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百二十七 最后的剑
再没有任何磨叽。 一柄剑穿胸而入,没入李秀宁的那深不见底的身体里。 李秀宁面无表情。 此刻,此时,此情,此景。 已无退路。 要么自己吞噬掉剑阵,再下山指挥元从禁军杀了李扶摇这个穿越者,又或者是依靠不畏刀戈加身的特性近身杀了李扶摇。 后者可能性不大,毕竟李扶摇的身手在那里,实打实的比公孙长青更强。 要么自己的金手指被两千柄长剑突破临界值,身死魂销。 没有第三种可能。 两种可能,五五开。 因为自己也不知道是否能吞噬掉两千柄的长剑,玄武门之变,自己连李承德的一千三百二十五柄都没有绝对把握。 没办法,从获得这个金手指后,自己就没机会试探出它的临界值。 五成胜算,赌了! 也只有豪赌! 输了,一切成云烟。 赢了,天下尽入我手。 李秀宁张开双手,俯揽天地,任由长剑穿身。 重剑太阿没入其身。 越虹、流采没入其身。 紫电寒霜没入其身。 无数长剑,化作箭雨,激荡起尖锐的剑啸声,疯狂攒射。 一柄又一柄。 长剑不绝如缕。 李世民看着这一幕,心中忐忑。 大唐江山的未来,尽在今日。 李扶摇看着这一幕,实际上并不太担心,反正自己获得了御剑的金手指,今日杀不了李秀宁,大不了被李秀宁所杀,回到智脑空间后再穿越来即可。 不知道那时候李秀宁看见自己,会是何等的表情。 当三四百柄长剑没入李秀宁那不见底的身躯里后,脸上渐渐涌起潮红色。 当六七百柄长剑被吞噬后,潮红色的脸变得血红。 一千柄剑后,李秀宁脸色惨白。 但是,李秀宁没有崩溃! 稳如山岳的站在那里,任由长剑穿身,李秀宁的身躯散发出一股夺目的银色光华,光华逐渐大盛,几如一轮明月置于骊山之巅。 一千五百柄,李秀宁的脸色毫无丝毫人色,浑身剧烈颤抖。 然而,她依然屹立如山。 李世民心中涌起一股绝望…… 李扶摇也叹了口气,看来还没达到李秀宁吞噬金手指的极限值——遗憾啊,李世民没有兵权,如果此刻有几百弓箭手来攒射就好了。 一千九百柄长剑尽数被李秀宁吞噬。 骊山之上,李扶摇手执纯净苍穹,身畔仅有长剑七八。 李秀宁身上绽放的银色光华,与日同辉,刺目无比,没人能看清楚她的身影,仿佛她已变成了一轮银色的太阳。 成为了整个世界的中心。 李扶摇叹了口气,最后的七八柄长剑激射,没入那银色太阳里。 太阳闪耀。 然而依旧绽放,没有爆炸。 失败了? 李世民的一颗心沉到了海底,这都杀不死李秀宁,天下还有谁能杀死她…… 李扶摇苦笑着看了一眼李世民。 两人的眼眸里都透出绝望。 银色的光华里,李秀宁双目紧闭,浑身颤抖如筛糠,嘴角不断沁出鲜血,浑身的肌肤下,更似有无数的虫子在爬动,卷起血rou涌动。 每一条虫子,都是体内那个宛若黑洞深渊里吞噬的长剑。 银色光华渐渐褪散。 李秀宁神情无比委顿,嘴角沁出的鲜血染红了衣襟,虚弱的睁开眼,盯着李扶摇,“你输了。” 李扶摇沉默不语。 盯着满面狰狞,连脸上都有血rou滚动的李秀宁,暗道可惜,看这状况,距离李秀宁吞噬金手指的临界值已经不远,然而自己已无长剑可御。 李秀宁看了一眼李世民,声音颤抖着道:“所以,二哥认命罢。” 李世民喟叹一声,瘫坐在地。 李扶摇却忽然笑了:“我还想试试!” 李秀宁愕然。 便见李扶摇倏然间又呼了一声:“剑来!” 便有剑啸起。 四五十柄长剑破空而来。 最先到来的是一柄短剑,上面镌刻着古老的文字:“将进酒”! 其后是一柄长剑,青色长剑。 青莲。 再其后,是太子佩剑,以及数十柄东宫护卫的佩剑。 …… …… 秦王府内,李承道和公孙长青站在水池前,身后站着温婉如春风的秦王王妃长孙观音婢。 李承道惴惴不安,盯着骊山方向,“三弟没死?” 方才自己亲眼看见,自己和公孙长青以及东宫护卫丢进水池里的长剑腾空激射而去,没入骊山方向的远空——这种陆地剑仙的御剑之能,只有三弟李承德拥有。
公孙长青也有些茫然,不明白李扶摇如何做到的——他只是让自己去找李承道,得到更多的长剑后丢入秦王府的水池里。 却没想到,这些剑竟然能如李承德在玄武门之变时一样。 公孙长青不知道,只是叹了口气,“承德死了,我亲眼所见。” 所以,骊山上御剑的只有一人。 李扶摇。 李扶摇也是陆地剑仙? 公孙长青不明白,他既然是陆地剑仙,为何当初杀李承德还需要那么费力的用尽心机刺杀,他若是陆地剑仙,作为一个非皇室之人,为何要掺和到李家的事情中来。 他为了什么? 真的是墨家高人么…… 长孙观音婢面容安静,“若是这样也杀不了平阳公主,秦王殿下还能安然归来乎?” 公孙长青默然不语。 若是这样都杀不了李秀宁,那…… 只有认命了。 李承道苦笑,“二伯能回来,可是二婶你怕是要离开。” 话音里尽是同病相怜的凄凉。 三姑若是平安归来,其后便是爷爷禅位,今日发生的事情,注定自己也活不过今年,必然会暴病身亡,然后三姑大概会成为大唐的女帝罢。 自己也将死啊…… 李家人谁都看得出来,平阳公主李秀宁是真的喜欢秦王,这天下她谁都能杀,就是不会杀秦王,所以无论今日成败,秦王生死无虞。 长孙观音婢懂了,莲步轻移,回到了卧室。 小轩窗,浅梳妆。 懒画了峨眉,点了绛唇。 然后对着铜镜里那张岁月静好的温婉人儿笑了笑,“你后悔么?” 铜镜里的人儿摇头。 “可是他要成为别人的了。” 这个别人,还是自己的小姑子,多么讽刺啊…… 长孙观音婢笑了,笑容凄婉,轻轻取下头上的凤簪,这是已逝母后窦皇后的遗物,新婚之夜,殿下亲手将之穿进自己的长发,若是殿下和平阳都归来,也愿它穿过自己的年华。 只愿殿下一生安好。 这一生,妾无憾矣。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