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暗物质下
李羚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有些人是越不知道,越好奇。有些人却是你越好奇,他越不让你知道——”昆兰打断了她的话,“说的就是我们俩吧。” 两人都开心地笑了。 昆兰说,“其实你看到的就是我的全部。我已经对你很袒露了,五年来,我还从来没有和一个人这样亲近过。虽然你看不到我的面容,但你能清楚地看到我的灵魂。” 李羚仔细想想也对,只得无奈地翘了翘嘴。“我连你的真面目都看不到,还怎么看得到你的灵魂?再说,我也不信灵魂。” 昆兰说,“你看不到,是因为你没用心去看。有些东西是眼睛所看不到的,比如灵魂——如果用科学的语言来说,可能应该叫做暗物质。” 李羚很不服气,“看不到的东西,当然就没有啦。你是巫师,当然喜欢用科学来解释你的巫术。我可没听说有什么暗物质。” 昆兰继续说,“人的眼睛是有限的。细菌你看不到,就说它没有。有了显微镜,你又说它是存在的。可是,难道就没有比细菌更小得看不见的东西了吗?太阳系是你能看到的,你承认有太阳系。但太阳系之外还有更广阔的空间,你是看不到的。就是在太阳系中也还有你所看不见的东西。” 李羚知道他说得对,但作为教师的本职并不想让人压倒自己的观点。“太阳系中无非就是太阳、九大行星和小行星以及一些卫星。” 昆兰用手指在空中划了一个椭圆,立刻显出一个烟白色的椭圆形来,他在椭圆的一个焦点上点了一下,“这是地球的轨道——这是太阳——” 李羚警觉地说,“你不可以在这用巫术,让孩子们看到多不好。” 昆兰说,“只有你能看到——”他接着说,“地球的椭圆轨道有两个焦点,一个焦点是太阳所以的位置,另一个焦点上呢?” 李羚说,“你是说那里也有一个太阳,你说得像科幻小说。” 昆兰说,“不,不叫太阳,应该叫太阴,我们rou眼无法看到它,但它对地球的引力却可以感觉得到。那就是暗物质,暗物质和明物质总是成对均衡出现的,就好像原子里有正电荷的质子就必有负电荷的电子。” 李羚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你说得我渗得慌。” 昆兰笑了笑,抹去了空中他划出的椭圆,“我们的灵魂也是一种暗物质,它是存在的,正是这种暗物质,不断地与身体这种明物质保持着能量的平衡,才保持了我们的存在。而当这种平衡被打破,如果暗物质强于明物质,就表现为身体的衰弱和死亡。” 李羚摆摆手,“幸好我没有聘你为院士,要不然还不知道你把大黄蜂带向什么境地?”她又接着说,“真不知道你们巫师的逻辑是怎么样的,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昆兰知道有些事是不能强加于人的,“如果用一个形象来表达,科学就是一条直线,而巫术是一个圆圈。如果你一定要我总结巫术的逻辑,那就是均衡和相生相克。科学一直要寻找最强最多,不管是技术还是知识。而巫术寻求的终极是最完美。因为我们知道最弱在一定条件下也会转化为最强,就像象棋中的小兵是最小的,但他能吃老帅。” 正说着,脚下的土地一阵颤动,李羚身子一歪,昆兰抱住了她。身边的行人商贾也有跌倒的,也有能稳住的,站稳在原地嘲笑着那些摔倒的人。摔倒的人在咒骂着。很显然那块重达5000吨的岩石体进入了龙髓的引力圈,重重在撞击在了城市的侧面上成了蜂巢的一块新土地了。 身边一个挑着酒浆的商人倒在地上,一个酒桶倒在地上,酒流了出来,他顾不得自己摔痛的屁股,忙去抢救那只翻倒的酒桶。一股醇香加杂着商人的骂声向两人传来,“要那么多土地干什么?一天三次的往城里拉土块,还让不让人消停。在海上我们不是生活得很好嘛。” 李羚借着倒在昆兰怀中的机会,向着昆兰那漆黑的套头帽里看了一眼,很奇怪,这样明媚的天气里,那套头帽里却像黑夜一样漆黑,只能隐隐看清脸庞,连那双眼睛都不能放射出光彩来。李羚想,他一定是施了什么巫术,故意不让人看见的。转而她又想,或许那就是他说的暗物质吧。 昆兰见她向自己的面部张望,很快地将她推开,扶她站好。继而向那个挑酒的商人走去,帮他整理挑子,昆兰轻轻地对他说,“城市需要保护更多的人 ,就需要扩大城市的规模。” 挑酒的商人整理好担子,摞下一句话,“我不懂什么政治,我只知道好好地生活。” 昆兰想说什么,可他挑着担子已经走远了。李羚来到他的身边,昆兰便望着那人的背影自言自语道,“可是如果没有政治,我们又怎么能更好的生活呢?” 说完发现李羚在身边,便说,“又是一个悖论。生活就是这样一些怪圈组成的,如果真的像科学一样,是一根没有尽头的直线该多好?” 城里的钟声响起来了,那是在召集议会常务会议。李羚和昆兰向议会厅快速走去。
他们到达时,各大议会长都到齐了。他们进来时,众人的眼光都齐刷刷地看着他们。李羚不好意思说,“我们刚巧碰上了。”其实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在整个蜂巢城都不是秘密了。但李羚作为教育方面的领袖多少还是要顾忌一下影响。 莫路说,“之所以紧急召开这样一个会议,有两个议题,一个是与我们尊敬的昆兰执事官有关,一个是与我们城市的安全有关。”他清了清噪子,“民间有人向议会反映昆兰为了实现他五年前的承诺,而把回归大陆的时间提前了五年。而事实上我们还没有足够应对楚国的实力,很可能招致楚国的再次攻击。这是一种冒险,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行为。而其中的原因民众认为,如果十年后,昆兰将不能再连任第三届执事,那样他就没有权力再左右政治和军事,所以他要提前回大陆,以便向楚国进行报复。” 莫路的话并没有引起大家的太多反应,显然在昆兰和李羚来之前,他们已经对此进行过初步的讨论了。只有李羚在莫路说完后,大声叫道,“污蔑,纯粹的污蔑。”话一出口,立即引来众人的目光。 莫路敲了敲木槌,“请不要把个人感情带入政治讨论。” 李羚想申辩,但一看众人并没多大反应,只得小声说,“我没有——” 莫路说,“先请昆兰执事官就此事进行说明。”他又说,“这五年来,您带领我们取得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但这并不能为你的错误决定增加多少光芒。同样,我们今天在这里也只是评判这个决定的正确与否,并不会对你现在的职位和以前的成绩有影响。” 昆兰走向议会中心,“我不想过多地谈自己的想法。我做出的决定并不是无根据的,首先我没有说这次回来就一定能打败楚国。其次,我五年前说到的十年之约,并不是在海上躲避十年,而是用十年灭掉凤都。其三,回到大陆,更有利于我们的发展,无论是在经济上,还是在军事上,打败楚国,灭掉凤都不是靠我们一个城邦就行的,我们还需要联络很多与我们一样的城邦和国家。这是在海上无法完成的。更重要的是在大陆上,我们可以吸纳更多的人口,充实兵力。” 众人没有说话,既不表示异议,也不表示支持,连昆兰说完后都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