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瑞雪冷梅

    次日清晨二人用过早饭，窦艺天忽道：“汤大哥，你今天想跟墨jiejie出去玩么？”汤玉水问道：“她今天又要出去？”窦艺天笑道：“他们师兄妹四个今天出去游山玩雪，不如咱们悄悄跟去？这几天可闷死我了。”汤玉水踌躇道：“这个……好吧，咱们就跟了去！”窦艺天大喜，忙拉着汤玉水的手出门而去。

    二人过府门时，一名守门士兵喝问道：“你们是谁？干什么的？”窦艺天指着汤玉水道：“他是你们夏小姐舅舅外甥女师姐的相好，现在要去找她，管的着么？”那士兵还没算出是什么关系，二人已走出府外。走了七八丈汤玉水这才反映过来他说了什么，道：“以后不要胡说八道了！”

    窦艺天不理他，四处张望，自言自语道：“他们刚出来不久，现在去了哪里了？”汤玉水道：“笨蛋，地上有雪，找四个人的脚印不就知道了！”窦艺天道：“我知道，还用你说！”往地上一瞧果然有四个人的脚印直射西边的小道。

    二人屡着脚印行了一刻的时辰，便到了一条山间小道。只见四周群山林立，茫茫雪海，银装素裹，青松白雪，相映成辉。二人又行了片刻，前面的脚印戛然而止。窦艺天道：“怎么脚印没了，他们飞了不成？”汤玉水往上一指：“笨蛋，他们上山了。”窦艺天又道：“我知道，还用你……哎哟！”说着右腿往山上踏了一步，突然啪的一声，跌了个狗吃屎。汤玉水哈哈大笑道：“现在还知道吗？”

    窦艺天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雪花，叫道：“他妈的，这也太滑了，他们是怎么上去的？他妈的。”汤玉水指了指脚印道：“踩着他们的脚印不就不滑了？”窦艺天道：“我知道，还用你说！”说罢，找了个与自己脚差不多大小的脚印踩着慢慢上山。汤玉水自小在山中长大，爬雪山自然不在话下，也提起脚步跟了上去。行了一阵，窦艺天忽然大笑道：“我踩的这个定然是那荷丫头的脚印，哈哈，她被我踩在脚下了！”大笑之下，又险些滑倒。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山上有人道：“喂，你们俩跟着我们干什么！”二人四处张望不理她言，那人又道：“就是说你们呢，汤水、窦天，你们装什么装啊！”这人正是夏雪荷，她身旁的三人便是苏唯希、墨雪梅与甄玉树了，与汤窦二人相差十几丈高。

    原来这天清晨，他们四人相约一同爬这大蜀山玩耍，却不巧被窦艺天听到，他当时便暗骂道：“这个臭荷丫头真不够意思，出去玩也不邀上我。哼，不邀我，我也要去。”之后便唆使汤玉水一同跟来。大蜀山的雪景乃是庐州八景之一，他们四人是奔着景色而来，在上山之时为了雪景自然走的慢些，而汤窦二人只是顾着跟踪哪里会看什么美景，是以很快便赶上了他们。

    窦艺天笑道：“诶，是荷jiejie呀，这么巧，你们也来爬山玩呀！还要打雪仗么？”墨雪梅向汤玉水笑了笑，说道：“汤兄弟，你们也是来爬山的么？”汤玉水点了点头。夏雪荷啐道：“呸，谁还和你打雪仗啊，你把泥巴包在雪里，打的人家全身都是泥！”

    甄玉树接口道：“打雪仗是吧？我跟你打，咱们就包着泥巴打，你看怎样？”窦艺天向来爱玩，听他这么说，当下点头答应，又对夏雪荷道：“荷jiejie咱们三个人一起吧，我们两个不用泥巴打你便是。”甄玉树也道：“是啊，小师妹，你也一起吧，我只用泥巴打他，不打你！”夏雪荷似笑非笑的道：“好吧！”语气中略有些不情愿。

    窦艺天大喜，忙提快脚步赶上他四人，汤玉水约是慢慢行走。窦艺天朝下看了看汤玉水，又看了看苏唯希，说道：“陈大哥，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啊？我保证不会弄脏了你的新衣服。”他支开陈玉清却是为了汤玉水墨雪梅能够单独在一起，岂知苏唯希嗔道：“我可没那个闲心赔你玩！”窦艺天对汤玉水水微一摇头，便随着夏甄二人快速上山而去。

    苏墨二人则转道向西南山坡上走去，汤玉水虽也跟了上去，却始终落在他们身后十几步，他在后面听到苏墨二人说说笑笑，心中不禁一酸又走远了他们两步。墨雪梅回头道：“汤兄弟，你总落在我们后面做什么？跟上来呀！”汤玉水脸上一红，道：“好……”提快脚步跟了上去，却还是在他们身后一两步，不敢与之并肩而行。

    他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昨天还和墨雪梅有说有笑，现在见到她与苏唯希一起，不但说不出话来，却连看也不敢看她一眼，但还是依依不舍的跟着她。

    苏唯希手指前方，喜道：“梅子，你看那儿，是梅花！”说着便情不自禁的牵着墨雪梅的说奔去，这里果然有几株梅树立在雪地之中，朵朵梅花上一层白雪，美丽至极。古诗有云：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此时梅雪具在，迷人心醉自是不必说了。

    墨雪梅回头见汤玉水正慢慢的向这走来，又想到自己的手被师兄牵着，俏脸一红，忙挣开了手，又向前走了两步，说道：“这里只有几株梅树却映红了整个天空，平地上的白雪不过方圆数里却看不到边，白雪映着红梅，真是漂亮！”苏唯希笑道：“你这是在夸你自己么？你不就是叫雪梅吗？”

    汤玉水听道她的话心头一震，想到：“她说的这句话不正是我一个月前作的《雪梅》的其中一句‘数顷白雪望无际，寸地红梅耀满天’的译文么？她怎么知道的？”只听得墨雪梅说道：“师兄，你别取笑我了，我怎么能和它们比？”苏唯希道：“怎么比不得？它们又不能长久。”

    墨雪梅叹道：“这梅花败了一年之后还可以再开，还可以和现在一样美丽。可是人却是越变越老，越变越难看。”苏唯希跟上两步，道：“梅子，你的容颜应该不会的。”墨雪梅摇了摇头。

    忽听得汤玉水吟道：“冬风忽起雪纷繁，冷花绽放梅续续。数顷白雪望无际，寸地红梅耀满天。群花遇爽已凋零，梅添一雪却有神。四季百花谁堪尊，烈风苦寒唯雪梅。”

    原来他见到梅雪争春的景象，又听到墨雪梅说的话，竟情不自禁地吟了起来。他虽研习过诗书，但毕竟学习不长，况自己是以武艺为主，是以这首诗并不是上乘之作，甚至有其中一两句还不对仗，幸好苏墨二人不懂诗词，嘲笑不了他。

    墨雪梅听他吟罢心中想到：“他这是为我作的么？还是为这里的景色作的？哎呀，我怎么会想到是为我作的，他一定是为景色而作的！”苏唯希拍掌赞道：“好诗，好诗。汤兄弟，这诗可是你自己作的么？”汤玉水道：“这是小弟一个月前在家里作的，当时也是这样一番景象。今日再见，小弟便忍不住吟了起来，让苏大哥、墨jiejie见笑了。”墨雪梅心中叹道：“他果然是为景作的，还是一个月之前作的。”苏唯希道：“没想到汤兄弟一个习武之人却也有文邹邹的一面。”

    忽然从远处传来一阵琴声，琴音袅袅，飘荡在整个山谷。三人听了都是一惊：“这么冷的天是谁有如此雅兴在这山中抚琴？”汤玉水略懂音律识得这是一首《阳春白雪》，三人四处张望，却哪里有什么抚琴人，忽然音律突变，《阳春白雪》变成了《十面埋伏》，变化之间竟毫无停顿。三人仔细的听着，汤玉水忽道：“夏姑娘他们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