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再往

    衍北问道：“哪只眼？”

    “右眼并未什么感觉，只是左眼。”昀息道。

    衍北微微握紧了拳头，脸上却未表现出多大表情，对着她道：“应当没事，你才渡完劫，再进位，休息就好了吧。我还有事我就先走了，我说的话，你记住了。”未等昀息答话，他未从门走，而是直接消失而去了。

    昀息叩着小几，开口道：“凝素。”未等片刻，凝素便显现出身影道：“殿下。”

    “虽不是没有什么见不得人之事，你大可随意告诉樛南，不过我不喜欢别人偷听，极其讨厌。我不想知道有下次了，不然我也不知道下次我会对你做什么。”昀息看着凝素道。

    “殿下早点休息吧，凝素告退了。”凝素说罢，便拱了手，隐了身形而去。

    凝素走后，昀息侧躺在美人榻上，揉着侧额，到时先前没注意到，只顾着闻到了凝素身上茵犀香，此时她闻到了殿中燃着的瑞脑香气，不由得合上了眼，凝神细想着今日的事，慢慢随着香气渐浓郁，进入了浅眠。

    过了大致一个时辰，殿中隐约显现出一个人影，端坐在了之前衍北曾坐到的软塌上，身形清瘦，发未束，披在肩头。借着倾洒的月光，依稀可辨识出是樛南的面容。此时他看着对面美人榻上随意搭着手躺着的昀息，头微往另一侧转着，乌丝顺着榻沿滑下，露出一截羊脂般的玉颈，上面还有着一块仔细看还可以清楚看到的疤印。樛南就只是静默地凝视着她，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大约过了一会，他起身伸出手一划将床上的一铺薄被搭在了她的身上，樛南微垂着眼，看到她的手指微不可察的动了一下，他却并没有做任何反应，只是离开内殿，到了殿门外。

    凝素从黑暗中显现，将方才昀息与衍北的谈话内容大致给他重叙了一遍，樛南听着，未出一眼，等到凝素讲完，便转身径直走出了殿门。凝素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前庭门口，转头看了一眼紧闭着的殿门，不可察觉的轻叹了一声，转身走回了偏殿。

    昀息听见外面一切归于平静，缓缓睁开了眼，手扶着薄被，坐起身来，侧身可以从窗棂看到外面寂寥的景象。一轮圆月从远处山涧升起，照亮了亘古不变的山峰雪原，此刻她如同在一阵迷雾中乱了阵脚，在那段时间，樛南到底跟她有什么关系，而她的左眼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等到寒晨的薄雾渐散，天际缓缓吐露出紫红的霞光，远林中毕文又开始鸣叫起来，昀息察觉到外面传来渐进的脚步声，进而缓轻叩着殿门。门外的凝素唤道：“殿下，醒了吗？”

    昀息应了一声，手挥开殿门，从榻上起身就赤着脚走了出去，凝素看着她赤足站在门前，道：“殿下地凉，把鞋穿上吧。”

    “我去沐浴，你帮我准备一下衣物和漱具，谢谢。”昀息道。

    凝素侧身走了一步，浅笑道：“殿下不必客气。”

    等到昀息漱洗沐浴完，随着凝素走到了昆仑虚的正殿，几人皆在，衍北道：“昀息你倒是终于醒了，凝素既然来了，那我们准备走了。”

    凝素便走了过去。衍北走到昀息身边道：“我说的话可记住了。第三遍啊，应当记住了啊。”

    “知道了，老头快走吧。”昀息看着他。

    等到他们挥手的离去，殿中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昀息就站在原地，直到樛南启声离开：“玄女随意，要是还找不到路就唤御音，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昀息点点头，到了殿中只剩下她与御音，她才微微缓解般的呼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