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望岁 第二章 探究
第二章探究 见众人都是低头沉思状,明磊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诸公想想,这是怎样的威势?不要说多尔衮本人,就连北朝的王公大臣也早就视他为皇上了。。。阅读网这样的身份,他什么‘女’子要不到? 布尔布泰就算再美丽动人,也是三十几岁行将发福的半大寡‘妇’,将心比心,不要说多尔衮,就算换作诸公,又有几人能动心? 话又说回来,一旦布尔布泰与多尔衮‘私’会,她那个太后头衔还怎么保得住?尔等以为这太后有多少实力?不要说她,就算她那个半大小子顺治,不用说效忠,就是搭理,恐怕也是有数的几个。 而她的生死对于多尔衮来说,如同捏死一只蚂蚁相仿,她敢进呈毒‘药’吗?就算她敢,多尔衮身边那么多内‘侍’,其中藏龙卧虎啊,单单一个和咱们‘交’过手的何洛会,就是何等‘精’明的人物,能这么轻易着了道吗?” 听明磊这么一分析,朱由榔也有些疑‘惑’了,“依卿家看来,多尔衮到底是怎么死的?” “陛下!很简单,绝非死于非命,一定是病死的!而且依微臣大胆推断,他多半死于气‘胸’!” “气‘胸’是什么病症?朕怎么闻所未闻呢?” 明磊心说,这是西医的说法,你要听说过,那才叫怪事呢!“回万岁,臣也是听那些西洋传教士说的!大意是:因肺脏萎缩和纵隔受压移位导致急‘性’进行‘性’呼吸、循环功能衰竭而死亡的一种病症。” 见众人还似在五里雾中,明磊只好信口胡勒,“说白了,就是肺漏了,有了窟窿。” 这下,众人都明白了,“不过,他不是伤了膝盖,怎么能把肺摔漏了呢?” “其实我们呼吸时,肺是一张一合的循环往复。而肺表皮是层层叠叠摞着的,所以看着不大,真要张开大得超乎诸公道想象;漏个把窟窿,初时几乎可以没什么感觉,可能会偶感‘胸’闷、有些轻微的呼吸困难。 可一旦窟窿面积超过十之二三,随着呼吸漏出来的空气全部留在‘胸’腔里无处排泄,肺被挤压得空间越来越小了,最终会使肺无法张开,简直无‘药’可治,用不了几天就会活活憋死的。 瘦高体型人,因‘胸’腔狭小,最易形成气‘胸’。具微臣多年来掌握的情报分析,多尔衮身高将近1.90米,而且从小就很瘦弱。他自己就说过,松山大战时,劳神焦思,几天几夜,不眠不休,落下了常常略感‘胸’闷和偏头痛的病根。 多尔衮率军入关后,一度症状颇剧,相信是和‘日’理万机,疲劳过度,‘精’神紧张,兼水土不服,关内关外气候差异过大这些因素有关。 据微臣推断,多尔衮从京城到喀喇城,路上鞍马劳顿,加上正是十二月,塞外气候严寒,与京城大不相同,劳累和气候的大差异‘诱’发了他的偏头痛。 偏头痛发作前兆是眼前出现盲点,我相信多尔衮是一个意志很坚强的人,无论头多疼都不会让他坠马的。所以,一定是他晕厥了,才会坠马。 一般人要是清醒时坠马,多半手臂会下意识的支持一下身子,而多尔衮是昏‘迷’以后坠马,下落时一定是直‘挺’‘挺’地拍在地上,使‘胸’部受到猛烈的撞击震‘荡’。 可能对健壮的人来说,这点撞击震‘荡’还不能说有多严重,但由于多尔衮本就瘦弱,而且早就有了不为人察觉的自发‘性’气‘胸’,这撞击就是致命的了。但当时还觉察不到。而他的偏头痛经过几个小时的卧‘床’休息后,应该大大缓解,所以多尔衮第二天又出猎了。 气‘胸’患者最忌剧烈运动,多尔衮本来患自发‘性’气‘胸’,肺底部的肺泡破裂漏气,加上坠马的撞击震‘荡’,使得肺部的伤口更大,再去骑马行猎,肺部漏气就更快了。而且肺内部的伤口也会扩大,就会有出血。据得到的他们清廷密录报告,多尔衮坠马后确实有咯血的现象,这就更加应证了微臣的推断。但咯血不是致命原因,咯血说明他肺部的破‘洞’更大了,肺漏气就更快,漏出来的气积在‘胸’腔内,越积越多,导至肺的扩张空间越来越小,以至无法呼吸,这才是致命的原因。” 此时,大殿内鸦雀无声,半晌,朱由榔才喃喃道:“真没想到,多尔衮竟是活活憋死的!真是匪夷所思!匪夷所思!” 此时,端坐在永历帝之下的孙可望,心中也是惊诧莫名。说起来,孙可望确是天姿非凡。他作战非常勇敢,“战辄先登”,每次战斗都身冒矢石,亲临前线指挥。除此之外,他的领导才能也十分突出,颇能吃苦耐劳,“夜尝不寐,裹甲微行,携刀巡视。” 明磊所得到从大西军内部传来的密报也说:“孙可望智识宏深,决断过人,更甚李定国、刘文秀远矣!且与士卒同甘苦,zìyóu谈话,表现坦白,温情大量,慷慨态度,且尝与属下饮食,深得士心。” 但是,无庸讳言,揭竿而起的草莽英雄们大都在无“余粟、余力、余智”的条件下长大,没有条件接受良好的教育,发展智力。因此,大部分农民领袖都习惯于浅层思维,缺乏系统思维和‘抽’象思维能力。他们善于破坏,不善于建设。这也就是为什么数千年间千百次农民起义里,只有刘邦和朱元璋两个人最终从社会最底层直接走上了皇位。 此时,孙可望看着周明磊,不禁想起了先皇取中的状元张大受。孙可望原先一直搞不明白,此人仪表堂堂,先皇一见也是大悦,赏赐非常,又是美‘女’、又是甲第、又是家丁,甚至赐宴,欢聚一‘日’。身边的所有人在旁边‘交’口称赞先皇取中了人才,将来必然会“辅佐圣明,此国运昌明,万年丕休之象。” 可到了第二天,张大受入朝谢恩,张献忠听了,忽然皱眉到:“这驴养的,老子爱得他紧,但一见他,心上就爱得过不的。老子有些怕看见他,你们快些与我收拾了,不可叫他再来见老子。” 孙可望还清楚地记得,是冯双礼领命,到宫‘门’口一刀结果了张大受的。 骨子里,孙可望其实与张献忠一脉相承,对这些士族官吏的态度一直十分矛盾:在他们面前,他一直克服不了自卑心理。‘弄’得即想利用,又十分防范。 在刀枪面前,孙可望等人从来没有眨过眼睛,可却永远‘弄’不明白这些所谓贤达脑袋里的那些深奥东西。 以往,在孙可望看来,周明磊不过是和自己一路的草莽英雄。可闻名不如见面啊!在孙可望等人的脑子里,还深深刻着暴力就是一切的旧迹,即便要收服李定国,孙可望还是要先‘棒’打一顿,再搂着人家痛哭一场。而周明磊此人,竟然一心正谋划着不战而屈人之兵?孙可望现在有些后悔,当初没听白文选的,安排下人手伏击周明磊了。 于是,在朝廷一片沉寂中,久未发言的孙可望,用浓重的陕西腔,意味深长地开口了:“惠国公谋图北朝久矣!不知对目下的北廷局势有何真知灼见?” “秦王言重了。论才实、见地,朝中本爵也就是中人之资。不过忠君之事,不可不察,无非比各位大人多用了些心思,一些想法,权当抛砖引‘玉’! 其实,清廷的真正实力在马背上,也就是八旗,而八旗中原本是历来由皇帝自将的两黄旗实力最强,不过如今经过多尔衮这么多年的排挤,实力已经落到了两白旗的下面。 被多尔衮兄弟三人控制的两白旗与镶红旗,别看实力强劲,也决非无懈可击。他们屡屡做为主力,虽然军功赫赫,但这些战功全是靠旗下‘精’锐士卒的‘性’命堆出来的,特别是江西之败,两白旗损失惨重,就算多尔衮事后着力补充,实力也大不如前了。 现在,多铎死了,多尔衮又意外身故,北朝政局的变化就在于铁定得到两黄旗支持的顺治与群龙无首的两白旗的对决。 而代善一支控制的正红旗与传到博洛手中的正蓝旗,全部是多尔衮的铁杆盟友。最大的可能是,多尔衮的哥哥阿济格站出来,得到两白旗与大多数多尔衮的亲信的拥戴继承摄政王封号;二是两黄旗联合镶蓝旗旗主济尔哈朗力‘挺’顺治小儿亲政;此时,就看阿济格能不能服众了,一旦正红旗旗主满达海与正蓝旗的博洛改换‘门’庭,阿济格就要倒霉了。
对于我朝来说,根本不必计较阿济格与顺治谁胜谁负,因为这是生死之争,失败的一方必然是会被彻底消灭的。 当此关键时刻,如果我们傻楞楞地挑这个时候发兵,人家两派正好借此罢斗,一致对外;如此,岂不白白便宜了敌人? 所以,最有利我朝的,还是静观其变,敌人,总是少一个比多一个要好!” 众人听了,纷纷称是,孙可望也满意地点点头,“要按惠国公的说法,我军动手,最好选在六月间,这样,江南天气炎热,正直雨季,一旦有事,北方的援军短时间内不可能到达;即便来了,也必定不习天气,而且雨水多,道路湿滑,大大限制了骑兵的活动。” 见孙可望被明磊说服了,阎尔梅赶紧趁热打铁道:“秦王殿下所言甚是!届时,秦王麾下一路兵出川南,一路出兵湖广,定可收获大功!” “我军攻敌所必救,必然引来清军主力,到时,粤军只要攻取九江,就可切断湖广清军与江南的联系。我们出力,惠国公轻轻松松摘桃,好盘算啊!” 明磊眯着眼睛盯着说话的这个黑不溜秋的小子,知道这是秦王的爱将白文选,又撇了一眼孙可望,冲他莫测高深地笑了笑,“秦王可是觉得微臣出力太少?” “朝宗驽钝,怎么看都有坐山观虎斗的意味!” “秦王多虑了。这样,由微臣负责对付北方的援军如何?” “就不知国公爷要如何对付啊?” “好办!俗话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鞑子最忌天‘花’,早时节恰恰就是天‘花’最易流行的时节。要是京城天‘花’流行,到时,也不知鞑子要死多少名臣大将呢? 没了那些能征惯战的将佐,就算派再多的兵,实力也要大打折扣,这样,不就算为秦王殿下分忧了吗?” 孙可望诡异地看着明磊,“孤王读书不多,也还记得,当年‘蒙’古人攻城时,就是把天‘花’病人传过的衣服往城里扔,以此来传播天‘花’。璞麟此番作为,是不是欠考虑。你说要是居住在深宅大院的鞑子勋贵们都被传染了天‘花’,那些无辜的百姓还能有幸免的吗?如此巨祸,死伤何至千万,就不怕遭天谴吗?” 明磊这个气,此事,自己前天就早早通报给他了,当时,孙可望还连声称赞,只是说怕手下人嫌明磊出力太少,恐难控制,还是演上一出的为好。谁成想,孙可望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倒好像他是大善人,这等不恤百姓的恶人只是自己而已。 明磊随即明白,孙可望既然有心当皇上,如此,一是可以留个爱民的好名生,二来,也可借此打击竞争对手的声望。嘿!还没翻脸就开始咬人,这就是政治啊!但当此时节,自己又能怎样?一个字,忍! 见明磊苦笑了一下,并没有辩解,孙可望心里很是满足。就算你有通天之能,到头来还不是要臣服在某的脚下?而一旁的白文选却急出了一头的汗。虽说伏击明磊的主意给王爷否了,但他还是偷偷做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