不以我的打断为逆,木暮还是不紧不慢地说,“先不说训练时你给流川送水,递毛巾等等,就说他对你。有一次他看到地板上有一根链子,原本他是视若无睹地走过,但走了两步,他又走回来捡起项链走了。”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第二天,我看到那根项链挂在你脖子上。”木暮瞄了一眼我露在外面的挂链,意味深长地笑着。 “是,是吗?”我怔忡地摸上链子,项链是掉过,不过晚上我就在书包里找到了,并不是那家伙交给我的。难道,是他把链子放到书包里? “想起来了?”木暮察言观色,见我呆楞,他笑得更深,“在这件事情之前,我从来没有看到过流川在训练馆里捡起任何东西,” “是,是,是吗?”太意外,一下子说不了什么,我深吸一口气,“这又能代表什么?”能代表什么?原本坚固无比的心防被木暮这番话风刮过,渐渐地翻腾起迷天沙雾,他捡起了我的链子,那个银色的无面鸟人! “代表你是特别的。你给流川的任何东西,他都接受;训练完了,他会等你一起走;他会听你说些,恩,‘耍宝’的话,这些都足以说明你对他而言是特别的。” “哇,很阴险呢,四眼哥哥,你没事就在观察我们啊!怕怕,”我假装受惊地拍着胸口,以掩饰受到的冲击,木暮说得没错,他是会等我,是会听我说废话,这些他是只对我开放,可这就代表了我的特别?不是,肯定不是!如果是,他也不会那么冷漠地拒绝摩也玲子!毕竟是我拜托他的。不是,一定不是!我不愿相信木暮的话,我不想再一次失望! “呵呵,不只我看到,赤木,彩子他们都知道的,” “哇,不会吧!你们都有偷窥欲吗?” “说得好难听!什么偷窥欲!”木暮佯怒,轻轻打了我的脑袋一下,“最近看到你们两个互不理睬,我们都替你可惜,难得流川会这么对人。我多管闲事问一句,你们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啊,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流川为什么对我这么‘特别’,”心慌意乱很快平定下来,心防重新坚固,我拒绝“特别”论,说什么‘特别’,那只是结果,我替他做仆人的结果!一段时间的同居之后,他习惯我了,这就是结果。 一听我说真相,木暮很是好奇,“哦,说说看?” “我就告诉你一个人哦,”我凑近他,压低声音,“我有替他做作业,国文,数学,自然科学等等,他的作业全部是我替他代做,所以他得对我好点,是不?这就是事情的真相!” 木暮呆掉了,他半天没有说话。 看他呆怔的样子,我觉得很好玩,恶作剧的本性上来,索性再凑过去火上添油,“其实四眼哥哥你说对了,我们是闹别扭,因为流川不付钱给我!原来说好替他作业,他给我钱,但现在却一毛不拔!这家伙出尔反尔,我们就闹僵了!” “你们!”木暮总算有点反应了,他又扶了扶往下掉的眼镜,有点小不满,“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作业要自己做啊,要不然考试怎么办?” “这话你对流川去说,反正不是我考试,哈哈,先这样了,我去找三井,拜拜!”说完我连忙离开木暮,他的说教有时候会很考验人的耐心, 哈哈,随口胡扯一下,心情好多了。特别?差点就上了四眼哥哥的当!像他这种人,眼里只有他自己,不会管别人的死活,怎么可能会有人入他的法眼!什么‘特别’!笑死人了!算了,不想了,还是找三井要紧,他在那边练三分射球,“哎,三井,正找你呢,哎,三井......” 闻声他回头看我一眼,随即抱着球就走。 他在躲我?不是吧!料想不到他这个反应,我楞了一下才追过去。他一直走,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只得跑过去强行拉住他的手臂,“三井,你,你这是干么?” “你呢,你又是干么?”他不看我,低垂的视线落在我抓他的手上,明显的挑衅口气, 我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将我当敌人了吗?“我想告诉你‘三井寿’它......” “别提‘三井寿’!”一声怒吼响起,震惊了全场,他一把甩开我的手,怒气腾腾地盯着我,目光冰冷得好像我跟他有仇!“你他妈的再说我揍你!信不信?” 刹那,脑海一片空白,我完全懵了! 见我说不出话,他阴鸷地瞪了我一眼后,抱着篮球走开,背影决绝得像一匹孤独的狼! “我,我,”我惊愕地盯着他的背影,感觉难受,还有难堪。全部人因为他的怒吼,早已把关切的目光落到我身上,我低下头,脸上火辣辣的,我是来报告好消息的啊,为什么要那么抗拒? “训练开始。”大猩猩适时一声大吼,解了我的尴尬。一圈人纷纷排成一列,准备练跑,我默默退到墙角边,未几,一片红色窜到我面前,一阵热气瞬即冲我耳朵喷了过来,“哈哈,倒霉鬼,你真有本事,又惹翻了三井!厉害啊,你说你们是不是也因为女人?快......哎,大猩猩,别拉我,我还没有说完,大猩猩......哎哟!痛!好痛!” 猴子来去如风,被大猩猩敲了一下头后,乖乖地加入跑步的行列。我这也才敢抬头看他们训练,这下怎么办?让三井去看‘三井寿’一下子变得艰难起来了,三井对“三井寿”过于敏感!难不成真要被洋平说中?可是为什么?事情明明很简单的啊! “大姐头?”我一抬头,才发现彩子悄悄伫立在我面前,她不说话,只是看着我,眼神分外柔和,像在抚慰受委屈了的孩子, 我忍不住笑,“干么,用那种眼光看我?” 她叹了一口气,在我旁边坐下,“难得你一脸落寞,没事吧?” “没事啊,” “要不要说和三井的事情,我的耳朵闲着呢。” “啊?呵呵,真没事,谢谢大姐头的关心。三井的事,现在不方便说,等事情了结了,我再告诉你。”他的心情我到现在也没有理清楚,又能说什么? “可怜的家伙,流川的事情还没了结,现在又出了个三井,可怜哦,” “哎,大姐头,你别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好不好?我很不习惯哎。” “你还真挑剔!那我应该用哪种语气,你倒说说看!” “你应该说:‘早阳飞臭小子,你要振起精神!看看你一脸落寞的,一点都不像男子汉!不管存在什么问题,要迎难而上!努力去解决它!否则我要让你尝尝我扇子炒rou的味道!’,”我模仿她说话的样子,捏着嗓子尖声细气地,“这才是你应该说的话!” 彩子被我逗得哈哈大笑,“你这家伙,给你三分颜色,你开起来染坊了啊,真是!” “别笑,别笑了,大姐头,你看宫城已经在瞪我了!”从彩子坐到我身边开始,宫城的目光就粘到了我们这边,彩子一笑,他的白眼就频频光顾我, “这家伙,跑步也不专心,”彩子止住笑,娇嗔地盯了宫城一眼,对方随即笑得灿烂非常,并且开始表现,他很快越过在他前面的三井,三井于是成了队列的最后一个,最后一个? 我定睛一看,没错,他不仅落在最后,而且跟别人差好大一截,这时,多跑了一圈的猴子追了上来,他看三井一个人慢慢地跑着,伸手就要往三井身上一拍,却被早有准备的三井避开。避开刹那,三井眼里分明有恐惧, 恐惧?他害怕猴子?不是吧!我蹙眉,首次认真思考三井的举动,他真的怕“预兆”?恰如洋平所说,他并不是胆小如鼠的人,他不应该怕成这个样子!再者,退一步讲,就算他害怕“预兆”,他也不应该怕到这个程度,仿佛灾难已经降临了一样,现在的他明明就是一只惊弓之鸟!他几乎已经徘徊在崩溃的边缘! 不多时,彩子也发现了三井的异常,不,不只是彩子,还有大猩猩等其他人也看到了他的小心谨慎。跑完之后,是跳球练习。三井把球抛向篮板,却不敢用力跳起接反弹的篮球,于是,球弹到了他后面的大猩猩的身上。大猩猩一点准备都没有,球狠狠弹到他脸上,众人又惊呆了。 大猩猩没有怒吼,只是不悦地盯了三井一眼,弯下身捡起球,扔还给三井,意思是三井再来一次。三井没有接大猩猩扔过来的球,他若无其事地跑开了,众人又是大愕。对此,大猩猩鼻翼掀动,但还是忍了下来。 气氛慢慢绷紧,因为三井。 打练习赛时,平日以一当二的三井完全无用武之地,他缩手缩脚的,不争球,不抢篮板,只会隔着大家远远地跟着球跑,他似乎害怕和人相撞。 终于,大猩猩爆发了。 三井拿球在外线起跳要射三分,猴子跟着跳起要阻拦,谁知三井立抛掉球,忙不迭地避开猴子的泰山压顶。他避得那么明显,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众目睽睽之下,大猩猩拧着眉走到他面前,沉声说,“怎么回事?” 三井始终低垂着头,没有看他,也不应声,但表情没有一丁点的后悔,自甩开我始,他就封闭了他的表情。 气氛顿时紧张,木暮,彩子,还有我不约而同走近他们两个,事情不妙起来。 三井弯腰从地板上抄起球,绕过大猩猩想走,但被大猩猩挽住肩膀,“把话说清楚,” 三井仍然默不作声,他木然抖落大猩猩的手,向前跨出一步, “你!”大猩猩黑了脸,他猛地转身,想追上去,但被木暮和宫城拉住,“赤木,别这样,可能三井他身体不舒服,”
“首领,首领,别生气,谁都有失误,避开阻拦是很正常的啊,别生气,别生气,”宫城和木暮忙着安抚不悦至极的大猩猩,我和彩子则跑到三井身边, “三井,三井,你,”不论我怎么叫,他依然冰着个脸朝前面走。他紧闭着嘴,但不论是彩子还是我都不忍心苛责他,背对着大家,他的表情渐渐解冻了,灰白的脸上流露的悲哀越来越浓烈,浓烈得令人心碎,原来,他已经怕到不能自持! “三井前辈,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可能会好过一点,”彩子轻轻地说,可得不到任何回应, 我实在忍不住了,猛拉他一下,“三井,跟我去看‘三井寿’,它好了,完全好了,跟我去看!”我扯着他要走,旋即被他揪住衣领,一阵怒吼在我耳边炸响,“我警告过你不要跟我提‘三井寿’!你他妈的到底听进去没有!”他的脸靠得极近,于是我被吓到了! 眼前的脸像极了困兽: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得极大,眼里流淌着凶狠的戾气,他像是要吃人!脖子被勒得很紧,呼吸渐渐困难,但都比不上胸口越来越多的凉气,这样的三井! “三井前辈,快放手,早阳飞不能呼吸了!”彩子手忙脚乱地想帮我,但无济于事,三井仍然狠厉地盯着我,手里一点都不放松,“说,以后不再提‘三井寿’,快说!”他急切地要得到我的保证,仿佛我的保证是救命稻草! 脸已经憋得通红,但是我咬着牙根说,“不!”我被激怒了,懦夫!三井你这个懦夫!不管你有什么理由害怕,你都不应该不给自己一点机会!“我,偏要,说,‘三井寿’,好了,你去,看,你,怕,什么?懦,夫!” 他不敢置信地盯着我,犹豫了一秒,随即拳头向我砸了过来。我不由自主闭眼,但是,没有,等了好久,拳头没到我身上。 呆了呆,我睁开眼,看到拳头被另一只手架住,三井的眼光盯在另一个人身上,我困难地转动眼珠,是洋平! 洋平端着脸,右手一使力,三井的手便从我的脖子上离开。顿时,大量新鲜的空气涌入胸口,我忍不住弯下身咳嗽起来,彩子连忙挽着我后退, “没事吧,早阳?”洋平没回头,轻轻地问我, “没事,咳,咳,”我谢绝彩子的搀扶,摸着喉咙走近三井。世事真难料!上次为了篮球部,洋平和三站到了对立面,而现在,因为我,洋平又对三井出手,他们两人还真有缘分! 定定地看着三井,他的脸依然狰狞着,可我不再怕,很平静地走到他面前,“我说最后一次,‘三井寿’好了,去看它一眼。”言已尽此,多说再也无益。 “应该赌一下,人的运气不会总是很差,”洋平依然轻轻地说。 “你,你们!”三井缓缓后退,现在他是所有人的焦点,情形和上一次他大闹篮球部惊人的相似!他的眼神慌乱地在洋平和我之间来回,仓皇得像无家可归的孩子.在大家的注视下,他胡乱地挥动双手,像在驱赶着看不到的东西,随后他大叫一声,跑出了训练馆。 我们怔怔地看着他消失在门口,半晌我才想起问洋平,“你知道了什么?关于三井,”他刚才说得话意有所指,而且他早上说祝我希望成真的! “没有啊,‘三井寿’真的好了?我以为你开玩笑的,真有那种药水?”看到我的坚持和郑重,他也才开始考虑相信我的话,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应该知道我的家乡是很神秘的,专门生产奇迹,哈哈,” “你心情转换还真快!”他不置可否地瞥了我一眼, “不转换还能怎么样?能做的已经都做了,剩下的就只能靠三井自己了,他.......” “你们嘀嘀咕咕地说什么呢?”我们中间插进来一个人, “随便说说啦,你干么?”我瞄他一眼,“很重,快点走开,”他挂在我们两个的肩膀上, “你们两个好得很快啊,早阳?叫得真亲热,还有,倒霉鬼,你和三井到底怎么回事?!” “为了一个女人争风吃醋,这是你要的答案吗?好,给你了,”我用力甩掉他,向大猩猩走去,大猩猩等着我呢。缓步走到他面前,还是想不好要不要说出去真相“队长,我......” 正犹豫间,门口起了一阵sao动, “啊!啊!” “好可怜!” “和人打架了吗?” “难怪这么迟来!” ...... 三井去而复还?我和大猩猩连忙看去,哦,我的天,是流川!额头青紫,嘴角淤紫,鼻子下面有一滩血痕,他怎么会? 大猩猩的脸色彻底黑了,篮球部今天下午真是多灾多难啊。 他怎么了?我们的视线在空中相遇,相遇那刻,他清冷的眼神跳了一下,随即他朝我走来。 我的心立刻绷了起来,他过来干什么?这是我们楼梯相遇之后的首次互动,蓦然,木暮说得的“特别”在脑中闪现,我是“特别”的?他要和我道歉? 紧张不安中,他走到我旁边,冷冷地,“哼!”然后越过我向拿了医疗箱的彩子走去。 哼?!他的冷哼停留在我耳边,我还摸不着头脑,他过来只是哼一声给我听?什么意思?怪人!该不会是被打残了吧! “训练!训练!”大猩猩快疯了。等流川稍做包扎,他立刻督促所有人投入训练,我则和洋平在一旁做壁上观。 半个小时后,观众多了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