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外传一】纯阳庄纭

    时间不知是在多久之前停住……

    这一日，旭日初升，万道红云点缀天空；一阵雁鸣，列成一字飞过苍穹。

    玄华山后山一派悠闲氛围，风吹枝桠摇晃，鸟飞虫走，鱼跃池塘。

    守静堂前空出一大片土地，庄纭手握飞剑，缓缓舞将起来。庄纭手中飞剑挥舞，如诗画中飘然飞仙，遥遥万里渺渺青云，恍如仙家大士。口中剑歌响起，语调如唱，一起一伏，宛若仙音：

    诛仙诛仙，一剑戮仙藐苍天；莫问莫问，覆生归一方始元。今日结怨，他日了结。蜀山派自是正统，反起祸缘，回首千年，镜花水月。平地起风波。天数怎逃脱？因果不明，成败在我。

    庄纭此刻，周身无数道清色剑气激扬，尘土弥漫。这剑气无比暴戾，一往无前，道道清影扶摇直上，化作一柄柄暴戾神剑直冲苍穹，隐没在无尽虚空，不知踪影。

    庄纭收起剑势，眼睛望向远方，心中一动，道，“应是师父来了。”遂提剑向守静堂内走去，端坐于蒲团之上，石剑置于双腿上，闭目沉思。

    过不了多久，一名老者推门走进守静堂，见庄纭坐于蒲团上，微微一怔。

    庄纭见是师父来了，正准备起身行礼，这道人摆了摆手，示意不必。走至庄纭身旁也坐了下来，沉吟许久，道，“再有半月，就是小河大婚了。”

    庄纭一怔，不知不觉，时间已是过的飞快。这些日子，庄纭有暇便舞剑，那日自剑中所悟得剑诀，这几日，已是渐渐摸出头绪，使将出来，威力却是大得惊人。庄纭不语，只是点了点头，不作他言。

    道人叹息一声，继续道，“我知你心有芥蒂，如若不除，他日难免有阻修道，日久成灾，酿成心魔。”

    庄纭听后略显惊讶，不知师傅此话有什么深意，继续聆听。

    这道人道，“如若你有心，便自下山去罢。半月后，我与你师娘也会去蜀山，参加小河的婚礼。只是，一旦你下山，纯阳宫就会宣布，逐你出门，从此不得再以纯阳弟子身份示人。蜀山人多势众，有数之不尽的高手。到时，你若去了蜀山，要了结这段孽缘，你大可放心大胆的去做，一切，都已与纯阳无任何关系！”

    “生死由命，成败在天。”这是道人嘱咐庄纭的最后一番话。

    守静堂大门敞开，庄纭不知道师傅是什么时候走的，他只是怔怔的看着远方天穹上那一抹妖异的红云，不知作何念想。

    不论成败如何，不论生死，总有一丝念想。半月后我若不去，是不是证明了，其实我害怕了呢……庄纭心里如是说。

    庄纭走出守静堂，点燃三炷香，朝着天空拜了三拜，道，“庄纭从不拜天，也不拜地。师父在上，此恩此德，永世不忘！”

    庄纭踏了飞剑，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那个守静堂中独自面壁悔过的少年，从今日起，便真正是个孤家寡人，无门无派了。

    我如果死了，你会不会为我在玄华山栽下一枝梅花，你会不会每日细心料理，偶尔思念，那个纯阳宫屡屡闹事、谈笑不羁的师兄……

    我如果死了，你会为我伤心多久，一月、一年、还是一辈子……

    我如果死了，你是否也得到了解脱，我不再纠缠你，不再逼你作难下的决定……

    你会记得我么？

    次日，整个中原各门各派皆收到纯阳宫掌教亲笔手书，纯阳大弟子庄纭，因不尊教规，屡屡闹事，打伤蜀山多名弟子却不思悔过，有伤六教同门之谊，故，永逐庄纭出纯阳，再无瓜葛！

    六教都为之震惊了。蜀山之上，一名白衣少年站在落剑峰，远远的看着天穹。那唯一一个败过他的少年，被逐出山门了，这少年感觉，这个世界此刻是这般的荒谬。

    一个老者站在少年身侧，道，“你不甘心？”

    少年点了点头，道，“我知道，半个月后，他会来的。”

    老者道，“即使他来了，又能怎样。难道，以一人之力，对抗蜀山么？”

    少年道，“我知道，他如果来了，等待他的只有一死。可是这个世上，就是有这么多的傻瓜。但，就是这种气魄……”

    老者捋了捋胡须，道，“气魄么……我这里还有一套剑诀，名曰‘倚楼万剑诀’，你可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