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迷失
第一百一十一章迷失 庄韵情万没想到左阳会在此地出现,若在平日,她即使不是这个西门宫大护法的对手,仗着奇幻飘缈的轻功身法仍能周旋一二,要想脱身也不是什么难事,如今却万万不是他的对手。 左阳冷笑一声,出手如风,已在她身上疾点几下。庄韵情身子一晃,仆地跌倒,手中的一蓬银针悉数钉入草丛之中。左阳伸手在她背后一托,顺势将她放入一丛茂草之后,这才挺身站起,高喝一声: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他内力充沛,这一喝把陆轲和躲在暗处的江尘飞的吓得一哆嗦,一瞧竟是左阳,心中不由暗暗叫苦,却也只得现身出来硬着头皮上前见礼: “属下见过左护法!” 左阳啍了一声,目光一扫,江尘飞吓得立刻低下头去。他此次暗算庄韵情本就不敢让西门远知道,哪知流年不利,慕容成城意外失手,现在居然又碰上这个左阳!只要他在西门远面前提上一句,他江尘飞这条小命只怕立刻就得交待了;即使左阳不告诉西门远,以他西门宫大护法的身份,杀了他也只跟捻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左阳冷冷道:“江香主,想不到会在这里看到你,以前倒是本护法小瞧你了!” 江尘飞连连磕头,却是不敢接话。 左阳道:“江香主在中原多年,只怕已经把咱们西门宫的规矩忘的一干二净了罢?敢在少宫主背后动手脚,敢是真得嫌命太长了么?” 江尘飞心头一跳,忙说道:“属下不敢!属下一直对西门宫忠心耿耿,对少宫主更不敢有丝毫不敬,请左护法明察!” 左阳冷笑道:“谅你也没这个胆子背叛我西门宫!——丐帮之事正在善后,还不快滚!” 江尘飞如逢大赦,顾不得跪在前面的陆轲,转身如飞而去。 左阳对陆轲更是瞧都懒得瞧一眼,冷冷道:“回去告诉陆青扬,专心做他该做的事,别跟少宫主耍什么花招。如若不然,你们金陵堡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滚!” 陆轲哪敢分辩一句,爬起身来,夹着尾巴狼狈而去。 左阳打发了江尘飞和金陵堡的人,看着草丛中的庄韵情却忍不住叹了口气,片刻之后这才俯身将她扛在肩上,如飞而去。 丐帮之战早已结束,西门宫的人虽然退去,可是丐帮弟子也伤亡不少。另外只有石轩受了点轻伤,也无大碍。但是庄韵情一夜未归,却叫众人大为担心,仇一笑不敢怠慢,虽在百忙中也立刻抽调出人手去全城寻找。 庄韵情失踪,别人犹可,唯有齐振大为光火。身为大师兄,他其实一直为这个小师妹担着心,丐帮派出大批人手去找他无话可说,便将一腔怒火发在上官通身上。可惜这个让他大为光火的浪子从战事一结束便早已不见了踪影。 上官通当然不会耽在丐帮,从庄韵情追着江尘飞离去时他便感觉不妥,只是当时丐帮正在紧要关头,他虽是浪子,却也不能置之不理。等到西门宫的人退去,他已是心急如焚,来不及跟怪叫化等打招呼便匆匆离去。 ——他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必须尽快找到她。 僻静的山谷中,王舟静静地泊在树丛之后,若非风动树梢,隐约可见蜇伏在暗处的玄衣武士的模糊身影,没人想的到如今令人谈虎色变的王者之舟和它的主人会隐在这偏僻的山谷之中。 一道清溪从山谷一侧潺潺流过。此时西门远正独自坐在溪边,静静地盘算着王舟下一步的行动。这次的行动没能挑了丐帮,这个结果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可是也成功地向各大门派宣示了西门宫进军中原的决心和实力,他相信这个结果很快就会传到各派的耳中。没有人敢再轻视西门宫的实力。 一阵拂袖带袂之声迅速由远而近,西门远不由一皱眉。这时敢来打扰他的,不用回头他也能猜到是谁,淡淡道: “左护法,你终于回来了!你带了谁来?” 左阳将扛在肩上的女子在草地上一放,说道:“少宫主应该猜得到。” “情儿!” 西门远心中一震,猛然回身,伸手去探她的鼻息: “你把她怎么了?” 左阳道:“少宫主放心,她只是晕过去了。” 西门远嘘了一口气,瞬即冷冷道:“左护法这是什么意思?” 左阳将手中一个翠绿的玉瓶打开,放在庄韵情鼻下一嗅,随即收起。说道: “少宫主行事一向果断,缘何在这女子身上如此犹豫不决?既然斩不断情丝那便不如干脆生米煮成熟饭,免得以后牵肠挂肚,缚手缚脚。——一盏茶之后她会醒来,到时她会将你当作她心中所想的那个人,少宫主想做什么她都不会拒绝。” 西门远一皱眉:“你给她闻了什么?” 左阳冷冷道:“属下只是为我西门宫的大业着想,不想少宫主为了此等小事分心。帮少宫主完成心愿是属下应尽的本份,少宫主又何必追根究底?” 西门远怫然道:“我是喜欢情儿不假,可我绝不会强人所难。西门远绝不屑于乘人之危,以如此卑鄙龌龊的手段来得到!你从哪里把情儿带来还送回哪里去罢。” 左阳阴沉道:“少宫主真得不要?” 他冷笑一声:“也好,这样国色天香的冰雪美人不知有多少人在梦中也想着,少宫主既然洁身自爱,属下只好把她带走了。” 伸手便去抓地上的庄韵情。 西门远一惊:“等等!” 他太清楚这位属下的行事手段了,虽然不知他方才给庄韵情闻了什么样的迷.药,但是想想也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若是现在让他把庄韵情带走,他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多谢左护法的好意!情儿就留在这里,你去罢。” 左阳这才将探出去的手收回: “这才象我西门宫少宫主的果断作风!——昨天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居然癞蛤蟆想吃天鹅rou,属下已经打发了;她的脚受了伤,少宫主自己来处理吧?” 西门远啍了一声:“多谢左护法提醒,不劳费心了!”
左阳微微颔首:“属下告退。” 庄韵情迷迷糊糊中只觉火光刺眼,睁开眼来,只见身前不远燃着一堆熊熊的篝火,四周却是一片漆黑。忽然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冷酷面孔出现在她眼前,她惊“啊”了一声,坐起身来。 西门远盯着她略显苍白的面庞,沉声道:“你醒啦?” “西门远?” 庄韵情疑惑地瞪着他:“你怎么会在这儿?我这是在哪里?” 西门远不答,只是道:“你的脚受伤了,给我看看。” 庄韵情本能地将脚一缩,只觉一阵钻心地疼,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西门远一把按住她的香肩:“别动!” 俯身把她抱了起来。 庄韵情心中一寒——这人心肠刚硬,冷酷无情,我几次破坏他西门宫的行动,他自然放我不过。 欲待挣扎,却只觉全身发软,手脚竟然动弹不得。同时脑中也渐觉昏昏沉沉,她心中惊惧,脸上不自觉地露出恐惧之色。 西门远却只是将她抱到火堆边,在靠近溪水的一块石头上坐下,抬起她受伤的脚轻轻除去脚上的鞋袜,蘸水擦洗她伤口的血迹。他不慌不忙地做着,动作很轻,也很仔细,好像生怕弄痛了她。 庄韵情心中一阵迷茫——这种神情,这种体贴,是如此的熟悉,似乎只有上官通才会有。 她心中想着,恍惚中面前果然出现了上官通漫不经心地懒散笑容。她伸出手去,轻轻抚摸他的脸,想要看得仔细些。 西门远抬起头来,一贯冷漠地眼中竟充满了柔情,庄韵情只觉这眼光熟悉至极,心中不由一松: “大哥,真得是你来啦?我还以为是我在做梦。” 西门远身子一僵,眼中掠过一抹不易觉察的愤怒。但立刻他便将这愤怒压了下来,不动声色地低下头,撕下一片衣襟,涂上金疮药,给她包扎足踝的伤口。 庄韵情十分敏感,他脸上的阴云虽只一掠而过,她却已经觉察。意识一清,猛然意识到他并不是上官通。她本能地想把脚收回来,却没有成功。 西门远对她的反应似乎毫无所觉,仍旧一心一意将她的脚伤包扎妥当。 庄韵情心中跟着又是一阵恍惚,她已经分不清眼前的人究竟是谁。上官通散漫无羁和西门远冷酷无情的面庞在她眼前交插变幻,虚虚实实,亦真亦假。尽管心底残存的理智告诉她,眼前的人应该是西门远,不会是上官通,但是她无法停止自己的思想,一时如堕五里云雾之中,不由茫然失措。 西门远见她目光迷离,忽喜忽忧,知道左阳给她嗅的迷幻药发作,心中一时矛盾之极。 ——面对这个自己心爱的女子,他如何能不心动?但是以这样的方式去得到,他能安然面对自己的良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