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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八章 者皆二文,奇妙寺,奇妙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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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云行了月余路程,终于出了那断天山脉。这一个越来,秦云心有余悸的往后看了一眼表面上死寂异常的断天山脉,异宝已经出世,加诸在各位天才头顶的大气运逐渐消散,唯有持有异宝的那人,独享一份。这一个越来,秦云已经不知道自己遇到多少次危险,恐怖的深渊,沉沦的生物,从死亡中苏醒的灵魂,被囚禁的器灵,仿佛这座山谷重新变成了名符其实的八大险地,如今出得断天,又重见天日,喜悦之情弥漫在他的心头,久久不散。

    秦云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压抑已久的伤势终于爆发,喉咙一甜,噗得喷了出来,原本体内金色的血液在压制伤势中积压变成了黑血,黑色的血液落在带有些泛绿的地面,滋滋作响,鲜血中的毒性将一株刚刚发芽的青草直接腐蚀成了灰烬,化作一缕黑烟消散,那还未干透的地面上腐蚀出了一副奇怪的图案。

    秦云伸手在地面一抹,立刻泥沙流动,覆盖了黑血腐蚀的痕迹,此刻刚出断天山脉,他不得不小心谨慎些,无奈的很,实在这个世界上想杀他的人都得排着队来,若是不小心些,怕很难活的长久。掩盖掉地面的痕迹,秦云这才盘坐下来,调息体内的伤势。

    五脏六腑,奇经八脉,丹田识海,无一处不伤,当他遇到被囚禁的器灵时,秦云被器灵一枪挑破丹田,差点身死,幸亏丹田中蕴藏的水之精华复苏,封住了他的伤口,并且有生之力维持着秦云的生机,如此一来,才将性命保住,成功逃脱,至于与那器灵交战,秦云是想都没想过,好战不代表傻乎乎的去送死,他能从那个被囚禁的器灵身上感觉到一股深不可测的大道力量,能够拥有这种大道力量的修士,起码也是大乘后期,他清楚的明白,要不是有一条无比粗大的锁链困住了那器灵的手脚,他根本没有任何希望逃出来。

    此事过后,秦云已经明白,今时不同往日,他身上的大气运即将消散,断天山脉对于他来说同样是有进无出的险地,在山脉中待得越久,出去的希望就越小,故此,他一狠心,以秘法将自己全身的伤势压制,直到出了断天山脉,他的伤势才重新发作起来。

    看着身后死寂的断天山脉,再看看眼前那一片生机傲然的绿色,青山古刹钟远扬,山道盘龙日来明,远处一座古刹钟声悠扬,传人秦云耳中,却是亲切无比。秦云来时,这座古刹被大雪掩埋,无人注意到,如今北域的大雪突然融化,连绵的青山上只残留下片片雪迹,如装点戏子的胭脂,又如压在青叶上的芙蓉,入眼来,美得让人沉醉。

    顿时,秦云发出一声感叹,这一次不知有多少天才进入断天,出来的修士少之又少,本以为还有三十来人,此刻看来,能有四手之数已是万幸,当粘土上香,叩拜天地谢恩了。

    不管他人,秦云本身伤势极重,杀人皇子未伤根本,伤杀戮子叶无涯亦未伤根本,没想到回程时却是伤到了根本。此刻他已是无力再行,索性坐下,调动生之气息,九字符文,宝体金血,三管齐下,以生之气息来修复破损的神识之海,以宝体气血来孕养遭创的五脏六腑,又以九字符文来弥补残损的奇经八脉,洞穿的丹田。

    此刻可以看到盘膝而坐的秦云全身上下金光缭绕,一袭白衣罩在身体上,宛如元宵灯会上花纹白纸做成的灯笼,体内金光堂堂,煞是壮观。唯一一处衣衫未及的脸庞,金砖铺面,宝相庄严,不知者,还以为是西州的罗汉在此打坐诵经,宝体金光异象中,天花乱坠,地涌金莲,不与佛陀菩萨弄在一起,还真分不出个真假是非来。

    又看秦云小腹上还残留着血迹的伤口,在九字符文的运转之下,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一个个字符交替反复出现。临者,现身之兆也,兵者,杀伐之物也,斗者,逞凶斗狠也,者者,独善其身也,皆者,兼济天下也,阵者,进退有序也,列者,左右有道也,在者,往后之存也,前者,千古之谋也。如此九字,乃太古大人物凝聚而来的无上圣文,欲将人体炼成一座无所不能,无物不克的至强之物,永恒不朽,千古不坏,万事难磨。能存在于过去现在未来,万物不能伤其分毫,杀伐天下无敌,万物归降有术,足智多谋,临危不乱,无疑,真正能够掌握这九字符文真意的修士,毕竟君临天下,哪怕是三皇五帝,也得垂首叩拜,道声老师。

    秦云得了大机缘,获得了这九个文字,藏于丹田之内,如今算来,已有一百一十三个年头,在这一百一十三载中,九字符文不知救了秦云多少次性命,今番,注定又轮到这九字符文显威,也该秦云福缘已到,在九字符文修复他身体的时候,额头上的轮回之道竟然显现出来,与九字符文中的者字皆字两个符文交相辉映,融合一处。

    这一刻,秦云的脑海中一片清明,不断感悟着轮回之道与两个符文的奥妙真谛,所谓者者,独善其身也,唯独善其身明哲自保尚且不够,非秦云之所愿,故而又有皆者,兼济天下也。如此方能做到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二者缺一不可,缺一则道心有漏,无法圆满。

    一炷香过后,秦云蓦然睁开双眼,那乌黑的眸子中仿佛存在一种对于道的明悟,而那丹田处的伤口早已消失不见,更神奇的是,秦云身前那颗被黑血腐蚀的青草,此刻刚刚破开土来,展露出萌芽,在秦云皆字符文的感染下,完成了从灰烬到嫩芽的涅槃,说不得草叶上也沾染了一些秦云身上的道痕,秋难枯,冬难死,千世万世之后,也许有幸得道化成人形也未可。

    又过一个时辰的功夫,秦云全身上下伤势尽好,低头看了一眼身前没膝长短的青草,脸上挂着一丝笑意,站将起来,抖了抖白袍上的尘土。这件白袍不必云锦裳,没有禁尘禁制,亦无不算之阵,秦云极爱洁净,只能用手拍打一阵,方才使得白衣干净许多。看到金乌西坠,天色将晚,野兽归林,倦鸟还巢,不久即将入夜,秦云也迈开步子,朝远处山顶那座古刹走去。

    这座古刹秦云先前并未发现,大雪散去,方才现出踪影,钟声嘹亮,生怕路过修士不知晓一般,突然散去的雪,突然现出的古刹,北域三月中,无不透着古怪,这断天山脉之外为何突然有人居住,秦云怀着心思,打算在那古刹中借宿一宿,看看究竟是妖是孽。

    山路盘旋,秦云也不登云,不驾雾,脚步飞快,循着石阶一步一步往上,这倒让他想起了圆月门入门时的万阶梯,还有阎罗秘地中的登天梯,只是相对于那两座蕴含着大道法则的仙梯来说,这条盘旋而上的石阶倒显得极为普通,秦云一步石阶,围绕着山腰,追逐着落下的金乌,金乌飞快的往下坠,秦云飞快的往上爬,不管怎样,似乎那金乌无论怎么逃逸,都逃不出秦云的视线,最终金乌沉入地下,秦云也到达了山顶。

    西周之外,佛寺古刹少之又少,八州之上各修其道,如天州大多修儒家,荆州迷州修道多,东州乃是太古族,泽州尽为魔修士,西州一佛独尊天下,漠州巫族称霸一方,还有荒州妖魔乱舞,若在别人门前种树,得看看他人同意不同意。因此迷州很少有佛祖菩萨建庙做寺,就连天机圣人这个野和尚,创建门派也只为天机塔之称,并非称庙作寺,非不愿,乃不敢也。

    这座古刹现于迷州北域,又是在八大险地之一的断天山脉之外,无一不透着古怪。到达山顶,秦云站在半高的黄泥围墙外,伸手敲了敲破旧的院子大门,大门上的木板老旧不堪,若非刷了一层油漆,恐怕早已被虫蚁蛀了,如此,还是伸缩的异常,门缝大的能塞手指。

    谁知秦云才敲了两下,大门吱呀一声开了。里内一个和尚探出头来,这和尚比秦云矮了一头,入眼就是九个香头戒疤,继续往下,是一身素衣卦鞋,只见那和尚双手合十,朝秦云做了个揖,道:“阿弥陀佛,施主及夜至此,可是来借宿的?”

    秦云细细打量着这和尚的样貌修为,只见他生的白面朱唇,倒算是清秀,怎奈生了一副大耳,这面相让他觉得眼熟,在用神念查探一下修为,竟也有玄牝中期的造化,随便一个开门的僧人就有玄牝中期修为,更觉得这寺庙古怪,事出无常必有妖,只是这妖孽究竟要做什甚怪,让秦云好奇的很,当下也不打听他事,只道:“我正是来此借宿的,万望师傅行个方便。”

    那和尚压着声,笑着冲秦云说道:“出门在外,难免尴尬,更何况施主刚从断天险地中出来,必然劳累,我寺既然在此,施主既然来此,定是与我佛有缘,我等僧人岂有不留之理。”

    秦云惊奇的看了一眼那白面和尚,觉得这副面相似曾相识,便谢道:“多谢大师收留,只是秦某感觉大师面向亲熟,又知晓我从断天险地中出来,想必先前已经见过?”

    白面和尚引了秦云入内,秦云也不迟疑,紧跟其后,只听得白面和尚说道:“无甚奇怪,贫僧也刚从断天险地中脱身,日前挂单于此,你我二人早在九龙山脉中就曾见过,只是秦施主身份特殊,睥睨天下,无人能及,贫僧修为地下,界界无名,施主不认得罢了。”

    “原来如此,只是出家人不慕名利,不图其他,唯有一心朝佛,当真是令人佩服,敢问师傅法号,秦云还铭记在心?”秦云亦是双手合十,唱了一诺,问起了白面和尚的法号。

    白面和尚回了一礼,道:“贫僧法号空色。”空色抬起头来,见秦云面色不变,这才继续说道:“本也进入断天山脉,寻找一些机缘,未想断天山脉凶险的很,空坏了这副皮囊,这才早早退了出来,不日前在这佛刹挂单,此处方丈说我佛弟子无尊无卑,当一视同仁,天上天下唯我独尊,故而差我打扫庭院,接引客人,本寺周围原本大雪封锁,直到今日晌午才清扫出来,施主才能见到门厅,听到钟声。”说着话,空色引着秦云来到一处厢房,又道:“施主,这就是您的厢房了,今晚你可再次歇脚下榻,晚饭好时我会请施主用斋。

    秦云看了一眼敞开大门的厢房,里内并无甚奢华摆饰,无铜无镜,无幔无帐,唯有一床,一坐,一棉被,一盆,一灯,一蒲团,其他要甚无甚,本是一座寺庙,又怎会有其他物件。秦云也不计较,但见得空色要走,喊住问道:“大师,顺道问一句,宝刹有名么?”

    空色转过身来,含笑说道:“此寺无姓名,只是方丈说,自我来时,这寺就叫做接引寺了。”

    秦云轻咦一声,道:“此接引,可是那西方接引,准提两位教主之一的接引?”

    “是也不是。”空色回答了一句,却是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想来大寺大庙的,秦云走来又未见其他僧人,空色定然有些忙乱,不可能在这一直服侍他。临走时还不忘说一句:“万恶做尽鸡不究,化得善心水长流,七日一食遁空门,骑虎成佛天共久。孽海茫茫,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施主,你身上煞气太过重了,不如早日放下屠刀,立地即可成佛。”

    听得佛诗,秦云知晓说的是西州赵玄坛菩萨的故事,赵玄坛菩萨本是一贪官恶吏,恶事做尽,后来被一母鸡打翻竹笋救了性命,这才皈依佛门,历经三七二十一个年头,终于成佛。只是秦云生平从来未做过甚问心有愧之事,也不听教诲,就道:“我本慈悲,何来屠刀?”

    奈何空色已经走远,不知是没听到秦云的话,还是听到了故意不答,转了个角,就失去了踪影。秦云只好无奈的摇摇头,心中念叨着空色这个名字,最终无果,只能退入厢房内,门外果然还有一层薄薄的雪,还有一株菩提妙树,一张明镜台,暗笑一声,将一树一台关在门外。

    不久,空色就送来斋饭,一盘豆腐,一碟青菜,还有两个馒头,秦云生于荆州,最不喜的就是这种无色无味无馅的馒头,只是时过境迁,自从入了断天山脉到现在,颗粒未进,只能将就着吃了,谁料豆腐入口,竟是清香宜人,如玉入喉,热中透凉,静心凝神,端得是好手艺。

    有了开头,秦云又伸筷子,夹了一颗青菜,还未送入口中,就见青菜鲜嫩如翡翠,汤汁清香只欲滴,再放入口中,更觉味美,心中不仅多夸赞了火头师傅几句,也不知这火头师傅是这空色和尚不是,他也没个问处,也不放在心上,抓起馒头吃了起来,这馒头也算好哩,蒸的蓬松非常,入口松软,可馒头毕竟是馒头,变不出甚花样来,还是无色无味无馅。

    秦云在荆州时,最喜米饭,奈何迷州北域土地寒冷,不适水稻,只有小麦,北域只能以面食为主,接引寺不可能为了秦云的喜好,而去觅来白米。尚且修士不吃不喝不死,吃饭本来充饥,哪里还管他是米饭还是馒头。

    就着两道不错的斋菜,将馒头吞了,秦云感觉腹中饱了些,顿时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将碗筷收拾妥当,防御桌上,秦云便在蒲团上打坐炼气,这一坐就是半夜,秦云感觉心头突生异样,灵台难以洁净,故而从打坐中醒来,推开窗户,但见窗外月朗星稀,清风怡人,怎也不像有祸事的前兆。他将天机塔和算星术送于天机圣人,自己是一点算计都不会,也无从推断福祸凶吉,只能放出神念来,查探寺庙周围有何不妥之处。

    秦云神念厉害,所到之处均是看得异常真切,一草一木,灰尘蝼蚁都难逃他的法眼,只要神念一扫,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此刻寺庙之中平静异常,除了北域应有的清冷天气外,再无半点可疑。怀着疑惑,秦云又用神念扫视了几处厢房,见一处禅房内,空色和尚正在坐禅打坐悟道玄机,也甚可疑,遂不再理会,再扫视其他厢房,也无甚特别。

    只是秦云突然间挣出一身冷汗,无它,只是他以神念扫视整座寺庙,却无空色口中那位方丈的踪迹,这是怎生回事,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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