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圣杯降临
乒―― 冰冷的寒气在岩洞中蔓延开，不同于冬日刚劲中带着怜悯的寒风，这是将生命都能抹杀的绝对的冰冷，就连岩石也无法忍耐温度邹然的突变，成了脆弱的冰渣。 钻石星辰，绝美诗意的名字下掩盖的是没有丝毫怜悯的杀意，无论是物质还是能量都无法逃避的绝对零度，连光子都会被冻结，在绝对的静止之中时间也失去了意义。 钻石的冰晶碎裂开，同时碎裂的是蔓延出的黑泥。 一时间岩洞中一片安静，仿佛连声音都被冻结了，格外清晰的是一声忍痛的闷哼。 “樱！” 柔弱的女孩被冻结在黑泥之中，虽然有层层的黑泥保护，但无法抑制的寒冷还是让早已失去神智的她本能的发出痛苦的悲鸣。 感觉到自己的宿主遇到了危机黑泥愈发sao动着，一次次被清除，又一次次从圣杯中溢出，诅咒之力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在整个岩洞中弥漫开。眼看黑泥的范围渐渐扩大，带着腐败的恶臭和让人毛骨悚然的泥浆喷溅的声音。 “风……盖亚大人，有什么办法能够解决吗？”看樱痛苦的样子，凛不忍地咬着嘴唇问道。 犹豫了片刻，小风伸出右手置于身前，作出了魔道仪式的动作。 “与神的光辉同在，比苍穹更为高远的是神的荣耀，以主的意志守护信仰的子民” 用魔道的语言吐出这些蕴藏神秘的词汇，随着小风的话语空气中充溢着祝福的光的粒子，八级光明系魔法圣耀守护将整个岩洞庇护其中。即使是深夜岩洞之中却宛若白昼，这不是会刺痛眼眸的光，而是温暖的让人放松一切，汇聚此世一切良善与美好的祝福。 “凛，虽然我可以暂时抑制这些诅咒，但是只要圣杯没有降临我就无法从根源上消除它。” “圣杯……降临……” 也就是说圣杯战争还要继续？ 凛看向身后的英灵们，saber、assassin、lancer这些是圣杯战争所剩的最后几位英灵了，虽然都是己方的阵营，但如果圣杯战争必须进行到最后，那么按照规定能剩下的英灵只能是一个…… 凛的视线让saber与lancer紧紧握住了武器，脸色不由阴沉的，他们自然也知道之后将要发生的事。 凛的下一句话便会成为开战的信号，这将会是圣杯战争最后的一战。 然而紧紧抿着嘴唇，开战的宣告却迟迟没有从凛的嘴里喊出。 虽然之前也考虑过，即使是同一个阵营最后为了圣杯降临也必须分出胜负，但此时凛却发现自己竟然犹豫了。魔术师都是人类之外的，他们没有人类的感情，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魔道，为了目标可以舍弃任何不必要的事物，能够做到如此的才是合格的魔术师。 凛一直自认为是优秀的魔术师，为了远坂家的延续能够放弃一切。魔术师之间本就不应该有真正的情谊，有的只是交错的利益，为了圣杯降临，为了消灭这些黑泥，在现在的境况之下正确的选择一目了然。 但是为什么呢，与卫宫，与saber，与这些从者们相处了不过是几周的时间，与自己长久以来追求魔道的旅程相比不过是短暂的一个刹那，但是那一日日平凡的日常却深深印刻在心中。不必以虚伪的面具来掩盖自己，能够随心的嬉笑怒骂，那冰冷的远坂家无法体会到的，那追求魔道中从没尝试过的。 一点一滴不知不觉间沉淀着，再回首才发现自己经早已沉醉其中，那甘醴一般甜美的芬芳，一旦品尝过才发觉，原来自己是如此向往着这份温暖。 “接下来就交给我吧，凛。”开口的竟然是从刚刚就一直被忽略的伊利亚，女孩清脆甜美的声音也打断了凛的为难，“圣杯必须在英灵们互相厮杀仅剩一个的情况下才能降临，这不过是幌子而已。” “伊利亚？你说的幌子难道是……” 虽然眼前的伊利亚不过是一个年幼的小女孩，但是凛知道，艾因兹贝伦家是当年制造了圣杯的魔道家族，要说对圣杯的理解就算是远坂家也远远比不上，作为艾因兹贝伦家的血脉，伊利亚会知道一些圣杯的秘辛并不奇怪。 “就像你猜的那样哟，凛，‘必须将英灵足额送回英灵殿’什么的，不过是借口而已。圣杯降临需要的是足够的魔力，而所谓的英灵不过是为圣杯降临补充魔力的‘祭品’，让七名英灵厮杀，其中回归英灵殿的六名英灵的魔力便是用来召唤圣杯的‘燃料’。” “这么说来，也就是……” “是的，只要魔力足够的话，有没有英灵回归英灵殿都不重要。”伊利亚说着一步步向着黑泥走去，“事实上这一次的圣杯战争在圣杯中早就有了充足的魔力，凛应该知道吧，十年前的圣杯战争，在圣杯降临之后被人为地破坏了，其中的魔力并没有宣泄，一直保存到了今天，这就是本该五十年一次的圣杯战争会提早举行的原因。加上这次回归的berserker、archer、rider、caster，圣杯降临所需的魔力早就完备了呢。已经没有让英灵们继续战斗的必要了。” 伊利亚的话让凛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能够不用战斗，能够不用对卫宫和saber他们兵刃相向，这实在太好了。 “但是既然这样，圣杯为什么还没有降临呢？” 凛的话问出了在场众人心中的疑惑，然而伊利亚只是微微一笑。 “因为圣杯降临需要的条件有三个呢，充足的魔力、以及盛放圣杯的容器――间桐樱，这些都已经备齐了，唯一欠缺的是打开圣杯的钥匙。” “钥匙？” 显然，这些情报就算是远坂也不清楚，毕竟凛所有的对圣杯战争的理解都不过是来源于父亲当年留下的笔记，一些关于圣杯战争的秘闻即使有所遗漏也是很正常的。 “因为当年制造圣杯的是艾因兹贝伦家，所以钥匙始终保管在艾因兹贝伦家族呢。”伊利亚很是自豪道，但是为什么呢？那骄傲的微笑的脸庞却让人感觉到忧伤。 “等……等一下，伊利亚，你要到哪里去？”出声的卫宫，看着伊利亚竟一步步向前走没有半点停止的意思，卫宫心中突然升起了不祥的预感，女孩一步步踏近的前方只有无尽的黑泥，“回来，伊利亚！” 不祥的预感愈发浓烈，士郎也不顾saber的劝阻，冒着黑泥的危险向着伊利亚的方向跑去。 “士郎，”突然，伊利亚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了士郎，“士郎，其实我很讨厌你呢，是你把切嗣抢走了，明明约定过呢，但是直到最后的最后，切嗣也没有回来。” 切嗣―― 那本应该毫无相关的名字从女孩的口中被喊出，使得士郎身体僵硬了。 【伊莉亚能等下去吗？直到爸爸回来，就算寂寞也可以忍耐吗……那么，爸爸也和你约好。不会让伊莉亚久等的，爸爸一定会很快回来。】 大骗子―― “我讨厌你，士郎！”猛然间，伊利亚的眼睛与士郎相对了。 那是没有丝毫感情的绯红色的瞳孔，身体麻痹了，并不是错觉，身体的神经被束缚，连同手指都无法动弹分毫。这是魔术，没有提防心理的卫宫被那双魔眼禁锢了。 做完这一切，伊利亚没有丝毫犹豫的转身向着黑泥跑去。 “回来，伊利亚！”身体被冻结的卫宫徒劳的喊着，能看到的仅仅是女孩越来越远的身影，和那铺天盖日向着女孩涌去的黑泥。 打开圣杯的钥匙本就是伊利亚的身体。 在尚未出生之前就被无数次魔术改造，伊利亚身体的血rou不过是魔术回路的结晶。 从没有体会过何为快乐，童年的回忆早已随着父母的离去被埋葬在那冰冷城堡郊外的雪地中，如人偶一般被‘制造’，如人偶一般被养大，那样的她在没有出生前就已经不再是人类。她存在的意义从一开始就仅仅是为了圣杯，完成艾因兹贝伦家族千年前就开始的夙愿的一个零件。 终于可以结束了吧？ 已经可以休息了吧？ 努力过了呢。痛苦也好，寂寞也好，这样一步步的走着，孤单一个人走到了这里。 十年前，父亲和母亲都没有回来，等待着，在冰冷的城堡中乖乖的等待着，即使寂寞也会忍耐，因为那是父亲和自己的约定。 然而，等待的尽头依然是孤单的一个人。其实早就该放弃了吧，但是那一天，自己决定再努力一次。参加圣杯战争，这个父亲和母亲都参加过的战争，追寻着他们的足迹，期待着名为奇迹的宽恕。 自己来到了冬木市，来到了卫宫宅，但是等待着自己的只有那一副黑白的遗像，原来，切嗣早就离开了，只有自己像傻瓜一样…… 该做的事情已经都做了，所以，可以结束了呢―― 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所有的努力都是泡影，从出生之前就已经决定了不是吗？自己的终点，就是这一处祭坛。因为圣杯而被出生，因为圣杯而就此终结。 黑泥如海浪一般层层叠叠涌来。伊利亚闭上眼睛，浮现在眼前的是那个冬日的午后，封闭在铁盒中被尘封的记忆流淌而出。寒风之中软软的阳光下，雪地上是一对欢笑着的父女，仿佛透着霜冻的玻璃，画面早已模糊不清，只有那欢快的笑声回荡着，穿越时间和空间，在耳边久久萦绕。 mama曾经说过，就算今后再也见不到伊莉亚，也会一直呆在伊莉亚身边的。伊莉亚不会觉得寂寞，所以今后伊莉亚也会一直和mama在一起的。 所以切嗣也是一样吧？即使看不见，其实早就回到了自己身边。 “所以你就放弃了吗，伊利亚？” 不知何时黑泥失去了踪影，模糊的视线中是一抹银白的长发，久远的记忆早已忘却，那一份温暖却深深烙印于灵魂。 “mama……” 炽热的感觉穿过自己的胸膛，心脏被紧紧地握住了。 疼痛让伊利亚皱起了眉，然而很快这疼痛被温暖所取代，从未体验过的纯净的魔力冲刷着身体。身上那些从出生之前就被刻上的魔术印刻仿佛沙泥，被魔力的江水冲刷而过再无丝毫痕迹，舒适与安宁让伊利亚渐渐进入了梦乡。 “伊利亚就交给你了，士郎。”小风将怀里陷入沉睡的伊利亚交给终于摆脱了魔术束缚的士郎。 “等……等一下，盖亚，您手上的那个是？” “看了不就明白了吗？”小风将手中依然跳动着的鲜红捧到卫宫面前，“这是伊利亚的心脏啊。” “嘶――”下意识猛地退后一步，卫宫重重的摔在地上，脑袋磕得直冒金星。 圣杯降临的钥匙并不是伊利亚的身体，而仅仅是心脏。 人类失去了心脏当然无法生存，不过对于小风而言这不过是小问题而已，即使再造一颗心脏也是很简单的事情。然而思考了片刻小风并没有选择为伊利亚再造一颗心脏，而是用其他‘物品’取代了。 是的，现在伊利亚胸膛之中的正是贤者之石――那颗由吉尔伽美什灵魂炼化的结晶。庞大的魔力远远超越之前伊利亚本身，消除了她身上缠绕着的无数魔术印刻。 对于伊利亚而言这颗心脏的好处远不止如此，架空元素贤者之石，以此为媒介施展任何魔术都事半功倍，甚至能够达到人类无法企及的神秘，即便是探索到不存在于此世的第六法都有可能。 不过此刻这些都无所谓，随着小风将‘钥匙’投入黑泥之中黑泥的涌动停止了，场上一片寂静。不过大家都知道，这不过是火山爆发前的沉寂，等待着的是地裂天崩。 是的，地裂天崩丝毫没有夸张，在下一刻，整个大地剧烈的摇动起来。 “快跑！这个岩洞要倒塌了！” 【本章完】 因为在无限剑制线之中吉尔伽美什曾经挖了伊利亚的心脏，这让本王始终怀恨在心，所以很久以前决定大纲的时候就安排了让他在这里赔一个心脏给伊利亚。 然而前两天真正看到电影版中吉尔伽美什挖伊利亚心脏的场面，对他的怨念更深一层了，后悔之前让他便当太早，应该多虐一点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