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尘世误，灵巫子难开窍

    2112年？回到了过去？明子简的时代称新历2001年，新历是从洪荒末日后的第七个年头开始计算的。而洪荒末日就是在玛雅人预测了世界末日的2012年冬至后的一百年——2012年冬至并没有像有人预测得那样，发生大的灾变，但那只是大灾变的一个开始，这个时间一直持续了将近一百年，这一百年中，火山、地震不断，海水不断上涨，浸没了全球3/4的陆地。直到2112年左右，地磁发生了逆转，演变为巨大的灾变。七年后地磁平稳，新的纪元开始。

    这些都是大宛历史书上的记载。

    自己回到了洪荒末日。

    看这情形像。

    “我要怎么拥有巫力？”子简焦急的地说，他试着飞起来，离开这洪荒世界，“我要离开这里，回到我的世界去”。

    绿萝见他一副认真的样子，笑了，转而严肃地说，“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作为一个巫，你的责任是为生命和文明的延续而战。”

    嵘说，“只有那些自私的人，才会守着最先进的科技，退缩到钛合金方舟里自保。——连光巫和幻巫这些没办法对付洪水的巫族，都搭了个巨大的草船救起洪水中的人们朝这边过来了。”

    子简说，“可是我什么能力也没有。我还不是个巫，我只是个量子物理学的学生。”子简被这一通教训后，强大的自尊心让他想哭了。

    面前的波涛向着两边分开去，现出一条海底之路来，行走的正是那一队老水巫领导的逃难者。

    绿萝叫道，“渚寒大巫——”老水巫微笑着对她点了点头，绿萝又唤那两位年轻的水巫，“清流、浊波两位巫兄好。”清流与浊波也问她好。

    渚寒大巫显然已经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升上高地，对子简说，“巫力就是自然之力。自然之力无处不在，你的能力也无处不在。”绿萝点着头，子简却更加糊涂了。

    渚寒看出了他的不解，说，“一颗指甲大的种子如何长成百仞的大树？”他望着子简，希望他能回答。

    子简不假思索地回答着，“那是因为阳光、雨露和土地。”

    渚寒见他还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便说，“一个平常人如何成就为能搬山填海，呼风唤雨的大巫？”

    子简见他逼问自己的目光，便说，“当然是前辈的教导和自己的努力。”

    渚寒摇了摇头，子简知道自己的答案不合大巫的意思，可从小到大，无论是小学老师还是大学的导师都是这样教自己的——要想成功，就要靠老师的悉心教导和自己的不懈努力。

    他从渚寒的眼神里知道自己的这个答案并不正确，所以不敢再说了。

    渚寒的眼神里透着失望，摇着头转过身去，看着从海底陆地上往高地上转移的人们。

    绿萝见渚寒不肯再开导这个“蠢劣”的小巫，便插话对子简说，“那为什么同样受着阳光雨露，有的却只是小草，有的却长成大树。”

    子简恍悟，“那是因为种子呀，不同的种子就会有不同的结果。”

    绿萝笑了，“我听说有一种含羞草，在温带它只能长到草一般的大小。而在热带它却可以长成树。同样的种子，却有不同的结果。”

    子简见绿萝和蔼可亲，既便是说错也不怕，所以试探性地说，“在热带它可以获得更多的阳光，更多的雨水。”

    渚寒望着远方，拐杖朝前指去，轻念着咒语，仿佛是在念一首诗歌，“天地云水，化实为虚，我今持咒，万涛归墟。”转眼间，远处海水陡然下泄，在海面上形成巨大的漩涡。

    渚寒边施着法，边说，“种子从来没有得到别人的教诲，它却知道怎么利用更多的阳光——树木的叶片从来不会堆叠在一起，只是为了更好的吸收阳光。没有人告诉花朵怎么结成果实，它却知道通过色彩和蜜糖来吸引昆虫帮它完成授粉。从这一点来说，树叶和花朵也是巫。”

    子简觉得这个比喻很新奇，“树叶和花朵也是巫——”

    渚寒摇着头，“好好领悟吧——当你能用杠杆撬起一块石头时，你就已经是巫了，而当你撬起一座大山时，你就是大巫了。当你能撬起整个地球，你就是神巫了。”

    子简抓着脑袋，“好难懂呀，倒底能撬起多大的重量才能算巫呢？一百斤还是两百斤？”说着去搬身边的一块大石头。

    渚寒苦笑道，“你还没有开窍——你的心里被你那些严谨的逻辑和数理关系堆满了，所以你发现不了世界的秘密。科学是用天平去称量物体，而巫是用心去称量物体的。所以阿基米德永远也撬不动地球，因为没有合适的支点。而巫却可以用心作支点撬起地球。”

    “倒塌，我更糊涂了——心在哪里？”子简这样想着却不敢说出来，他对面前这位老水巫有着一种敬畏，害怕他的喝斥。

    他几乎是在竭尽所能地想象，“而且不光是要支点，还要有足够长的杠杆呀。”他轻轻地咕哝着。

    嵘真的直直地倒了下去——像是杂技演员那样，笔挺挺地倒下去的，用手拍打着泥地，“还有这么笨的巫吗？”

    渚寒转身走开了，边走边说，“还有，我就是一个很笨的巫——笨到想要教导他。”

    子简看着渚寒的背影，看了看尴尬的绿萝和在地上作痛苦状的嵘，很委屈地对大家解释道，“根据力学原理，真的需要很长的杠杆才能撬动地球。”

    海平线上，嵘所说的“草船”出现了，密集地捆扎在一起的树木、草杆结成了一个几十平方公里的海上平地，上面坐着、站着流离失所的人们。

    嵘之所以把这根本不像船的东西称之为“草船”，是因为它能在水上漂，能载人，而且也是相对于那坚固结实且安全可靠的钛合金船而言的。

    看见陆地的人们在“草船”上招着手，峥说，“那是光巫盘古和幻巫妙音。后面推动草船的是风巫屏羿。”

    子简疑惑道，“盘古不是开天辟地的神话人物嘛。”

    嵘早已从地上站了起来，点着他的脑门说，“你什么时候才能从科学的形而上中走出来，如果你想，你也可以叫盘古，我也可以叫盘古。你我不过是天地间一个草芥，叫什么都无关紧要的。”

    子简从他们的言行和语气中彻底地“倒塌”了。自己真的很笨吗？自己说的不对吗？倒底是自己错了，还是他们错了？

    看着绿萝继续烧芦草成灰，向高地周边洒着息壤。子简不能怀疑他们。但自己怎么才能开窍呢？

    一切都像是真的，又像是一场虚幻。

    水巫、山巫、木巫都去忙去了。子简一个人坐在高地上的一处小山包上看着四周海天茫茫。

    远处的“草船”靠过来了，海水下是层层叠叠的大树捆成的主干，上下堆叠着几米厚的杂草、芦苇和软泥。上面还有些花草在盛开，“船”头上有个小姑娘在培植着一棵小树。这“草船”更像一个随波飘浮的绿岛。

    船上的人们用长竹竿、短钩铁钩着海面上的树枝和飘浮物，把那些没用的东西捆扎在草船上，不断地加厚加大着这座浮岛。

    偶尔他们从海中捞到些有用的东西，引来众人的惊呼。有时好像是一袋黄豆，有时好像是几块布料。

    “草船”靠过来的时候，高地上的人们从子简的身边跑过去，用大铁链、木桩帮着将“草船”拴在高地边上。

    子简抱着双脚坐在地上，已经顾不得地上脏了。

    一道蓝色的身影飘过眼前，在他身边落了下来。子简侧着头，看着绿萝期望的眼光，“我还是想不通，怎么用心把地球撬起来？”

    绿罗无奈地说，“那就继续想吧，等你想明白了，你就可以回你的世界里去了。”

    子简惊讶地问，“你知道我不是这个世界的？”

    绿罗说，“当然知道，你现在在楚巫的记忆里——只有每一代中优秀的巫者才能进入楚巫的记忆，和前人对话，感悟宇宙的真知。”

    子简又有了信心，这么说自己是优秀的人，并不是“笨人”。他站起身来，“我要开窍，我要成为大巫——像你们一样，可以拯救世人的大巫——而且回去后，我还要拯救云梦城。”

    绿罗指着那些在高地上打桩，来回搬运木料和东西的人们说，“如果你想拯救世界，根本不需要成为大巫——你看看他们——”

    子简看着那些人，他们几十人一组背运泥袋，几人一组抬着圆木。女人们揉/搓着草绳，老人们跪在船边祈祷。子简不明白绿萝要他看什么，“他们也没有做什么呀。”

    绿罗说，“那你又做了什么呢？”

    是呀，自己又在做什么呢？能不能撬起地球，不能只在草稿纸和电脑上演算，还要付诸行动一试才知道。

    子简狠狠地点了点头，冲下了山坡，向那些忙碌的人们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