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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2章 戊子暴动(八千字,求月票,求推荐)

    也算大章吧,可再求***否?

                                       

    伏完宅邸,火光冲天。

    但许都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至少从表面上来看,显得非常平静。

    刘光出门,直奔皇城。毓秀街距离皇城并不算太远,附近所住的,大都是朝中权贵。一路下来,没有遇到任何阻碍,顺顺利利便来到皇城外。

    午门,紧闭。

    这个时候,皇城已经处于宵禁戒严的状态。

    刘光也知道,他想要叫开午门,似乎不太可能。于是拨转马头,径自而行。

    皇城旁门司马,是刘光的人。

    这也是刘光自正式进入朝堂之后,竭力争取过来的一个利益。通过这旁门司马,保持大内和外界的联络。只是而今,刘光也不敢确定,那旁门司马,是否还能听从自己的命令。可不管怎样,都要尝试一下再说。

    好在,旁门司马打开了宫门。

    刘光下马,穿过宫门,便进入了皇宫。

    许都皇宫的格局,远远小过雒阳皇城……盖因许都本身的局限所致,始终无法将许都皇城,修建的如同雒阳皇城那般美仑美奂。曹氏对伏完下手,也预示着,他们不会放过汉帝。也许不会杀掉汉帝,可必要的手段,却不可避免。刘光身为汉室宗亲,也是汉帝最为信赖的臣子,在这个时候,必须要赶到汉帝身边,即便是死,也要维护汉室尊严。

    东不羹伏击,说穿了就是撕破了汉室和曹氏之间,最后一层遮羞布……

    那么对于曹氏集团而言,断然不可能忍气吞声。

    若是曹cao,说不得还能有回旋余地。可换做了曹朋,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挟荆州大捷之余威,曹朋必然会有雷霆手段。

    可叹,那伏完格局太小,始终成不得大事。若换做刘光,绝不会轻易动手。东不羹伏击,如同给了曹氏一个动手的借口,他们岂能轻易放过?

    好在,妻儿远走!

    刘光倒是心无牵挂,怀着必死之心,走进了皇宫。

    金銮大殿,在夜色中如同一头衰弱的巨兽,静静匍匐在皇城之中。远远看去,那金碧辉煌的气象,早已不见踪影,给人的感觉,只是苟延残喘。

    也许,这就是而今汉室江山的写照吧!

    昔日陈汤振臂高呼‘明犯大汉天威者,虽远必诛’的强盛气象,早已不见了踪影。刘光驻足,远远的凝视金銮大殿,良久轻叹一声,便准备前往后宫。

    却在此时,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

    “子羽,酒方好,何不来小酌?”

    刘光心里咯噔一下,汗毛孔刹那间仿佛乍立起来,令他感到莫名恐惧。

    话音方落,漆黑金銮大殿前,玉阶之下,灯火通明。

    一个青年,跪坐蒲席之上,两张长案并列,那青年就坐在一张长案之后。

    在他身后,是一百身着黑衣的健卒。

    一个魁梧雄壮的异族大汉,手持铁蒺藜骨朵,立于青年身后。

    健卒,为闇士;壮汉,便是沙摩柯。

    曹朋举金樽相邀,刘光向四下观瞧,心知今夜想再见汉帝,已不太可能。

    想想也是,曹朋既要动手,又焉能对皇城没有防范。

    只怕这偌大皇城里,全都是他曹朋的人。刘光很清楚,只要他有异动,便会立刻身首异处。于是,刘光深吸一口气,努力让慌乱的心情,平静下来。

    他微微一笑,迈步向前。

    径自来到另一张长案后坐下……

    那一百名闇士在两边,鸦雀无声,犹如鬼魅一般。

    一名健卒上前,为刘光满上了一樽玉浆。酒温热,正好饮用。刘光也不客气,举杯一饮而尽。然后放下金樽,默默看着曹朋,也不说话。

    “子羽当年赠獒之情,我至今难忘。

    昔年小獒,如今已长大,更产下了数头小獒……我妻与我孩儿,皆很喜欢。”

    曹朋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刘光感到诧异。

    当年,他赠给曹朋几头小獒,连他自己都要忘记了。

    可现在,曹朋突然提起这件事,让刘光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不明白,曹朋说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于是便闭上了嘴巴,也不回答。

    “那时候,我曾想着,与子羽成为知己。

    然造化弄人,你我却终走到了这一步。冷飞连番刺杀,我知道,有子羽你的手笔。可我想说,我并不恨你。你有你的坚持,我有我的报复。大家各为其主,各施手段……除了当初子羽勾结异族,令我颇为不快之外,这些年来,子羽所作所为,我也非常欣赏,甚至还有些赞同。”

    “是吗?”

    刘光终于开口,冷笑一声,带着一丝讽刺意味。

    曹朋叹了口气,“我说过,大家立场不同,所以有矛盾,有冲突都很正常。丞相征伐九州,子羽能顾全大局,未拖丞相后腿,我代丞相,敬子羽一杯。”

    曹朋这番话,倒是出自真心。

    刘光入朝以来,虽然时常会给曹cao找些麻烦,但是在大问题上,始终能保持冷静。事实上,刘光本人,也希望这乱世早点结束。所不同的就是,他是站在汉室的立场,而曹cao……总体而言,刘光在曹cao征伐北方时,不管是出于公心还是私念,还算是配合,没有太过于添乱。

    这一点,刘光还算晓得轻重。

    刘光冷笑一声,“非我不愿,实无力耳。”

    不是我不想给曹cao找麻烦,是我没有这个能力!

    曹朋却笑了!

    似乎不想再就这个问题谈论下去,他话锋一转,突然变得冷漠起来,“子羽深夜入宫,欲觐见陛下?”

    刘光凝视曹朋,“后将军何必明知故问。”

    “呵呵,子羽想见陛下,怕是有些困难。

    今伏完谋逆,勾结党羽欲谋害陛下。所以朋奉命镇守皇城,任何人不得出入。”

    也就是说,曹朋已经把汉帝软禁起来。

    说着话,曹朋突然一摆手,沙摩柯捧着一个木匣,来到刘光面前,摆放在长案上。

    “子羽,何不打开来看看?”

    “这是何物?”

    “打开来就知道了。”

    刘光心里,陡然生出一种不祥之感。

    他犹豫了一下,缓缓将木匣子打开来……

    “啊!”

    就见刘光脸色大变,苍白如纸。身子随后向后一缩,险些扑倒在地上。

    原来,那木匣子里,铺着一层石灰。

    一颗血淋淋的螓首,正摆放在木匣子里,那双美妙动人的明眸,此刻已暗淡无光。

    “皇后!”

    曹朋闭上了眼睛。

    内心里,同样是感到万分纠结。

    但是,有些事情,他必须要去做。

    伏寿,不过是一个弱女子。前世看三国演义,读到曹cao绞杀伏寿的时候,也是愤慨万分。可是当他亲自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却又不得不狠下心来。

    贾诩的一番话,在他耳边回响。

    “友学,你有大才,更有气度。

    若早生二十年,可与丞相争锋……只是而今,时不与你!天下大局已经分明,丞相占居荆襄,则一统之势,无人可阻。如此一来,友学危矣。”

    对贾诩,曹朋还是极为敬重。

    与对郭嘉荀彧那种尊敬不同,他所敬重的,是贾诩那种老谋深算,独善其身的本领。虽说而今贾诩低调的策略被曹朋破坏,甚得曹cao所重视。可是,贾诩依旧不算张扬,与郭嘉荀彧他们相比,贾诩表现最为低调。

    曹朋忙请教道:“先生此话怎讲?”

    “友学,你是丞相族侄。

    丞相于亲族,素来关照,却也要看情况。你的情况,与其他人有很大不同,你声名远扬,为士林所重;你战功显赫,乃众将之楷模……但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天下未定,丞相或许还无甚举措;若天下平靖,则必为丞相所猜忌。试想,西北为你所镇,荆襄为你所定……而今天下粮仓之两淮,更是你一手所开辟。你门生无数,声望甚高,丞相如何不惧?”

    “这个……”

    “若子潃和子桓犹在,或许丞相对你会少些顾忌。

    毕竟他二人也有威望,而且年纪也与你相仿,可以予以制约。但子潃子桓阵亡,子文对你执师礼。子建才华横溢,然则德行有缺,终难成大器。而仓舒呢,生性凉薄,为人过于势利,也非权位的合适人选……

    如此一来,丞相百年后,谁可制约你?

    所以,你而今看似风光,可是日后却凶险无比。丞相麾下,许多能人,妙才元让,子孝子和,那一个没有威望?为何单单让你来处理此事?

    这其中机巧,需你三思。”

    一番话,让曹朋出了一身冷汗。

    贾诩的意思,非常清楚。

    曹cao让你来处理许都,解决伏完……说穿了,就是试探你。

    若你干的漂亮,则可以重获信任。但问题是,曹朋名声受污,想要篡夺宝座,基本上没有可能;可如果你不做,那么接下来,就是曹cao对他下手。

    借刀杀人,一石二鸟!

    曹朋编写《三十六计》,怎可能不清楚这其中的奥妙。

    “此,何人所献?”

    “除奉孝,无人能献此计。”贾诩微微一笑,道:“不过,友学莫要怪奉孝,他实则是为你好。毕竟你功劳太大,大的让丞相已感受到了压力。

    如果不予以压制,丞相岂能安心?

    此计,也是要你做一个选择:为栋梁乎?为逆臣乎?”

    贾诩算是够意思了!

    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几乎算是摊开了说明。

    这与贾诩以往的行事作风大不一样,可以说,他能这么和曹朋说话,也算是对曹朋的一种认可……

    “曹朋,尔真汉贼也。”

    刘光认出了伏寿的首级,在经过了早期片刻慌乱之后,勃然大怒,奋不顾身站起来,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扑向曹朋。大袖一抖,手中亮出一口短刃。

    不过,曹朋巍然不动。

    一旁沙摩柯严密监视着刘光,若是曹朋被刘光所伤,他沙摩柯才是真没有面子。

    就见他一把就扣住了刘光的肩膀,手臂一抖,刘光的胳膊顿时脱臼。再也无法向前移动一步,那口短刃,也掉落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曹朋看了一眼刘光,站起身来。

    “子羽,今汉室衰颓,已无可挽回。

    你已经为汉室做了太多的牺牲,而今莫非连妻儿都不顾,要与汉室殉葬吗?”

    “你说什么?”

    曹朋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一枚玉钩。

    那是女子腰带上的配饰,可刘光一眼认出,这玉钩正是妻子王氏所佩戴。

    “你以为,你那些动作,真可以瞒过我们?”

    曹朋深吸一口气,突然高举双手,“而今,大半个江山,乃我曹氏所得。许都城内,你一言一行,甚至什么时候说了什么话,什么时候喝了一口水,我们都可以清楚掌握。你真以为,你的那些安排,我们不知道?”

    刘光没有注意到,曹朋用了‘我们’这样一个代名词。

    而这个‘我们’,实际上就是指贾诩。自荆州开始布置细作,贾诩返回许都之后,更变本加厉,对信息的要求程度,与日俱增。为此,他在曹cao的准许下,秘密成立了一个特殊的部门,名为白衣亲军。所谓白衣,并不是说这个部门的人,身穿白衣。在东汉,着白衣者,多为贩夫走卒的平民。也就是说,这个部门的性质,是借助平民的力量行事。

    其性质,与后世大明锦衣卫,极为相似。

    刘光懵了!

    “你,你,你……”

    “放心,嫂夫人和侄儿们安好,我未动他们一根毫毛。

    子羽,你已经做得够多了,我实不忍你再这样下去,到头来却如那扑火的飞蛾,明知是死,还要往前冲。汉室荣耀不复,你也已经尽了心力。

    过今晚,刘子羽将不复存在,你何去何从,还是……”

    曹朋说罢,突然点头。

    刘光本情绪激动,拼命挣扎。

    哪知道沙摩柯突然出手,一掌砍在他的后脑上,把刘光一下子打昏过去。

    “让王双送他去高阳亭和家人汇合,而后秘密送至东陵岛,请周靖海把他送往归汉城。”

    沙摩柯闻听,拱手应命。

    这金銮大殿前,全都是曹朋的心腹,所以无需担心走漏风声。

    沙摩柯命人把刘光用毯子包裹起来,捆绑好了,封住嘴巴,而后放在箱子里,连夜送出宫门。早已在宫门外守候的王双,接到了命令后,带着闇士,悄然离去。至于他如何行事,与曹朋已经没有关系。曹朋相信,王双可以把这件事做得极为稳妥,不必再为刘光这个人而费心。

    登上宫门,远处伏完府邸的喊杀声,已渐渐止息。

    明月皎洁,看起来明天会是一个好天气……

    曹朋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老子终究不是个心狠手辣之人,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沙摩柯!”

    “喏!”

    “立刻派人,攻入临沂侯府……我要在天亮之前,把临沂侯府变成废墟。

    找个和刘光体型相似之人,砍了他的面容,扔在火里面……

    临沂侯府失火,临沂侯一家葬身火海。”

    “末将,明白。”

    沙摩柯不是傻子,如何能不清楚曹朋的意图。

    其实,对于曹朋也好,曹cao也罢,刘光是一个小虾米。不过既然是做戏,那就要做足全套,别落了他人口实。至于汉帝……而今正所在宫中,好像一个乌龟一样,不敢乱动。可以说,今夜过后,汉帝再无反弹的机会。

    只可惜,自己的名声从今日开始,恐怕是臭了!

    想到这里,曹朋唯有一阵苦笑……

                                                        

    建安十三年五月末,皇后伏寿矫诏伏完,密谋造反。

    幸廷尉曹朋,及时发现阴谋,率部平叛,诛杀伏完伏寿父女,护汉帝周全。

    由于建安十三年,是戊子年。

    所以这件事,又称之为‘戊子之乱’,或者是‘戊子暴动’。

    后世评价:戊子暴动,是汉室对曹魏最后一次反扑。随着戊子暴动的失败,汉室力量被剿杀殆尽。也正因为这次暴动,代表着曹魏政权,正式登上舞台。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

    许都城内的气氛,却明显变得紧张起来。

    从伏完家中,搜出了一份名单。上面罗列姓名,多达百人之巨。有许都城中的朝中大臣,也有外放州郡的朝廷命官。上至九卿,下至县尉,覆盖面极为广泛。

    曹朋持廷尉印绶,坐镇廷尉。

    一时间,侦骑四出。

    北军八校,纷纷行动起来,依照着名单上的名字,闯入那些大臣家中,把昔日那些看似威严不可冒犯的王公大臣,从房中拖出来,羁押天牢。

    与此同时,夏侯渊、李通,满宠、程昱、曹洪等人,都得到了通报。

    这可是一件大事,绝不能够小觑。

    更不要说,此事由曹朋亲自督镇,曹洪等人看在曹朋的面子上,也不会掉以轻心。一时间,各地兵马调动频繁,令局势陡然间,变得格外紧张。

    而曹朋在许都,也没有任何的迟疑。

    他展现出了从未有过的狠辣手段,所缉拿大臣,不欲审问,直接就是斩立决。

    仲夏时节,许都城外的芦苇荡,一片雪白,景色动人。

    可是在五月末的一天,数百人头落地,鲜血将芦苇荡染红,极为醒目。

    曹朋的狠辣手段,也让所有人胆战心惊。

    在大家的心目中,曹朋从来都是个温文儒雅的君子。可没想到狠起来,竟如此残忍。一时间,对曹朋的指责声,络绎不绝。许多人站出来,对曹朋破口大骂,言明曹朋乃为***。清流名士,朝中大臣,更是撰文大骂。

    许都日报上,连篇累牍,全都是咒骂曹朋的文章。

    以至于卢毓不得不登门造访,一脸苦笑道:“公子,此事实非我所愿,乃……公子当知,这些人名声响亮。而丞相此前也有叮嘱,勿论好恶,只于刊载。

    此次多有得罪,还请公子海涵。”

    连篇累牍的咒骂,连卢毓都感觉恐惧。

    他明显觉察到,而今的曹朋,和当初在南阳郡时的曹朋,有很大不同。

    曹朋倒是早有准备,并未在意。

    你们骂来骂去,不就是‘***’啊,‘汉贼’……之类的言语。后世的花样,可比你们的毒辣。他也有了提防,虽然被骂的是狗血淋头,却浑然不觉。

    “子家何必为此专门前来?”

    曹朋笑道:“死了那么多人,大家心情抑郁,难免需要发泄。且随他们骂去,等过些时候,自然也就息声。我呢,是他骂任他骂,清风拂山岗。

    我动手之时,便由此准备。”

    卢毓松了一口气,即便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可曹朋表现出来的态度,却足以让他放心。

    “可公子当知,若如此任其咒骂,与公子声名不利。”

    曹朋仰天,良久后大笑起来。

    “子家以为,我现在还有名声吗?”

    卢毓,顿时哑口无言。

    诛杀伏完还好说,你连皇后都给宰了,又算是什么事情?

    没错,做了这件事,曹朋的名声,也算是彻底臭了!

    不过也有那聪明人,还是看出了其中的奥妙。

    荥阳,洞林湖畔。

    一艘画舫,在湖面上缓缓而行。

    悠扬的琴声,从画舫里传出,回荡在天际。

    蔡琰身着一件白色长裙,正悠悠然抚琴自娱。两旁,坐着不少人……黄月英、夏侯真、步鸾、郭寰、甄宓……还有蔡夫人等,都面带焦虑之色。

    好不容易,待琴声止息。

    夏侯真开口道:“夫君此次,何故如此莽撞,居然连皇后也杀了……”

    “只怕是君侯,不得不杀。”

    “啊?”

    蔡琰脸上,浮现出一抹凄然之色。

    “当年父亲愿意出仕辅佐董卓,除了董卓以家人要挟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董卓愿意全力帮助家父编撰《东观汉纪》。家父是个视学问如性命之人,才表示愿意入仕。可外面人,却说家父懦弱,贪生怕死。

    很多事情,咱们身在局外,有时候并不能看得真切。

    想必君侯如此做,也有不得已苦衷……虽说有许多人咒骂,但想必也有不少人,能明白其中奥妙。你们难道没留意,浮戏山庄的那些老先生,都保持了沉默吗?按道理说,君侯做出这样无父无君的事情,他们理应出来指责。可是,到目前为止,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发言,不正说明,其中的问题?”

    黄月英突然道:“jiejie的意思,夫君在效仿萧何?”

    “而今君侯看似风光,其凶险却尤胜当年萧何。”

    一句话,黄月英闭上了嘴巴。

    功高震主!

    四个字在黄月英心中闪现。

    好像一下子明白了,曹朋为什么一反常态,做出如此凶残的事情……

    若不如此,恐祸不远矣!

    “月英!”

    “嗯?”

    “我们去许都吧。”

    “啊?”

    蔡琰笑道:“君侯而今,恐怕是最为苦闷的时候。

    而你们都在荥阳,无法给予他什么安慰。不如咱们结伴,去许都游玩。

    你们呢,可以去舒缓一下君侯心情。

    我和小妹,也能去散散心……整日里在这荥阳呆着,也着实有些无趣。”

    一双双眼睛,顿时落在了黄月英的身上。

    黄月英想了想,点头道:“jiejie说的极是……不过,这件事最好还是先请示一下婆婆。婆婆这几日,也是提心吊胆,总为夫君牵肠挂肚呢。”

    “干脆,一起回去。”

    “甚好甚好!”

    郭寰抚掌而笑,“说起来,也有许久,未见过夫君了。”

    黄月英等人顿时咯咯笑起来,只是那目光,却透着一丝暧昧,让郭寰顿时,满面羞红。

                                                

    且不说荥阳的娘子军们,开始大张旗鼓,着手返回许都。

    曹朋在许都的日子,也确实有些难过。

    杀了伏寿,他几乎背负了所有的骂名。原以为那些名流士绅骂一阵子就好,可没想到,却再也没个完结。曹朋有看报的习惯,这也是他在这个时代,难得的一个消遣。而今,他甚至连报纸都不敢看了……因为打开报纸,全都是责骂他的声音。曹朋也很无奈,却又感到,无可奈何。

    也不知历史上曹cao做此事的时候,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不过想想,也真就是曹cao,换个人,可能就要崩溃了……

    日子,就这样在骂声中,一天天过去。

    各地纷纷传来报奏,内容全都是和伏完有关。那些在名单上有名字的人,基本上被清剿一空。不过,夏侯渊等人却无法自作主张,只能把犯人送至许都。

    如此一来,许都监牢中,人满为患。

    曹朋最后不得已,命人在许都城外扎下营地,专门负责囚禁那些犯人。

    可如何处置?

    又是一个问题。

    曹朋数次派人前往荆州,请示曹cao的回复。

    但都是石沉大海,全无音讯……

    六月,天气越来越炎热。

    曹朋心情烦躁,坐在衙堂上,看着面前一摞摞的公文,有些茫然失措。

    “将军,都亭候求见。”

    曹朋一怔,旋即没好气地道:“那老毒蛇,终于肯露面了?”

    老毒蛇,自然是贾诩。

    自戊子暴动后,贾诩突然人间蒸发。

    曹朋几次登门拜访,这老家伙都避而不见,说什么不在家中……尼玛,老子是专门派人盯着你府邸,确定你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你不在家中?

    骗谁啊!

    这老家伙确是懂得躲避风头,却让曹朋一人,站在这风口浪尖之上。

    每每思及,曹朋就觉得万分恼火。

    所以这言语间,也显得极不客气,冷冷道:“有请!”

    不多时,就听脚步声响。

    贾诩步履矫健,精神焕发的走进了衙厅。

    他一进衙厅,就拱手笑道:“友学,听说你前几日找我?不想正好有事,所以不在家中,却怠慢了友学。没办法,事情太多,某近来消瘦许多,实在是有些疲乏。”

    曹朋眯着眼睛凝视贾诩。

    尼玛,你消瘦?

    你的精神看上去比老子还要好,你消瘦奶奶个爪。看到贾诩,曹朋气不打一处来,全然无视贾诩的言语,冷哼一声之后,转过身不再理睬。

    贾诩倒是一副自己人的架势,丝毫没有客套。

    他直接找了座位坐下,而后笑眯眯说道:“友学,近来可好?”

    “好得很,天天被人骂。”

    贾诩闻听,哈哈大笑,“于火上滋味如何?”

    “你说呢?”曹朋几乎是咬牙切齿。

    贾诩一笑,“莫担心,不过是些不识时局,冥顽不化之辈而已,友学你又何必放在心上。我今日来,是有一语相告,不知友学能否听进去呢?”

    说着话,他环视四周。

    曹朋立刻反应过来,摆手示意众人全都退下。

    待众人离去,曹朋突然站起来,指着贾诩骂道:“你这老家伙,又要给我出什么鬼主意?”

    “鬼主意吗?”

    贾诩笑了!

    “某不过谏言而已,何来鬼主意之说?

    再者说了,郭嘉鬼才,所献计策才是鬼主意。我呢,只是来劝友学一句。”

    深吸一口气,曹朋平静了一下心情。

    其实在内心里,他对贾诩还是非常的感激。若不是贾诩提醒,他险些忽视了许多事情。而今他所处地位虽然有些尴尬,却可以免除许多祸事。

    细算,值了!

    “说吧。”

    贾诩脸上的笑容,却陡然间消失。

    只见他面带凝重之色,沉声道:“我也知友学近来日子不好过,但友学不必在意。需知,于火烧炙烤越狠,这滋味也就越美,更得人所爱。”

    “哦?“

    “近来,各地逆贼纷纷送来许都,已有千人之众?”

    “差不多吧……我没有统计过,但估计千人之数肯定有,恐怕还要超过不少。这件事我也在头疼!几次派人前往荆州询问,却迟迟没有答案。”

    “不,有答案。”

    “哦?”

    “没有答案,其实就是最好的答案。”

    曹朋脸色一变,面颊微微抽搐。

    半晌后,他苦笑道:“都亭候,你觉得我被炙烤的还不够狠吗?”

    贾诩的意思,非常明白。

    对那些犯人,只有一个字:杀!

    可是,这是一千多人啊……

    死在曹朋手里的人,早已超过千人。可那是战争,与而今的状况全然不同。

    贾诩看着曹朋,半晌后轻声一叹:“可有时候,被炙烤的狠了,也就不痛了。”

    曹朋不由得沉默下来,陷入沉思之中。

    没错,而今这情况,已由不得他有第二个选择。已经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又何惧再做一次?

    杀人?

    曹朋并不在意。

    他抬起头,看着贾诩,良久之后轻声道:“都亭候的意思,是看他们的嘴硬,还是我的刀把子硬吗?”

    贾诩,笑而不语。

    而曹朋则长叹一声,“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坏人做到底,任他们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