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洌酒下
樛南端着白釉小碟道:“你若还在想着要替我去受天罚,趁早打消,我从未觉得是你害了我,天罚,是我该受的。衍北,知道吗?”说着一口饮尽。 衍北也一饮而尽,抱起酒坛,重新斟满道:“鬼才会替你去受天罚,”说着同他碰杯。“昀息渡生死劫时,究竟出了什么事?” 樛南抿了口桃花酿,沉吟半刻缓缓道:“昀息渡劫之体,乃殊城始祖琰的左眼化成的。当年蚩尤还是琰的右翼侍,琰在南荒居地,伙同九天下戴罪之神,阴邪之人,蛮荒妖兽在南荒建立的殊城。蚩华便是先古时期帝君在章莪山降服的狰,之后便将他关在南荒,琰盘踞南皇称帝,蚩华便归服了他。再后来,便是蚩华弑琰夺位,琰在最后将自己躯体和元魂震碎,但最后还是被蚩华剜出了一只左眼,蚩华便将左眼放在极寒渊里。左眼又生出血rou,还未化形,昀息便投渡到这之上了。之后天界包括你就知晓了,彼时昀息左眼便是琰之左眼。你为何不想想你如何这么轻而易举得将昀息从殊城弄出来送到我这来?我之前也并未多想,只是以为蚩华在昀息体内种蟜是为了汲取琰左眼剩下的妖力。昀息来昆仑虚之后,头三月每月月中便会出现癫狂状态,我便每月从蓬莱后山取砷玳叶加煌草茎,再从寅桦仙君那取来凝魂丹叫昀息服下,本来凝魂丹会阻止法力的反噬,砷玳叶和煌草茎会把蟜从体内逼出。昀息在昆仑虚的第七个月,那日我去寅桦那取凝魂丹,刚到寅桦那,我便察觉道昆仑虚的屏障被打破了,我正打算回昆仑虚时……” 正当樛南打算回昆仑虚,御音便来了,身上带着长长的血痕,道:“仙师!昀息姑娘她出昆仑虚了!” 樛南皱眉道,“她是否将蟜吐出了?” “是,仙师。” “走,回去。”樛南随即起身回昆仑虚,途中他对御音道:“此事断不可与任何人提起。” 御音道:“可是,昀息姑娘她…”话音未落,便到了昆仑虚口,只见里面未见人,但路上蜿蜒着血迹,御音道:“昀息姑娘发狂起来,便不识任何人,奈何我与凝素二人无法制止住她。” “凝素人呢?”樛南道。 “凝素将人全弄到内殿去了。昀息姑娘却只打伤了人,却都没伤及性命,仙师,我没追着昀息姑娘…” “你去帮凝素。我去找她。”樛南说罢,御音道一声“仙师小心。”樛南微颌首,他现在,更担心的是昀息。他转身随雾而去。 南荒西南角,殊城便坐落在这荒山之上,依傍着嶙峋峭壁而建。朱红宽柱,青黑檐瓦,层层叠累,高处耸入黑云内,不见其中。
南荒黑云笼罩的上方,恰是另般风景黑云连着的天际便是泛起金光,不似殊城下方的阴森,反倒是像极了九重天之上的天界永恒的光辉倾泻。 彼时樛南正立于殊城城顶门口,门口遍布异兽尸体,地上斑驳着血迹逶迤至城门内,城门大开,恍若一座空城。樛南信步走进城中,徐见空旷的殿前正方侧方各树立四根黑铜宽柱,上面各自又钉着四具骨架,虽是森森白骨,却有献血顺骨架、铜柱缓淌下,和着地上白骨遍横,在地面凝汇成一滩黑血,四处溢散。 樛南直直淌过血,朝内殿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