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死里逃生
在铝热剂的催化下，固体汽油燃烧产生的温度高达三千摄氏度，足以融化钢铁的高温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把潮湿的丛林烤成了干柴。干柴遇烈火，片刻工夫火苗就窜到了山丘上面。 “cao你大爷的！老子跟你拼了！”guntang的空气吸进去，差点把肺部炸开，再不想办法脱身，韩振知道自己可真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韩振指了指大火还没有烧起来的山谷方向，推了亚当斯一把，“你在那边等着，我把直升机吸引过来，然后你给我狠狠地炸！别让老子白死，一定要给我炸下来一架！” “你会死的！”亚当斯拽住韩振，不让他冒险。 “炸死总比活活烧死强！”韩振盯着周围不停盘旋的“眼镜蛇”吐了口唾沫。 “好！”亚当斯瞪着大眼吼道，“宁愿被炸死也不要被烧死！” 在高温的灼烧下，空气都快沸腾了，泛起一波波热浪。连滚带爬逃到烟雾较少的地带，透过扭曲的空气和浓烟，韩振擦擦熏出来的眼泪，端起M4A1追寻着“眼镜蛇”的飞行轨道。 前面那架“眼镜蛇”扔完炸弹立刻就拉高，远远地悬停在半空，后面警戒的那架接替它的位置，绕着山丘一圈圈地盘旋，等待捕杀逃出火海的猎物。趁着它飞到跟前的时候，韩振一咬牙，扣下了M203榴弹发射器的扳机。噗地喷出一团火焰，破片杀伤榴弹飞了出去。 没中！空气里扭曲的热波使得视距变地难以目测，韩振发射的榴弹在“眼镜蛇”的下方爆开。不知道是破片击中了直升机的机腹，还是空气热波造成的视觉错觉，空中的“眼镜蛇”似乎晃了一晃。 不管有没有击中，韩振的破片杀伤榴弹成功地吸引了“眼镜蛇”的注意。只见它猛地在空中兜个圈子，立刻折回来，机头一摆，对准了韩振的位置。 “亚当斯，打！”飞快地装填进另一发榴弹，打出去，韩振大吼着提醒亚当斯。 “眼镜蛇”灵巧地摆动机身，做了个规避动作，然后定在空中。这次韩振看清楚了，榴弹破片在机身上打出了一大片火星，可是爆炸的位置离“眼镜蛇”太远，根本无法击穿它的装甲。看着它压低机头的动作，韩振知道它要还击了。 忽然，直升机螺旋桨搅动空气压着一股浓烟飘了过来，恰好挡在韩振和“眼镜蛇”之间。似乎是对“眼镜蛇”的防护装甲非常自信，飞行员竟然向前俯冲一段距离，企图借助螺旋桨掀起的风力吹散了烟雾。韩振转身正要跑，恰好看见“眼镜蛇”冲破烟雾再次出现在视线里，猛然止住了脚步。此时机舱内前排炮手的动作都能看地见，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韩振怎么能错过！ 为了提高速度，便于伪装和隐蔽，尽可能地减小受弹面，“眼镜蛇”机身采用十分狭长的流线型设计，机舱宽度还不到一米，炮手在前、驾驶员在后在保证飞行高机动能力的同时，又提高了攻击效率。只要能干掉炮手，这架“眼镜蛇”就算是废了！ 赌一把！回过身，韩振抬起M4A1瞄准前排炮手死死地扣下了扳机。去死吧！ 可子弹射在炮手前面的玻璃上，再次弹开！打不穿防弹玻璃！一股凉气从韩振的脚心嗖地一下冒了上来。 透过瞄准镜，韩振看见炮手伸出食指，缓缓摇了摇，然后握住武器控制杆，拇指压在了控制杆的武器发射按钮上。 就在这时，韩振的余光瞥到了瞄准镜视野左上方一个黑洞洞的口子。发动机进气口！掉转枪口，韩振将剩下的子弹一股脑向发动机的进气口倾泻射去。5.56mm子弹打不穿机舱前面的防弹玻璃，更打不穿机身装甲，但是却能打穿发动机进气口的空气过滤网！一大团火星猛然从黑洞洞的进气口里迸出，紧接着里面冒出一团火光，黑压压的浓烟随即喷了出来。本来平稳悬停在空中的“眼镜蛇”仿佛拦腰被人打了一棍，猛地在空中一趔趄。 而就在这时，机身两侧的火箭弹也发射了。 打光子弹，顾不得欣赏自己的杰作，韩振撒腿就跑。一股猛烈的气浪从身后袭来，韩振抬起的脚还没落地，整个身体就被爆炸的冲击卷了起来。感觉自己就像狂风中的一片树叶，不知道翻了多少个跟头，背部重重地撞在了硬物上，一口血水哇地吐了出来。 挣扎了一下，韩振没爬起来。灵魂出窍了似的，韩振的神智异常清醒，可浑身上下没一点知觉，也不知道伤到了哪里。爆炸好像就在耳朵里发生，音波犹如实质一般砸在鼓膜上，巨大的响声轰地韩振的脑子都在随着音波震颤，受到剧烈刺激的半规管引发神经进一步反应，胃里还没消化完的甘蔗甜汁和着血水喷涌而出。 朦朦胧胧中，韩振看见半空中的“眼镜蛇”喝醉似的一摇一摆地慢慢往下坠，接着机身随着螺旋桨疯狂地旋转起来，机身两侧的火箭弹拖着长长的尾焰像放烟火一般四射。 “逃兵，你成功了！你成功了！”耳边有个声音在响，可韩振听起来仿佛隔着两个杯子一根线制成的孩子们玩耍的土电话说话一样瓮声瓮气。 韩振想笑，但笑不出来。掉下来了一架，天上还有一架！ “逃兵！睁开眼，挺住！挺住！” 脑袋抵在地上趴着，韩振好半天才从爆炸的冲击中回过一口气，努力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舌头上的味蕾似乎都在爆炸中震颤，舌头僵直，怎么也打不过弯。 “你说什么？”亚当斯俯下身子，凑到韩振跟前。 “走……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 “要走一起走！”说着，亚当斯就要去扛韩振。 亚当斯刚翻过韩振的身体，又是一口血水喷了出来。这口血水吐出来，韩振感觉堵在胸口的东西顿时消失，呼吸一下子顺畅了许多，一阵阵刀绞似的剧痛在胸腔里翻滚，像是要把内脏撕碎一样。能感觉到疼痛，韩振的心里一下子踏实了，起码刚才的冲击波和撞击没有伤到脊柱，最要命的中枢神经没有受到损伤。胳膊腿上除了疼痛，就是麻，从骨头缝里蔓延出来的酥麻，跟麻醉过去残留的感觉非常相似，那种感觉比疼痛更让人难以忍受，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咬碎骨头钻进你皮rou上噬咬着神经。歪过脑袋，韩振瞅了瞅，万幸大零件一个没少！ “别动……别动！先把我放下！”手脚不能动弹，韩振只能用头顶亚当斯。 “听过说……”韩振喘口气，“上面那架直升机没有炸弹了，也没有火箭弹，只有机载机枪……” “可是我找不到它！”亚当斯举着枪四周张望，可到处都是浓烟，什么也看不清。 “不要着急！等它……等它过来！要想干掉我们，它必须下降……我们看不见它，它也找不到我们……但是我们能听见它的声音……声音！” “好！好！我明白了！”亚当斯使劲拍拍脑袋，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火势蔓延地很快，虽然周围没有明火，但火海中间的韩振知道此时自己跟烧烤架上的猎物没什么区别，火苗早晚要舔上自己的屁股，然后烤熟了它。舔舔干裂的嘴唇，韩振掏出甘蔗渣嚼了嚼，没有一丝水分，跟木头渣滓一样，嘴里没有唾液，想吐也吐不出来。猛然间，韩振想起了从三角洲身上搜刮来的急救包，捞出来一看，真的是美军M-3急救包！ 什么都是美国货，不知道AFEUR的内裤是不是也是美军原装进口！一边想着，急忙翻开急救包，韩振一眼就看见了里面的冰袋，顿时乐了。 碎冰渣滑过喉咙像刀子一样割地生疼，但冰凉的感觉从食管里扩散开来，却让韩振一下子美到了脚趾头，精神随之一振。顾不得检查伤势，仓促吞下两片止痛药，嚼碎了咽下去，韩振拖着麻木的双腿慢慢爬到亚当斯跟前，将急救包里的呼吸器递给他，“稳住！相信你一定能行的！” 手忙脚乱地戴上呼吸器，亚当斯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我打不中的！” “想想你在进入海岸警卫队之前的射击训练，把目标当成人形靶，只不过眼前的靶子是金属的而已。调整好呼吸，慢慢地吸进去，然后轻轻吐出来，尽量让呼吸和你的身体协调在一起。活动活动手指，放松下来——对！就这样！很好！”韩振慢慢诱导着亚当斯进入状态，“相信我！该死的‘眼镜蛇’一定会过来的，趁着的它俯冲过来的时候，瞄准它的螺旋桨狠狠地揍他，就像你当时揍罗伯斯一样！” 轰鸣声越来越近，面前的浓烟开始不规则地剧烈翻滚起来，熏地韩振睁不开眼。忽然，一股巨大的风压从头顶上卷了下来，没等韩振看清目标，亚当斯就扣动了扳机。浓烟中闪过一道火光，随即被爆炸冲散，噼里啪啦的碎裂声紧随爆炸声之后传入韩振的耳朵。 “快撤！”韩振拉起亚当斯反身就退。 匆忙辨别了方向，韩振拖着僵硬的双腿向东南一瘸一拐跑去。那是两次燃烧弹轰炸的缝隙，火势相对要小地多。 “我们活着出来了！我们活下来了！”冲过遮天蔽日的浓烟，亚当斯开心地像个孩子。 “恩。我们活下来了！”说着，韩振一头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