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反溯下

    御音在昆仑虚的门口站立着，看见樛南抱着昀息出现，便唤道：“仙师！”

    樛南未停步，走向殿外旁一座翠竹流水环绕的小山，他走过去，萦绕的雾随即散去，水上浮现出一条青石板小路，直直通向小山中。

    “叫凝素过来，一齐在门外守着。”樛南道。

    御音顿噎了一下，想说的话却没说出口，只应诺了，便去寻凝素。

    樛南抱着昀息走近小山，只见一洞口隐约浮现出了，洞内四壁崎岖，东南西北四角皆有悬挂于石壁上的烛台，散发出橘黄的焰色。樛南将昀息盘坐姿得放置在洞中的石台上，自己又撩开衣袂盘坐在昀息身后，抬手置于她背部。渐渐有白烟从樛南身上弥散开来，又在他手处聚合，进入了昀息的身体里。石台也从外围垂直上来了一层层的碧色浅雾，将两人笼罩在石台中。过了大约一刻钟，昀息身体微颤，突然身体向前倾，急急喷出了一滩污血，还混杂着斑驳的腐rou。

    樛南收回手，长匀着突出一口气。见昀息要向前倒去，便一把扶住了她的素腰，将她扶倒在石台上。

    随后他站起身朝外走去。似乎外界的光太过刺眼，樛南出去时微眯了眯眼，却又感觉到一阵晕眩感袭来，他不由得在下洞口的石梯上踉跄一下，堪堪要落下。守在洞口的凝素、御音二人见此状急急过来搀扶住他。

    “仙师，昀息姑娘本就要过生死劫，你若此这般冒险将她救回又有何意义，法力反噬之害，可不同于一般磕跤跌碰！”御音说道。

    樛南站稳了身，便屏开了二人的搀扶，沉声道：“有些事，我还没有兑现给她，若过了，便再也没有机会了。凝素，去把她弄到内殿去。御音，你随我来。”说罢，樛南徐步走了出去。御音望了一眼凝素，跟了出去。

    “仙师，真是这么做？”御音立于座于榻上的樛南道。却见樛南透过木椎撑开的窗隙间，窥着庭中一株梅花，在皑皑雪中，枝桠阔散，朱红点点绽开。

    “不那么做，是没法让她渡完劫。”樛南望着外面雪景出神道。恍惚他又看见了那日在梅树前，裹着暖鹅黄锦袍，赤着脚踏在雪地上，透过窗棂一声声唤着他：“樛南！樛南！”昀息等到他掀起窗，一探究竟时，和着几瓣旋落的梅花，翩然弄舞。一小段舞罢，她便急急跑来窗棂下，严肃着脸问道：“樛南，我今天才跟凝素学的，你瞧好是不好？”樛南盯着她，不语，只一会儿，他将窗棂大开，将手从她腋下穿过，环着她，竟一把将她从雪地里提起，直接抱进内殿。他将她搂在怀里，头抵住她的乌丝，感觉着发间缠绕着余下的沁凉的雪渣，沉声道：“以后不许这样了。”昀息只沉吟一声：“唔…”又伸手将他置于身前的小几上的丹青画卷齐齐扫到地上，挣开他的怀抱，坐于小几上，勾起他的下颚，凑近低着他的鼻尖道：“樛南，我跳你便要看着，我问你好不好，你便答好，你不准我做的我偏要做，独独一件事我可以听你的…”她说着便轻吻上他，覆着他的唇呢喃道：“我心悦你。”…

    思绪纷飞，瞬时戛然而止。

    他抚上额，道：“御音，出去吧。”

    御音却张口道：“仙师…你…那日被昀息姑娘伤了的人都基本清醒了…可是…”

    樛南闭上眼沉声道：“我交代你们的事，记住了。他们要闹便随们，如若要走的人，叫他们从璀华庭挑几样想要的东西便可让他们回天界。”

    御音道：“是。”便转身走出了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