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绿萝女点化混沌心

    几天后，大家正在不断加大着草船。

    绿箩叫道，“不好，我感觉巫力在消退——”

    草船上的狗在乱叫着，家畜在不安地sao动着。

    盘古冷静地说，“是地磁在发生变化——”

    峥说，“怎么办？”

    盘古说，“都上草船，地磁变化会让地底的岩浆喷出，在水中要安全得多，虽然会有大的海啸，但生存的希望远比在陆地上大。”

    他顿了一下，两眼扫视着天空，“其实更大的危险来自于空中——科学家们放上天的几万颗卫星和太空站会因地磁的改变而滑出轨道，坠入大气层。而且变化了的地磁还会俘获更多的太空尘埃，使它们陨落到地面上。”

    盘古的话还没有结束，空中一道闪光，一颗卫星落入了大气层，在几百里海面上坠落，掀起巨大的水花，仿佛一颗*爆炸。很快巨大的海啸向着草船冲击过来，人们像是躲避空中投下的炮弹一样，卧倒在地面上。

    草船的一边被海水推入半空中，卧在草船上的人像是坐着云霄飞车一样地大叫着。一些没有抓稳地上腾蔓和树枝的人被抛向了空中，重重地摔在草船的另一边，或是被无情地抛进了大海。

    子简一只手抱着小女孩，一只手紧紧地抠着地面软泥下的树枝。

    他只感到手上一松，自己身体飞向了半空，那紧抱着小女孩的手也本能地松开。自己在空中翻转着，小女孩大叫着，“救救我——巫——”

    小女孩叫着，“救救我——巫——”她的眼睛和子简正好在空中对望着，她口中喊出的“巫”也不知道是“楚巫”的“巫”，还是“呜呜大哭”的“呜”。

    但子简在那一声中分明感到体内一阵热力在运动，从头顶上沿着经络在全身畅行，并像摩擦生热一样，不断地变热，最后好像要沸腾了一般。

    “啊——”子简大叫一声，两手向着小女孩伸去，身子在空中伸展着，仿佛是在空气里游泳。

    差一点，差一点就够着了。

    小女孩的身下是坚实的草船，而他们被抛向了几十米的高空，相当于二三十层的高楼。

    子简眼睛直盯着小女孩，任凭那呼啸而过的海风吹得眼眶发痛。

    差一点，就差一点点了。要在她落地之前抓住她。

    他似乎忘记了自己也在空中往下跌落。他似乎以为他是一个腰上拴了保险绳的杂技演员，要在空中抛接住女演员。

    小女孩的声音一直在他的耳边，“救救我——巫——”

    他身体里的热流更热了，仿佛他就是一颗划过大气层的卫星，与空气摩擦得guntang。

    当他意识到自己也在向下落时，他那用力向小女孩伸出的手本能地回缩了。他想蜷缩起身体，就好像是面对忽然而至的严寒，而且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现出了绿萝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你不想成为像我们一样的大巫了吗？”

    他摇着头。

    “你能行的。只有优秀的巫才能穿过历史的迷雾与前人对话。”

    子简不确定绿萝是在自己身边，还是他脑海中的映像。

    “每个大巫都要走出这一步。”

    子简在心里喊道，“我只是个学量子学的学生。”

    “巫需要战胜的自己，而不是自然。战胜自己的恐惧、欲望，才能获得自然的力量。”

    子简再次告诉自己，“我做不到。”

    “不，你能做到——只要你用心，你就能撬起地球。”

    子简叫道，“你骗人，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不借助于外物和支点，根本撬不起地球。”

    “如果你连手都不肯伸出去，就算有一只长杠杆，你也无法撬动。”

    子简下意识地伸出手去，尽力地伸到最长——抓到了，那只柔软而细腻的小手。他像是有了希望，把另一只手也伸了出去，睁开了眼，正看见小女孩那惊恐的眼神。

    他顺势用力把她往身上一拖，自己在空中翻过身去。

    “绷”的一声，子简只感到背上一阵巨痛，然后是小女孩在他前胸上的重击。

    他摔在了地上，从几十米的高空摔下来。小女孩安然地躺在他的身上。

    “我死了——”这是子简的第一反应。刚才还热得难受的他感到一阵清凉，热量像是蒸汽一样在坠地的一刻冲了出去。

    接下来的也许就是冰冷的身体和人们哀伤的目光。

    但不一会，那股从他身上散去的力量快速地收回到身体中，并很快带进了天地间的气息。那是一种无比清爽的气息，像是三月里的春风，像是夏夜里的凉风。

    “谢谢你——”小女孩从他身上爬下去，惊恐地摸着他的脸。

    “子简，你不能死呀。”熊霄放开抱着的大木柱，冲过来，“我还要你当国师呢。”

    小女孩望着身边的绿萝，“他死了吗？”

    绿萝笑着说，“巫是不会死的——就算是从大气层外坠落，也会像星星一样永远闪烁在天空。”

    子简在那股冲进身体里的清爽气流中清了清头脑，自己似乎没有死，而且与地面第一接触的背也不再疼痛了。他试着爬起来，右手用力地在地面上撑了一下，草船上立刻形成了一个大洞，下面几根圆木被他压断了。

    小女孩比刚才更畏惧，拉着绿萝的衣袖，躲在她的身后，“他真的是巫——”

    绿萝说，“他不光是巫，还会成为大巫，成为他那个时代最伟大的巫。”

    熊霄一把抱住他，“你没死，还获得了巫力。”

    子简诧异于自己的力量，听着绿萝的话，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开窍了——”他站起身来，他感到身体里有着巨大的能量，他想找个地方试一下，但又把打坏了草船，只是高兴地跳着，不停地找着可以试力量的东西。

    “你还没有开窍，你只是获得了一些巫力。”绿萝说，“你体内的灵力在危急时被激发，并吸取了一些天地间的巫力。”

    子简对绿萝说，“我真的能成为大巫吗？成为最伟大的巫师？”

    绿萝没有正面回答他，“自然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可怕，你不恐惧她，就会成为她的一部分。自然不是我们要征服和改造的对像，而是我们自己，只有把自己当成天地间的一部分，才能得到天地间的力量。”

    熊霄看子简的眼神亮晶晶的，充满了羡慕。

    子简狠狠地点着头，他不光是赞同这个观点，而且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大巫了，是自然界的精灵，是天地间的英雄。

    绿萝继续说，“没有一条坦途可以走，也没有一条船是顺风顺水的。你刚刚才踏上巫之途，是否会成为大巫，不须问我，而要问你自己。”

    子简笑道，“对，是要问我自己。世在人为，如果我不努力，就是天才也白搭。”

    草船还在随着波涛摇晃着，子简双手按住脚下的船体，“你给我停下来。”他坚定的按着，似乎船体不那么摇了。熊霄也学着他的样子，“我来帮你——”

    绿萝笑了，“你真的还没有开窍呀。”

    子简也感觉到自己的这种方法很笨。拉着要离开的绿萝说，“快让我开窍吧，我就可以救更多人了。”

    绿萝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地说，“没有高科技的钛合金方舟，但我们有草船。也没有现代化的预测设备，但我们有更灵敏的动物。更没有同时拯救百亿人的能力，但我们有心。这就是楚巫和科学家们的不同之处。”

    子简想了一会说，“有心有什么用，常言道，心有余而力不足。光有心没有力怎么行呢。”

    绿萝转过身来，差点与子简碰了个对面，子简嗅到了她身上玫瑰花香的气息，“你方才救人时用的是心还是力？”

    子简愣住了，绿萝又说，“有了心便有了力。没有心，有再大的力又有何用？那些建造钛合金方舟的人难道不是天下最优秀的人吗？难道不是最有力的人吗？可是他们却不会有拯救世人之心。他们想的是借自然之力灭绝更多的人，以便为他们今后腾出更多的资源和空间来。”

    子简被这可怕的阴谋吓住了。历史书上可不是这样说的，历史上说，大灾变不可避免，建方舟是为了保存人的优良基因。“世界末日是不可避免的。”子简轻轻地说。

    熊霄捏着拳头狠狠地说，“可恶的富人们——”

    绿萝冷笑道，“《圣经》上是怎么记载诺亚方舟的故事的？”

    子简想了想，“可诺亚方舟的故事是在几千前，与2112年的大洪水是两码事。”

    绿萝收敛了那和蔼之色，“历史虽然会抹去一些东西，但也会潜藏下很多信息。几千年前的大洪水就是上帝为了毁灭人类而设的，而他要保存的是诺亚这样的听话的‘优秀’的基因。我们知道没有上帝，上帝是谁？在一些人眼里，主宰世界的权贵就是上帝，掌握尖端知识的科学家就是上帝——因为他们可以左右别人的生死，创造和改变生命基因。”

    子简目瞪口呆。

    熊霄出离愤怒了，“可恶——可恶——如果我成为王，我要杀光这些富人。”

    “真正的历史不在历史书中，而在神话故事和民间传说中。虽然这些人们口口相传的东西会走样，会显得荒诞不经，但却隐藏着比历史书更真实的历史真相。传说也只有荒诞幼稚可笑，才会被允许流传下来。”绿萝像是在做一个痛苦的回忆,“科学告诉人们，为了理想、目标，你要舍车保帅，达到资源和效率最大化。而巫告诉我们，众生平等，帅并不比兵更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