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转折
他们回来的日子，温柔过的并不平静，这一大早，清晨的秋露点缀着逐渐变得红艳艳的枫叶，风吹卷进这偏僻小院，有些寒意。 “白公子，修仙还有分境界？我看书里把修仙说的好神奇，真的能空手造物吗？” 白启天笑了道：“修仙分为筑基，灵虚，辟谷，心动，金丹，元化，元婴，离合，空冥，寂灭，渡劫，大成。虚仙，真仙，地仙，天仙，玄仙，金仙，仙祖，圣人，天君，仙君，仙帝。只有渡劫后步入真仙算是强大，如若你踏入地仙便会引来天界的飞升招应，这空手造物恐怕可没那么容易，其中蕴含的法则有各种，譬如木天皇道气可使植物快速生长。” “我这里的植物也可以吗？”温柔听到了自己最有兴趣的部分。 “这是自然，只是这木天皇道气乃无上神通，你若是想学就需要进入某个门派，譬如我们月星宗的五行道术之中的青木术，也有助于植物的成长。” “真神奇。”温柔微微一笑，此时大门轰响，奶娘连忙出去，打开别院的槅门，见到来人一惊：“四小姐！” “给我让开。”娇蛮的裘皮少女的到来，温柔脸色大变，起身便冲出门外。 “倩倩，你来做什么？”白启天慢慢地走了出来，裘皮少女哼了两声：“这几天你们一来就往这里跑，完全把我忘记了，被这小贱人给迷住了？” “倩倩！她是你meimei！” “什么meimei，不就是一个野种吗？也配和我称姐妹？”她显然是很不乐意，哼了两声，白启天脸色并不好看，连忙上前：“够了，你和我出去说。” “出去就出去！”裘皮少女恶狠狠地往一旁的枫树踹了一脚，枫树颤抖了两下，叶子凋落了下来。 白启天见裘皮少女离开，转身道：“抱歉，倩倩并非有意。” “白公子，这几日多谢公子陪温柔聊天解闷，只是四小姐心中爱慕您许久，只怕这是在吃温柔的醋，白公子好生安抚一下四小姐，离开门派的假期甚少，多陪陪四小姐，温柔这里无需公子cao心。”温柔的逐客之意已经很明显了，白启天忍不住叹了口气：“你若是有什么危险或是需要帮助的地方，就捏碎这个牌子，我便会知道，一定会赶来帮你的。” “多谢公子垂怜，温柔不送了。”温柔做了个万福，目送他们的离开。 “柔柔，那白公子明显是对你有意思，为什么你又拒人于外呢？” “奶娘，白公子只是怜悯温柔，修仙者高高在上，岂会被世间儿女私情缠身？更何况，温柔心中唯独只想保命、保住这平淡的生活，不想再遭他人打破。四小姐必定会踏入仙门，二人双宿双飞倒也是神仙眷侣，岂不妙哉？” 用神念窃取到的她们对话的白启天，知道自己明显没有什么希望了，这几日的形象和友好都没有任何作用了。 三日后，他们准备启程，温柔也得到额外的默许出席送行。 手里冰凉的桔子，看着他们寒暄的模样，她挣扎了许久，直到那双眼睛穿过了其他人落在了她的身上：“不说点什么？” 刹那间，全部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她踌躇片刻翩然上前：“上次的桔子甜吗？” “甜。” 她蓦然绽开柔美的笑容，整个空气都变得格外清新，一个大布袋里面沉甸甸的，她拿的也有些吃力。 “这是刚摘的桔子，路上吃。” “好。”温天涯很自然地接下，并没有放到乾坤袋里，单手拿着，另一只手递出一支玉簪，“女孩子也该懂得打扮了。” 她欣喜地接下，脸上依旧是恬静的笑容：“谢谢。”有些脸红了，唯唯诺诺地道了谢。 他们走了，温柔的生活重心全部放在了料理小院落中，而因为白启天和温天涯，她开始被温老爷所重视，只是她还是整日呆在自己的小院子中，过着平淡的小日子，好像痛苦的日子都过去了。 谁料，才不到几日，风波再起，一场逼婚降临在了温柔的身上。 “温柔啊，你看我们温府虽说是天舟城中也有着小小的名气，但始终还是比不上人家修仙的，你跟了那位仙人，必定也能够踏入修仙大道，不仅能长命百岁，更能给我们温府光宗耀祖啊！”温老爷道。 温柔摇摇头：“我拒绝。” “只要你嫁给那位仙人，我们温府又将会多出两个步入修仙大道的人啊！你难道就忍心看着父亲年纪轻轻地死去吗？” 温柔动了动唇，这个男人是她的父亲，为什么会是她的父亲？ 她的指甲将自己掌心的掐出血迹，似乎只有掌心的痛才能压住自己的悲伤。 “我不。”她咬住了下唇，嘴唇竟然被咬破，鲜血淋漓，她根本没想到这样的悲剧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将自己的自由和未来来换取这个对她来说并不值得留恋的家族的重视？ “温柔！老子还肯供你吃喝，让你嫁给一个仙人你竟然还推三阻四，哼！胆子很大！我告诉你天涯他们不在家里，就算在家也不可能为了你而得罪他们的师兄！” 他的态度大转变，温柔想哭却又不能哭，死也不出声，温老爷顾不上其他，冷哼一声：“来人给我把她关回别院，看好她，到了日子，不嫁也得嫁！” “我不嫁！你怎么能逼迫我！” 温柔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地上，被遗弃的痛，被利用的伤，在她心脏上已经刻得很深，几乎就要鲜血淋漓。 她想要挣扎，但是她的力气怎么能比得上常年干粗活的家丁？ “老爷！老爷！我求求您放过五小姐吧！她已经失去了太多了，您怎么能忍心逼迫她嫁给一个她不爱的人？更何况她年纪还小啊！老爷！” 奶娘在温老爷面前跪了下来，一把抓住他的小腿，但完全被长寿这样的梦迷住了的温老爷怎么会听得进她的话，一脚将奶娘蹬开：“滚！能嫁给仙人双修是她天大的福气，她那贱婢娘在九泉之下知道也要笑得裂开嘴了！” 温柔连挣扎都忘记了，她的双眸死死地盯着这个她曾无限盼望得到宠爱和赞扬的父亲，他的脸就像是用雕刻刀一笔一划刻进了她的脑海。 奶娘脸上老泪纵横，连忙起身，抹了把眼泪，追上被拖走的温柔。 门被踹开，温柔被狠狠地甩在了院落中，奶娘心疼地赶忙上前想要将她扶起，她的目光落在那扇无情地被关上的门上。 “奶娘，我该恨谁？”她哽咽了一声，眼眶都红了。 奶娘将她紧紧抱着：“柔柔乖，乖不哭，奶娘绝对不会让你嫁给那个人的，我们用那块牌子通知白公子，他喜欢你，必定会有办法的。” 她的眼泪无声地滑落，院落中植物都在微微颤抖着，似乎在为她感到难过。 她是在奶娘的怀中昏睡过去的，奶娘抚摸着怀中温柔的脸庞，这个孩子她从小带到大，怎么能看着她这么痛苦？ 将温柔平躺在了床上，奶娘心中万分苦涩，一狠心，走到梳妆台前，打开抽屉，取出一枚令牌，上面印着白启天的名字。 繁华热闹的集市上，一抹身影匆忙地离开，似乎在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这人便是想要通知白启天的奶娘。 只是事不如愿，城门口一个俊朗的年轻人大约二十有五，穿着一袭白衣正气浩然，嘴角抿着一条缝隙，脸上闪掠过一丝嘲讽。 “奶娘，你这是准备去哪里？想要通知我那两个不中用的师弟吗？” 这个人便是当初看到温柔为温天涯等人送行的华天鹰，他利用温老爷想要长命百岁的弱点要求他将温柔嫁给他，明里明媒正娶，暗地里却一直用神念关注着温府的变动，知道温柔不肯嫁给他，那奶娘想要找个安全的地方将白启天找来，自然要现身将这个不知死活的老婆娘解决。 奶娘不是没见过这个华天鹰，此刻吓坏了，连退两步，换上谄媚的笑容：“原来是华公子……” “你想要给白启天报信是吗？”他似笑非笑。 奶娘心惊，连忙摆手：“不，不是！” “别装了，我们修仙之人神通广大，岂能不知道你那点小九九？拿来吧，白启飞的令牌。” 奶娘连退两步，华天鹰见她竟然反抗，冷哼一声，衣袖一甩，便将奶娘禁锢在原地，手一扬，一枚白玉制成的令牌易主。 华天鹰哈哈大笑，将禁锢解开：“你回去好好照顾我第一百三十一房小妾，若是有怠慢，我要你老命！” 奶娘瘫倒在地上，掩面大哭，引来路人注视纷纷。 “行行好，给点钱吧！”一名脏兮兮的乞丐不适趣地走到她的身边，奶娘哭着摆摆手，示意让他走开，他却像是牛皮糖死皮赖脸地站在一旁，奶娘好不容易止住了哭泣，想到那命苦的温柔，她心中更加难过，解下自己身上的钱袋全数放在了他破烂的碗中，黯然颓唐：“钱全部给你，为我那可怜的柔柔祈福，有谁能够将她解救于那没有一丝人情味道的府邸啊！！田柔，你在九泉之下显显灵啊！你的女儿要被当年霸占你身体的男人逼迫给人家当小妾，你怎么不开开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