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紫衣夫人
第九十一章紫衣夫人 那圆脸少女笑道:“拜见就不必啦!我家夫人心善,就不为难你们了!咱们后会无期,你们让路就是啦!” 陆轲怒道:“几位莫非是有意跟金陵堡为难么?” 圆脸少女道:“咱们可没想跟谁为难,不过哪个若是不长眼睛,偏要跟咱们姐妹为难,我姐妹们也不会受人欺负……” 另一个瓜子脸的少女嘻地一笑:“梅jiejie,你说的真好,meimei我正好有些手痒,正想舒散一下手脚,不如你让他们----” 旁边的少女立刻拍手笑道:“好啊!竹jiejie你就舒展一下!正好我的竹叶镖练的也还不够纯熟,你正好做个示范给meimei看看!”这少女看去年纪最幼,一脸的天真。 圆脸少女笑叱道:“菊儿别瞎说,小心夫人骂你。” 那被称为“菊儿”的少女吐了吐舌头,看了看舱门没动静,这才推了推前面一直没说话的鹅蛋脸型的少女,笑道:“兰jiejie,就你不说话,怕夫人骂你么?” 鹅蛋脸型的少女也笑着推了她一把:“去你的!看我不拧你的嘴!” 四名少女嘻嘻哈哈,毫没将对面的大船放在眼中。 陆轲怒道:“几位欺太甚了罢!”挥手招唤身后的弓弩手。 圆脸少女闪眼瞧见,对瓜子脸的少女道:“这人聒噪地好生烦人,竹儿,那今天就由着你,我瞧瞧你最近有没偷懒。” 那竹儿盈盈一笑:“好啊!请jiejie指点。”忽听舱中那久未说话的夫人道: “竹儿,不可随意伤人。” 那竹儿道:“夫人放心,竹儿知道。”也未见她如何作势,一道翠绿的寒光已从袖中激射而出。 陆轲眼前寒光一闪,知道不好,急忙挥刀一格,只听“啪”地一声,异象突现,那竹叶镖倏然一分为三,速度也骤然加快,成品字形激射而至。陆轲大惊之下,向后疾退,然而仍是慢了一步,一支竹镖扑地一声打在他左肩膀上。他不由又惊又怒,实在搞不懂这只神秘画舫究竟从哪里来的,连主人还没露面便如此地先声夺人!看来今天势必要无功而返了。 只听那圆脸少女喝道:“我家夫人不想开杀戒,你们快滚罢!” 陆轲等见了这等气势,心中早已气馁,兼且这次出来搜索海啸,只道他受了重伤之后难以动手,所以未曾带高手。更没有想到会遇到庄韵情,她若落水了还好办,这时她既登上了画舫,再想抢海啸过来可就难比登天了,心中后悔,只好恨恨地看着画舫越漂越远。 画舫顺流而下,金陵堡的两只大船渐渐地越来越远,终于看不见了。 海啸挣扎着从甲板上坐起来,伤口牵动,鲜血立刻又流了出来,他虽然强忍着,还是忍不住轻啍出声。庄韵情扶住他,问道:“海啸,你怎样?昨日我的金创药都用完了,只好到了前面镇上再想办法。” 在海啸心中,庄韵情无异于天神,内心虽是情爱难禁,却是不敢有丝毫亵渎。此时尽管重伤之下,但能得她如此关切,仍是又激动又甜蜜,勉强道:“小……小师姑,我没事,你不用……不用担心……” 那四名掌舫的少女听他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大男人却叫庄韵情这小姑娘作师姑,又是诧异又是好笑,只是见他伤势沉重,不敢笑出声来。 庄韵情皱眉道:“呀,你又流了好多血,这可怎么好?你身上还有药么?” 海啸摇头,宽慰她道:“没什么,我身子强壮,流这点血还支撑得住。” 庄韵情满脸忧色,摇头不语。只听那柔美的声音忽然问道:“你朋友伤得很重么?” 庄韵情叹道:“是啊,他被人砍了七八刀,一直流血不止。” 舱内那位夫人沉吟了一下,说道:“梅儿,你把咱们的刀伤药拿些给这位姑娘。” 那圆脸少女答应一声,转身进舱,不一刻捧了一只金盒出来。庄韵情隐隐看到舱中似是坐了一位紫衣华服的夫人。梅婢已将金盒递到她手中,说道:“这是上好的金创药,你给他敷上可立时止血。” 庄韵情甚是感激,隔帘向船舱中道:“多谢夫人!”又向那圆脸少妇点了点头,这才接了金盒,对海啸道:“你忍着些,我来给你上药。” 海啸受宠若惊,忙又挣扎起身:“小……小师姑,我自己来。” 庄韵情蹙眉道:“你伤的这么重,一动又要流血。不要再说啦,快转过身去,把上衣脱下来!”她年纪虽较海啸小的多,可是语气中自有一种不容违抗的威仪。 海啸不敢再说,可他毕竟正值血气方刚的年龄,师门的戒律又严,如此在年轻女子面前赤脯露体实属前所未有,何况面前的女子乃是他暗暗心仪之人?当下虽然顺从地转身脱下上衣,一张脸却已涨的通红。那四名少女在一边瞧着他,都忍不住掩嘴而笑。 庄韵情小心地将金创药给他敷上伤口,他虽然觉得一阵剧痛,却是咬紧了牙不吭一声。 看她忙完,圆脸少女忙招呼几个姐妹一起帮她将海啸扶到甲板一侧休息。庄韵情又向舱中的夫人道谢,那柔美的声音道:“姑娘不用客气了,----你叫什么名字?那些人是谁?为什么要追杀于你?” 庄韵情这才道:“晚辈姓庄,双字韵情;那两只大船为首之人是金陵堡的总管,他们应该是为追海啸而来,晚辈不过恰巧遇上,----不知夫人从哪里来?” 那夫人不答,沉默了片刻,才又说道:“你的武功不错,我瞧你的暗器手法和轻功身法好生眼熟,你是玄武道长的徒弟么?” 庄韵情对这位声音好听的夫人似乎有种说不出的莫名亲切感,听他说出玄武的名字也不隐瞒,说道:“夫人好眼力啊!不瞒夫人,我的轻功和暗器确是玄武道长所授,不过他可不是我师傅。----我师傅隐居多年,他不喜欢见外人,所以也不喜欢我跟人提他的名号……” 那位夫人点头,说道:“世上多有辟地隐居的世外高人,他们不喜俗人的打扰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她忽然轻笑一声,“只是玄武这老道一向小器得很,你不拜师他怎么肯教你?难道这几年他转了性子不成?” 庄韵情想起在天山之时师傅也这么说,所以才想了个办法,逼他非教不可;回想当初每日在棋盘前绞尽脑汁,费尽心思与玄武对弈拼杀的情形仍觉好笑,想来这位夫人对这位道长的性子也甚是熟悉,不觉嗤地一笑:“夫人有所不知,这位玄武伯伯棋瘾大地很,当日我跟他约好,我陪他下棋,他若是输了便要教我一招,不瞒夫人,我的轻功和暗器都是下棋赢来的。” 那夫人“嗯”了一声,笑道:“这倒像他做出来的事……”
庄韵情问道:“夫人,不知我该怎么称呼您啊?” 那夫人轻轻一叹,这才说道:“我已十几年不出江湖,名字连我自己都快忘记了,说出来你也不会知道。” 庄韵情想了想,道:“您说您有十几年不出江湖了,那您不是----,可是我听您的声音还以为----”她看了一眼旁边的四名少女,“我还以为您比四位jiejie大不了几岁呢。” 那被称为竹儿的少女扑哧一笑:“我家夫人声音好听,你自然听不出来;若是你见了我家夫人恐怕还更要吃惊呢!” 庄韵情不由自主地点头:“一定是的。” 那夫人笑道:“别听她们瞎说,----梅儿,请这位姑娘进来坐。” 梅、兰二婢忙上前打起舱帘,庄韵情谢过,这才低头进舱,隐隐听身后菊婢轻声道:“竹jiejie,你瞧这位姑娘是不是跟夫人很----”话没说完,已被竹婢“嘘”的一声制止:“小妮子别乱说话!” 庄韵情进得舱来,蓦觉眼前一亮,已置身在一座布置精雅的小室之中,一位紫衣夫人在案后居中而坐,见她进来只微一点头:“姑娘请坐。” 庄韵情在她对面坐好,只见这位夫人着一袭深紫衣衫,面罩青纱,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气度雍容,举止优雅高贵,看不出丝毫的江湖之气。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倒像是出身王侯世家的千金小姐,哪象是身负绝学的武林中人? 这时那位夫人也在暗暗打谅她。两人看到对方,均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在心头升起,不约而同一齐怔住。还是那位夫人先笑道:“原来你这么美,你多大啦?” 庄韵情也怔怔看着她,问道:“我在哪里见过你么?” 紫衣夫人笑道:“我退出江湖已经十七年了,你怎么会见过我?不过我也觉得你面熟地很……” 外面的菊婢插口道:“夫人当然看着面熟了,因为这位姑娘和夫人本来就----”忽然呀地一声,“竹jiejie,你又打我!” 紫衣夫人笑道:“好啦!你们几个别闹啦!没见客人在么?”又对庄韵情笑道:“这几个丫头从小跟着我长大,没上没下的惯了,姑娘别见笑。” 庄韵情道:“怎么会?夫人多虑了。” 只听舱外咭咭咯咯,竹婢和菊婢已经闹成一团。庄韵情不觉露出羡慕之色:“是夫人对几位jiejie好,jiejie们才会如此,这不但是jiejie们的福气,也是夫人的福气。晚辈活了十七岁,却没有这样的好福气……” 说话间画舫已经靠岸,庄韵情不知为何对这位紫衣夫人竟有种不舍的依依之情,可是海啸伤重,急需医治,只好告辞下船。 临行,那紫衣夫人忽道:“我们之间说不定还真有些缘分,以后若有为难事你可到金陵的‘翠竹轩’来找我。” 庄韵情点头答应,躬身退出船舱,让那船家帮忙将海啸扶到岸上,这才向梅、兰、竹、菊四女挥手告别。看画舫驶离岸边,当下向船家问明了道路,请他帮忙去雇了一辆大车,临走又给他留下一锭银子算是赔他渡船被毁的补偿,这才带了海啸向镇上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