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女儿长大了
送走他们，温柔好一阵的龇牙咧嘴，声音越冷了几分：“不过只是个元化初期，有什么可得意的！” “主人，你怎么就退让呢？”久久寒着脸死盯着那远去的身影，好像恨不得上前撕碎她。 温柔听到他的话，当即便是缓下脸色：“久久，记住，有些时候忍并不意味着退让，我会告诉他们，我不是好惹的。” 她扬起嘴角，森然的笑容涌上她的脸庞。 人走得七七八八，冷无心和百草老人这才回到她的身旁，同样一同过来的还有温天涯和白启天。 白启天迟疑地望着温柔，后者只是一笑，他也无奈地开口：“你何必容忍她呢？” 看来他们也是看到了白玲珑的态度，温天涯蹙眉的模样有些冷厉。 “何必和她计较？我可不想将她现在推向华天鹰。”她乐呵呵地一笑，“再说她确实长得挺漂亮的，我喜欢美人儿~” “……” 她的口气倒也分辨不出来是开玩笑还是真的。 温天涯看着温柔，别说是她的口气，这个时候的她的笑容有几分是真的？ “温柔，掌教找你过去。”木阳子上前来，温柔眼眸便是一凌，旋即柔和下来，温顺地应了声“是”。 将他们交给了温天涯和白启天招待，温柔别过几人便是大步朝殿内走去。 耳殿内还有个小院落，布置得倒也别致，倒像是有钱人家的后花园，花卉附近那架子上还爬着藤蔓，挂着翠绿如玉的青葡萄，偶有几颗渲染着点紫，别看这已经有些紫，离成熟还有些个把日子。 藤蔓旁一张摇椅嘎吱响，躺在上头的不是李恒阳，反而是一名她从未见过的老人，微眯着眼倒也舒坦。 “丫头，过来给老夫锤锤腿。”温柔疑惑地张望了一下，见这里确实只有他和自己，便是上前替他锤起腿来。 阳光透着过云层，落在了老人的身上，午时的阳光颇为强烈，瞧着这名老者，温柔情不自禁地站起，使出凝物决将从乾坤袋中唤出一把油伞将太阳刺眼的光芒遮掩去。 她也不着急着问，不断从植物传递而来的消息，她根本没有觉除了这名老人和一些必要的看守的弟子外还有其它是境界比她高的人存在。 捏了有一会儿，她的手都有些酸，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温柔险些笑出声，赶忙掩嘴，生怕将老人吵醒。 一条薄毯子落在老人的身上，做完这些她倒也是继续锤腿，并没有多余的动作。 足足过了两个时辰，夏日的夜总是来得晚一些，天还是亮着的。 老人悠然醒来，满足地咂咂嘴：“丫头，锤的不错，有空常来，天色这么晚了，回去吧！” 说着，他便是慢悠悠地起身，一脸莫名其妙的温柔却也是笑着将他扶起，目送着他离开。 收到逐客令，温柔也是有些无奈，毕竟她也是李恒阳叫来的。 忖思片刻，她摇摇头将油伞一收，离开了这小院，在大殿外，便是招了一名弟子，询问了几句，她便是有些疑惑，李恒阳早已经离开，难道自己错过了？ 想到这里，她便是谢过，脚下一踩掠空而去。 紧闭的房门“嘎吱”一声，之前蹒跚的老人如同壮年般挺直了腰板，踏到刚才的摇椅旁，望着温柔离去的方向，便是有了几分笑意。 “没想到老夫赠予那老不休的蝶殇竟然落入了自个儿家小辈的手中，命啊~一切都是命！” 也说不清叹息还是欣慰，老人摇摇头便是缩回摇椅上，懒洋洋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 这名老人便是前任宗主天星子。 在自己书房内踱步的李恒阳陡然间收到了天星子的传音，差点没逼问他把温柔怎么样了，所幸天星子不过是想瞧瞧一下温柔的秉性，可惜他觉得温柔属于最为极端的两种，一是心机过深，让人难以察觉出她的心思，另外一种便是她本身便是这么一个温顺可人的性子，有耐心也有善心。 从头到尾，温柔都没有露出过无奈的神色，却是格外细心照料这个突然间命令自己做事的老人。 月星殿内的执事踏着快步走入李恒阳的书房，行了个拱手礼：“掌教，温柔求见。” “你让她进来吧。”李恒阳吐出一口气，略微有些不安。 那一抹紫影踏入书房内时，李恒阳闪掠过惊艳的神色，越看越耐看，这妮子长得越水落了。 屈膝行了个礼，李恒阳手一抬，柔和的气劲便是将温柔扶起。 简单地寒暄几声，温柔便是离去，李恒阳正欲唤温天涯来，执事倒是又踏进了书房内，说是老三白玲珑来了。 正感觉有些奇怪，这白玲珑生性冷傲，鲜少来寻他，今日倒是怪事。 想着，白玲珑已经走了进来。 素颜淡眉，紧抿着唇，身着一身淡蓝的外衫，里头是湛蓝金丝边的长裙，如长缎般的黑用一支血玉簪子挽成了坠月髻在髻下插着一挂坠琉璃珠帘，娴雅地微曲膝盖，向李恒阳行了个礼，叫了声“师父”。 李恒阳微笑颔，坐在书桌前面，目光如炬。 “玲珑，找为师何事？可是有哪里不得明悟？” “玲珑是为十九师妹的事来的。”她低眉顺眼倒也一副乖巧的模样。 他略微蹙眉，倒也不曾听说二人有些个什么来往，不动声色地望着她：“哦？她怎么了？” “听闻十九师妹与大师兄生纠葛，甚至将二师兄和四师弟牵扯入，眼见仙道同盟大会近在眼前，若是让知道我们这些个弟子私斗，岂不是让有些人有机可乘？”暗指温柔是蓄意挑事，这来历不明的几人有可能是温柔带来捣乱的。 他淡淡的支着下巴，听着她分析。 “玲珑得到一些消息，权衡利弊，这才来禀告师父，碧瑶宫的叛徒血枫暗中在找寻一人，约一年前在落日谷见过的年纪约在十六七岁的少女，另外血枫竟放话出要来仙道同盟大会凑个热闹，有些东西太过巧合，再加上温柔于蛮荒之地与江河门的事情传了出去，加之其与狐宗宗主交好的事情，难免落入有些人耳中便是会想岔了，同道中月星宗的威严必定会遭到质疑。”她毕恭毕敬地一一回道，眉宇间竟是真诚与担忧。 “依你看，怎么办？”他打量着白玲珑，一直以为她并不喜欢过问这些事情，只会潜心修炼，仿佛全世界崩溃只要不打搅到她修炼她便如同老僧坐定一动不动。 白玲珑偷偷瞄了一眼李恒阳，见他平静的目光中还带着一点试探的意味，白玲珑连忙一缩头：“事关重大，玲珑不敢妄言，倘若有不对之处还望师父勿怪。” 李恒阳面色平静，顺势翘了翘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白玲珑，等着她说下去。 宗主的心思是出了名的难猜，平日里是温和儒雅的模样，倘若是起狠来，除非太上长老联合出手杀了他否则也难以阻止他。 “眼下不需多日便是要启程前往大会举办地点，温柔带着这几名不知身份人来，也难免会有长老、弟子们猜疑，大师兄平日里在众师兄弟们中颇有些威望，倘若是为难了大师兄，不仅温柔难做，恐怕也会令众心不稳，乱了阵脚，他们私仇是小，仙道同盟大会上维护我仙道第一门派的荣誉是大。玲珑思索着这外院天池附近有一处府邸，是当初师父赏给二师兄的，依山傍水，天池是宗门最为美妙的奇景，倒不如请几位贵客到那边小住，不仅能欣赏风景，也多了不少能伺候的人。” 望向白玲珑的目光骤然间黯淡了不少，李恒阳不动声色地点点头：“你倒是想得周到，既然如此，那便由你去办。” 他话音落下，白玲珑顿时小脸煞白，凌厉的目光生生刺疼了她的脸颊，吱唔了半天，也只得喏喏应了声“是”，便是退下。 “老谭，你亲自去趟木长老那边，把他请来。” 书房外的执事应了声“是”，便是下去。 谭执事跑了趟丹峰，正巧温柔正带着人在那里小坐，将来意一说，木阳子匆匆交代了王平好生接待温柔，便是随谭执事离去。 跨入书房时，便是三名弟子从书房内退出来，见到木阳子便是行了个礼。 简单地把事情一说，木阳子竟是蹙起眉头，既而调侃道：“没想到你手下竟还藏了这么一个能忍的妮子，你怎么不想着扶持她？” “师兄，你这是说什么话呢？”他苦笑地摇头，“白玲珑这个妮子性子高傲，眼里容不得沙子，入宗前又是尘夏国皇室的长公主，偏偏看上的又是温天涯这个不识情趣的笨木头，****迷心，这都嫉妒上了……” 他长叹了一口气，木阳子瞧他，便是揶揄道：“你倒是想要全部保全？我看烟儿这妮子倒未必愿意，论天赋、论手段恐怕白玲珑倒还不如温柔了。” “怎么说？” “先从手段说起，温柔刚踏入月星宗时性子单纯，不喜争夺，倒是处处忍让，而外出历练的日子，不但结交了狐宗宗主千雪玉，还能结交上如此两位高手，就连江河门这小小地头蛇都愣是被她一人折腾得吃了个闷亏，虽然那陈胜被杀倒是没了对证，狐宗宗主愣是帮着讹了几十万的灵石，还让他们当众赔了不是。”想到千雪玉对她的态度，木阳子便是笑着直摇头。 李恒阳莞尔：“这妮子倒是比刚来时更加成熟了许多，也不知道到底经历了什么。” “华天鹰的事情……” “让小辈们自己去解决，她是个可怜人，就看看她自己能不能将自己扶起来。”他淡淡地开口讲了一句，便是朝木阳子摆摆手，木阳子心中有数，便是行过礼退下。 疾步走入丹房，温柔正有说有笑地和百草老人胡侃着，也不知道是扯到哪头去了，见木阳子回来便是收敛了笑容迎了上去。 “干爹，累了吧？我正和糟老头说起他在金山门和袁州的丹药比拼……”她笑着开口，木阳子面露欣慰，叹息着拍拍她的手背，既而拱手朝百草老人行礼：“冷老哥，老弟有些话想和烟儿说几句。” 百草老人勉强地点点头，一下午的相处，他倒也是现这名老头倒也不是徒有虚名，控火的手段倒也是炉火纯青，只需要稍加点拨便是能将炼丹术有很大的提升。 冷无心倒也是没说话便是领着久久、红莲便是跟着百草老人离开。 设下隔音结界，木阳子当即便是沉下脸：“温柔，你这次回来暂且别对华天鹰动手。” 她阴晴不定地望着木阳子，眼眸中陡然间的森冷，令木阳子灵魂深处都感到寒冷。 “当下华天鹰独大压着下面的弟子，白玲珑更是站到了华天鹰的身旁，要知道她身旁有着南宫艳和秦兴二人，南宫艳在月星宗里的交友颇广，你上头的这十来个师兄师姐可都和她有不小的交情。”听到这里，温柔荡开微笑，挽着木阳子的手缓缓放了下来，却是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缩进了父亲的怀抱，喃喃道：“干爹，您放心，温柔自当有应对的方法，华天鹰与我必定是要撕破脸皮的，趁现在不彰显出我的能力，恐怕这月星宗中越是没有女儿的立足之地啊！” 她的小脑袋不安分地在他颈脖间蹭了蹭，木阳子安慰地拍拍她的手，便是叹了口气，这么多年孤身一人，偏偏唯独此女深得他心，收为女儿，体会到身为人父的忧与爱，可他又能怎么样？女儿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了，自己是护不住的。 “那你想怎么做？” “当然是要杀杀华天鹰的威风，既然他天鹰峰手下的弟子多，那我怎么能输？”她眨眨眼，有些调皮，说着直起身，目光落在了丹房的门，门被推开，走进的便是王平，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温柔，行了个礼：“烟云峰的关天木求见。” “是来找我的吧？”她掩嘴一笑，“让他进来，劳烦王执事请无心哥哥他们进来。” 一行人进来，倒是令温柔有些吃惊的是关天木身后的几名弟子，几人踌躇地低着头，唯唯诺诺地也不敢张望，看他们的衣着是内门弟子，她露出了微笑，气定神闲地瞧着他们，王平领着他们行了礼。 “有话便说。”见他有些迟疑地看着看了一眼木阳子，温柔朝他使了个眼色，这才关天木开口，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这几人是替温柔试药的弟子，果不其然一次便是突破瓶颈成功了，他们宣传出去后，关天木当机立断让鲁雨田安排收人的事宜，对于几名做得好的，更是赏了几枚丹药，将事情一一禀告给了温柔，温柔听着只是点着头，也没有表态。 “林长老那头派人来传消息，挂在那儿的丹药已经全部卖完，还问是否还有丹药贩卖。” 温柔听言便是扬起笑容：“干爹，你瞧，这不就是机会来了吗？” 先是一愣，木阳子岂非蠢人，一听便知温柔竟然已经有了准备，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了这个女儿。 “你们几个做得很好，已经到了辟谷期？可愿意来我烟云峰上做事？”她含笑问，这几名弟子抬了抬眼，瞧得温柔的貌美容颜，高兴地连连应着，唯恐应完了这份美差可就丢了。 “话头可就先说在前面，入了我烟云峰，虽可得我温柔的庇佑，却也要守我烟云峰的规矩，可懂？”美眸冷瞥过去，肃了肃脸色，威吓道。 这些个平日里本是战战兢兢的弟子本就是不被那些个真传弟子所放在眼中，靠着的不过是月星宗每日的月例修炼，自然是哪边好活依仗着哪边。 见他们连连称是，温柔便是点点头，简单地交代关天木负责这些事情，嘱咐了几句收人的标准和打赏的等次，单单是随意一出手便是装有百万灵石的乾坤袋，足以令这些弟子倒吸了一口冷气。 又是给了百颗丹药，要他分给最早那批可能要突破的弟子，见跟来的这几人惊呆了，有些傻愣，拂袖轻笑间不免觉得有趣。 “在我烟云峰好好干，自然不会亏待你们。” 她的笑容如同月光皎洁，却又透着一层朦胧而神秘的面纱，琢磨不透，又感觉她其实是很简单的一个人儿。 连声喏喏应下，关天木便是带着他们下去了。 温柔略微地揉了揉太阳xue：“看来我还是小看了丹药的吸引力。” “静心丹不过是二品丹药，看来丹药还真是稀缺。”百草老人露出些许不屑一顾，木阳子红了红脸，嗫嚅着不得开口，一旁不语的冷无心便是开了金口：“炼丹师的要求本身便是高，木长老一人独撑月星宗着实不易，所幸温柔得家父真传，假以时日便是能为木长老分担些许。” 悄然间便是解了木阳子的尴尬，更是将温柔的底子揭出来。 温柔笑眯了眼：“不过是些二品丹药，干爹的炼丹技巧温柔这都还未学，还是要请干爹多cao劳些许日子，温柔自当是努力学习。” 百草老人不慢地刚想要开口，便是被冷无心似笑非笑的眼眸一瞪，当即便是把话吞入了腹中在也没有开口，只得在旁边干瞪着眼。 “你这妮子，这不是寒碜干爹吗？冷老哥的炼丹技术可不是干爹能比的，就你嘴甜。既然你是得了冷老哥的真传，这炼丹可要好好练习，千万别砸了冷老哥的招牌，不然干爹也不饶你。”一句话既显出了他对温柔的宠爱，更是拍了百草老人的马屁。 心中倒也格外满意，百草老人笑吟吟地看着这个本该对他来说是个小辈的小老头子，倒也顺眼了许多：“木老弟哪里的话，这女承父业也是应当的，木老弟的控火术到是特别，这妮子既然愿意学，老哥也是省了心，便瞧她现在这乖巧的模样，在我这里皮得跟泼猴儿似的~” “糟老头，你怎么能当着干爹的面这么说我……这万一传出去，人家以后还怎么见人啊~”她嘟起小嘴，娇嗔道。 几人便是笑了起来。 木阳子请了几位尝了自己拿手的药粥后，温柔便是携着几人别了木阳子回烟云峰去了。 此时已经天暗，夜幕上挂着明亮的繁星，单是看着便是让她心情备好。 冷无心上前摸了摸温柔的脑袋，她扬起嘴角，露出甜美的笑容，只是眼眸中多了几分的疲倦：“你们几天都累了吧？各自回去好好休息。” “我陪你。”他的声音很具有磁性，此时低沉着在她耳边响起，从他身上散出的男人魅力令温柔难得微红了小脸，却是无法拒绝。 一旁的久久瞟了一眼红莲，便是开口：“主人总是需要有人侍奉，我留下好了。” 瞧他依旧是警惕红莲的模样，反观红莲低着头，似乎努力地想要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温柔眯起眼，便是扬起眉：“红莲，你累了吗？” 被点到名，红莲哪敢说累不累，急忙表明自己的态度：“小姐不歇息，奴婢怎敢逾越？” 见到她如此识趣，温柔满意地点点头。 百草老人懒得理会温柔的花花肠子：“你们都勤快，老夫可经不起你们这些小年轻这般的折腾。” 他摇头晃脑着，温柔便是一笑与其分成两路朝烟云峰落去。 “累了，我肩膀给你靠。”他见温柔脸色不太好，半开玩笑道，温柔扁扁嘴哼唧了一声：“我可是会当真的。” 说着，她朝前走去，久久和红莲及忙跟上，本是想要调侃温柔的冷无心更是一怔，哑口无言。 她走出几步不见冷无心跟来，回眸一笑间，晶亮的眼眸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嘴角噙着笑，歪着脑袋，格外可爱：“无心哥哥不会是闹得累了，想耍孩子性子不肯走了吧？” “你才小孩子……”他顿时被逗笑了，她闻言皱了皱可爱的小鼻子，扁扁嘴，踏着轻快的步子朝前走去。 一处的屋内此时灯光正亮，温柔的方向正是那边……依稀还能听到些许吵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