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本楚狂人（上）
九荒大陆西南，炎炼国境内。 初秋的傍晚，天气还是比较温暖的，正是残阳如血，艳如油画的时候。 正是傍晚时分，凉州城的大街小巷也开始热闹起来。 楚仲背着布包，手中拿着一根冰糖葫芦，天真烂漫的小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 集市的中间位置，有一名中年男子经营着自己的面摊，这个时候生意还不算旺，于是他便站在面摊旁四处张望着。 中年人身材高大，而且相貌极其俊朗，虽然穿着朴素，但依旧会招来许多小姑娘青睐的目光。 他叫楚沉，八年前带着还是婴孩的楚仲搬来凉州城，以卖面维生，当时楚沉长得比现在还要俊朗，媒婆们几乎踩烂了门槛，想要为他再找一房老婆，只是都被他笑着拒绝了。 这么多年以来，邻居们也都习惯了两父子的存在：儿子聪明伶俐，自小就被称作天才，做父亲的高大英俊，为人和善，乐于助人。 “爸爸，你看，糖葫芦喔！” 楚仲跳着走到他面前，努力地晃着手中的宝贝。 “儿子放学啦？这是谁给的？”楚沉拍了拍手上的面粉，温和地笑着问道。 小家伙吧唧吧唧嘴，把粘在嘴角边的糖块用舌头卷了进去，笑嘻嘻道：“李婶婶给的，她说我听话懂事，请我吃糖葫芦。” “那你有没有说谢谢呀？” “当然有啦，夫子教过我们，做人要有礼貌喔。” 楚沉笑了笑，收拾了一张干净的桌子，“先做功课，待会煮面给你吃。” “不嘛，我不要吃面，我想吃馄饨。” 楚沉显然很宠爱自己的宝贝儿子，揉着楚仲的小脑袋笑道：“只要功课完成了，咱们就去吃馄饨，怎么样？” 小家伙听后两眼放光，点头如捣蒜，“好喔，我会认真做功课的。” 楚仲刚从布包内拿出书本，这时街角处好像闹出了什么动静，不论吃饭或者摆摊的老板都下意识地朝西面看去。 “哇！是千牛卫，”有眼尖的百姓满脸惊讶地叫了出来。 一支由几十人组成的队伍正朝这边走来，他们身穿墨黑色的铠甲，手持长刀，一个个都满脸凌厉之色。 千牛卫是凉州城主的私人武装，大约有百人左右，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高手，曾有人断言，百名千牛卫能抵挡三千普通士兵的猛烈进攻。 这虽有些夸大，但足以说明这群像虎狼般汉子的实力。 只是，这平常神出鬼没的千牛卫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楚沉继续低着头摆弄着面条，对从身边经过的这群铁血战士充耳不闻，只是楚仲却很好奇，也不写字了，扯着老爸的衣服问道：“他们是谁啊？是士兵么？好吓人喔。” 楚沉揉了揉他的脑袋，轻声笑道：“你难道不想吃馄饨了？天黑之前若是没有完成功课，就只能吃面喔。” 楚仲撅着嘴，对父亲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感到很失望，他踮着脚尖，又朝着千牛卫看了一眼，接着，他便发了疯似的跑了出去。 “这群坏蛋，他们干嘛打李婶婶，呜呜，我要去阻止他们。” 距离楚沉面摊不远处，李记煎饼摊被千牛卫们极其野蛮地砸成破烂，平常乐善好施的李婶也被一名千牛卫打得晕厥过去。 另有一位千牛卫扛起李婶，便准备离开。 周围的百姓都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知道这位大娘怎么得罪了城主府，更要命的是被千牛卫带走了。 这一去，怕是没有性命回来了。 不过邻居们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凉州城内，还没有哪个浑人敢得罪城主。 楚沉苦笑着叹口气，看着羸弱的宝贝儿子张开双臂拦住了那群千牛卫，无奈地摇摇头：这种平凡的日子，终于要到头了么？ “你们这群坏人，不能带走李婶婶。” 楚仲天真无邪的双眼内露出刚毅的神情，声音虽然很稚嫩，但清秀的脸蛋上没有丝毫惧怕和怯弱的表情。 小娃子……好生大胆。 那群千牛卫也愣住了，他们居然被一个毛都没长的小孩子拦住了去路，这若是传出去，只怕会让同行们连大牙都笑掉。 为首的千牛卫眼睛眯起，想都没想拔刀便斩了下去。 “一个小孩子罢了，杀了便也杀了，敢阻挡千牛卫做事，简直是自寻死路。” 围观的百姓都不忍的闭上眼睛，这孩子的性命……只怕是保不住了。 那名千牛卫的长刀刚刚出鞘，蓦然间…… 一股深沉且庞大的气息刹那间将所有千牛卫笼罩住，这股力量庞大的无边无际，而且透着无尽的嚣张气息。 “你们……敢对我的儿子动手？” 声音虽不响亮，但充斥着无边的狂气，不但是那些千牛卫，街道上所有人的呼吸都紧促起来，那股嚣张到极限的气焰，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的。 楚沉脸上透着诡异的笑容，闲庭信步地走了过来，每走一步，那群千牛卫便齐齐吐一口鲜血，待走到楚仲面前时，地面上几乎多出了一条血河。 “爸爸，呜呜！” 小楚仲虽然勇敢，但终究只是孩子罢了，小家伙一怒拦住千牛卫后，也被那些人冷漠的目光给吓得不轻，当看到老爸走过来后，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恐惧，哇哇大哭起来。 楚沉微笑着抱起他，温和地笑道：“乖儿子不要哭，现在乖乖地闭上眼睛，剩下的事情有老爸来解决。” 楚仲只觉得全身暖洋洋的，刚才的恐惧已经悉数忘记了，打个哈欠，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待看到儿子睡着后，楚沉脸上温柔的笑容已然消失无踪了。 森冷且恐怖的气息刺激着千牛卫，使他们不敢有丝毫异动。 这群人明白，此刻就算一齐出手，只怕也撑不过一刻钟，这人的气息，强大的让人不敢逼视。 “其他人，还是先离开吧。”这句话，楚沉是对那些围观的百姓说的，那些善良的乡亲们早就吓得匍匐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这句话，宛如圣旨一般，哗啦啦的，不多时，除了楚沉父子以及那些不知所措的千牛卫以外，再无其他人。 “说罢，你们想怎么死？” 平淡的声音中有着无与伦比的自信，楚沉霸气十足的神情与先前判若两人。 这，才是楚沉真正的面目。 “敢问……阁下是谁？” 千牛卫侍卫长于磊小心翼翼地向后挪了一步，声音恭敬无比地问道。 这些家伙们平日内嚣张无比，除了城主外谁都没有放在眼里，不过此时也只能缩着头当乌龟，毕竟眼前这名中年人的实在委实太恐怖了。 楚沉嘴角弯起，露出恶魔一般的笑容，“敢问我的名字？你配么？” 于磊心中暗叫不好，他历经百战，心中的警惕性远远比其他千牛卫还要高，右脚猛地踢在一名千牛卫的身后，趁着那具身体飞向楚沉的瞬间，整个人朝着后面滑去，刹那间便逃出几十丈。 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敢大意，双脚跺地，准备腾空而逃。 于磊的身体刚飞到空中，可是接着便惊骇地发现，他的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一股庞大，不可抵挡的力量正在拉扯着他的四肢，剧烈的疼痛让人脸色蜡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没有我的允许，你也敢逃？” 楚沉的话音刚落，于磊整个人化作了一团血雾，血水哗啦啦的泼了千牛卫们一身。 “就由你说罢，你们千牛卫来这里究竟是做什么事情？”楚沉漫不经心的杀死于磊后，好像没事人似的，随手指着一名千牛卫说道。 这名千牛卫牙齿‘吱吱’的乱响，满脸恐惧的表情，早就吓得不知所谓，哪还敢多说半句话。 “浪费我的时间，该杀！” 楚沉眉头微皱，右手扬起，赤红色的细芒从掌心发出，点在他的额头上，顿时也如于磊一般，化作蓬状的血雾消失。 “鬼！鬼啊……！” 他们平日也杀过不少人，但这种一言不和便置人于死地的情况却还从来没见过，更何况死状如此凄惨，连尸身都不给留下。 素有铁血战士称号的千牛卫们全部崩溃了，没命地向四周逃去。 “我想杀人时，哪个敢逃？哪个可以逃？” 楚沉霸气的声音如滚滚惊雷般响彻在整条街上，俊朗的面孔上露出邪异至极的笑容，右手大拇指扣动着其余四指，向外猛地一弹。 无数细小的赤红色光芒弥漫四周，这些如细针似的光芒每碰到一人，那人便化作血雾消失，只余下大蓬的鲜血从空中落下。 街道……已然成了修罗地狱。 楚沉抱着儿子，淡淡的笑容挂在嘴角边上，漫步走到最后一名千牛卫身边，这是还活着的最后一人，但也早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得晕了过去。 他右手凭空一抓，那人便被吸在空中。 楚沉双眼抖得射出一道神光，天蓝色的光芒从他双眼射出，钻进那人的脑袋内，不多时，他便把想要知道的情况悉数了解了。 “原来是这样？”楚沉笑着摇摇头，右手一挥，最后那人和先前的同僚一样，化作了一蓬血雾。 他用‘太乙搜魂术’将那名千牛卫脑袋里面的信息提炼出来，同时也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