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草船汇合起争端

    海面上依然是风狂浪涌，绿色的草船在大海上像一颗绿色的芽，等待着吐放。

    当天上的人造卫星全部掉落时，地磁也稳定了下来。就好像是扑落身上的尘土一般，地球抖去了那些在大气层外密密麻麻、乱七八遭的人造卫星。她像一个被恶梦惊醒的旅人，翻了个身子，又继续沉睡。

    南北磁极完全翻转过来。

    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十二只草船慢慢地展开，像是吐放的春芽，在大海上形成了大块的绿地。它们不断地汇合在了一起。

    钛合金方舟不时从他们的身边经过，掀起一层层的海浪，淹上坐在绿舟边上的熊霄和子简的脚。

    子简本能地浮上了空中，不使海水沾湿身体。熊霄跳起身来，对着那滚滚远去的钛合金方舟大骂。

    子简招来一块云气，将他托在空中。

    熊霄仍不满地说，“如果我有你这样的巫力，我一定要把那钛合金方舟掀翻，让那里面的人死无葬身之地。”

    子简已然得了渚寒的水巫灵力，又加之能听见巫之絮语，所以那各类巫族所念“神咒”皆能听懂，便依着渚寒等水巫常念的那句“归墟神咒”轻诵起来，又试着调集天地巫力入体，以补自身巫力的不足。边念咒边手指钛合金方舟远去的方向。

    那“神咒”果然生效，七色虹彩立时现在自己左右，看得熊霄又羡又妒。

    一道巫力截住了他的巫咒。绿萝出现在他们的身后——其实就算是子简的巫咒得逞，也不会有多大的效果，虽然他得了渚寒的灵力，但对巫力的运用却需要一个不断学习的过程。

    “为什么这样恨他们？”绿萝对熊霄说。

    “我恨他们，我就是恨他们。是他们造成了世界大灾变，却要我们来面对自然的惩罚。”熊霄皱着眉，咬着牙，“如果不是他们，渚寒大师也不会死。”

    绿萝没有多说，因为对一个心生恨意的人，再好的劝说也是无力的。

    熊霄继续说着，“我恨他们——我要建立一个穷人的国度，让所有的穷人幸福的生活，让那些富人不得好死。”

    子简心中不由一震，这家伙怎么有这种想法，自己的家族在楚国可是个大族，也算得是国中富豪。

    绿萝用手轻轻地在他的头上方抚摸，芬芳的栀子花香像雨点一般的洒落，沁人心脾，似乎能让人忘记一切的不快。她一边施着法，一边说，“无所不在的撒满，原谅他吧，是死亡的恐惧让他失去了本性，是自然的暴虐让他口不择言。”

    熊霄大叫道，“不，不是——是不公平，不公平让我愤怒，是罪恶让我愤怒——为什么渚大师没有选择我？我可以帮他报仇。”他两手紧紧的攥着拳头。

    绿萝把他按坐在一根木桩上，轻轻地拨开他紧攥的拳头，“穷人有了权利也会变成富人，如果你当了首领，当了王，你也会成为富人——所以世上本没有穷人和富人之分，只有好人和坏人之分。有只顾自己逃命的首领，也有战斗到最后的总统，有为了一袋食物杀人的流民，也有宁死保护弱小的贫民。一切都在于人心，人心的善恶才是一切美好和罪恶的根源。”

    绿萝说着，在他们的身边枯木发芽，迅速长出枝叶；藤箩像蛇一样绕向高处，开出盈盈小花；草船上青草飞快地窜高，淹没了他们的脚踝，开着五色的鲜花。

    从空中飘下一朵莲花，绿萝轻轻地接住了，她把花伸到熊霄的面前，子简凑过来，抬头望了望上方，那里绿树已成荫，藤箩如帘，“这是哪里来的？”

    绿萝把莲花吹向水中，随水飘远了，她说，“渚寒大师并没有死，巫是不死的。rou身的毁灭并不代表什么。只有灵魂的毁灭才是真正的消亡。”她怕他们不懂，“有些坐在方舟里的人其实已经消亡了，而渚寒却得到了永生。”

    子简点点头，熊霄仍不明白。

    绿萝说，“你知道你面前的人是谁吗？”她指着子简，子简有种外星人的感觉。“子简来自我们之后的两千年，也就是说渚寒大师已经在两千年后得到了重生。这难道不是让人高兴的事吗？”

    子简知道自己并不属于这个洪荒世界，但听着绿萝的这番话仍有些摸不清头脑——这算是时空穿越还是灵魂转世？

    熊霄也是半信半疑，“可是渚寒大师的魂魄还没有找到呢？”

    “风巫屏羿已经找到了——渚寒大师的魂魄已经依附在他扔弃的拐杖上，沉在被海水淹没的雪峰山上，等到海水退去，我们就能找到。”

    海面上腥风习习，远处不时能见飘浮的尸体，一团团，一块块，像是远方的陆地。空气中还加杂着硫磺的味道，反倒让那腐臭味不那么浓重了。

    海浪中不时有大鱼跃出，海面上群鸟追逐着浮尸时起时落。

    “这是我的？”不远处小女孩的哭泣声。那个被子简救下的叫风铃抱着一个大汉的脚，大汉手上拿着一个小塑料盆，盆里装着满满一盆发了芽的黄豆芽，像一个个小音符，仿佛一个小小的震动，都会让它们发出美妙的声音。

    大汉抖着被抱住的脚，想摆脱她，“小心我揍你——”

    大汉被几个人挡住，有的说，“太过份了，连小孩子的东西都抢。”有的说，“有本事去抢方舟里富人的东西去。”

    大汉双眼通红，“老子就要抢——谁有意见——我就揍谁？”他对着前面的人大叫着，吓得他们往后退去，“这种世道，只有生存才是王道。”说着，他用力一抖，把小女孩抛了出去。

    子简和绿萝几乎同时用巫力接住了她。

    熊霄冲了过去，大声叫道，“你这个败类。”他跃起身，骑在了他的脖子上。还没等熊霄捶打他的头，就被大汉抓住了两只手，纠了下来。

    熊霄虽是年轻，却并不是未经战斗。但见他随势两脚轻点地，两手就势翻势反抓筋。回手一扣，扼住大汉的手筋。那大汉只得松开手来，摆正身姿，才知道面前这身不算高，体不胜强的年轻人不是等闲之辈。

    熊霄落地，扎稳下盘，眼盯着大汉。那大汉道，“你是何人，敢管我的事情？”

    那大汉因抓熊霄之际，早扔了风铃小姑娘的的那盆豆芽，散落在地上。风铃过来，跪在地上，哭泣着捡拾着那些些豆芽，有很多已经折断了。

    熊霄说，“咱们都是穷人，穷人何苦为难穷人？”

    大汉怒道，“谁和你是穷人。穷人也要吃饭。”说着抢过身边一个看热闹的人手中的一个红薯，扔进口中大口大口嚼起来，发出讪笑，“现在这世道，谁强谁就能生存。弱者就要被淘汰。”

    熊霄知道不能和他说道理，挥拳过来，被那大汉接住，用力一捏，幸好熊霄收得快。收回手，又转身变掌，向大汉脸上劈来。那大汉虽然体大身强，但这反应上显得笨拙，被熊霄抽了一掌，差点分不清南北东西。

    大汉看准熊霄，向他扑来。熊霄闪身躲过，反借着他的力往他腰上击去一拳，大汉一个趔趄，几乎跪倒在地上。

    几个回合失手，大汉有些恼怒了。见熊霄有些武力，不敢小视。凭着自己比熊霄体大个高，向他压过来。熊霄只想凭自己灵活，绕过他的身体到身后袭他。

    却被大汉看穿，一逗手，把熊霄拽住，便挥着那大钵似的拳头向他头上砸去。没等子简叫出声来，那大拳已砸得熊霄两眼冒火。大汉放开他，一记勾拳照着他下巴打去，熊霄虽然看见，却没法躲开，被那一记勾拳打得整个人飞上了半空。散架似地落下地来，嘴角眼眶里都是血。

    大汉还要上前来，抬起右脚来对着熊霄的胸口踩去。

    子简打出他能驾御的巫力，锁住大汉的右脚，大汉见踩不下去，扭头来眦子简，子简被那牛铃似充血的大眼睛瞪得慌了神，一时巫力散了。大汉脚蹬了出去，熊霄一个侧身，滚了出去。大汉因用力过猛，陷进了草船的木隙草缝里，一时竟抽不出来。

    熊霄忍着巨痛，再就地一滚，横脚对着大汉那陷在草船里的膝盖一扫，疼得大汉哇哇直叫。大汉也趁机抓住了他的腿，像举人偶一般把他抓了起来，如掷铁饼一般把他朝一根竖木上扔去。

    那竖着的木头本是草船的龙骨梁木，乃是数人合抱的红杉木立成，与下面的龙骨木形成草船的内构。便是在钛合金方舟撞上来时，也不曾撞断。熊霄要是撞在上面，那便是豆腐块砸在铁板上一般，只怕是骨头都得碎了。

    子简正聚集着巫力想救熊霄。只见那红杉木上顿时枝芽横长，藤箩丛生，立时将红杉木包成了一根棉花棒。熊霄撞在上面，被弹开，他顺手抓住一根藤箩滑下地来。

    大汉愤怒的眼睛紧盯着子简这边，子简刚要摆手表示不是自己弄的，却听身后绿萝说，“大家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何苦自相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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