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2）李北进买菜
（二）买菜 与海子和大庆打完电话，李北进想，还要再约几个人，人多一点热闹，同时朋友要经常聚一下，不聚，常了就觉得好像不太亲近了。 按海子和大庆的职业和习惯，李北进确定了要请的人。 他先打给了姑妈家二表弟的儿子罗思祷。 罗思祷也是去年来的无锡，在台湾电子厂健鼎流水线上上班。 电话里听得到罗思祷有情没绪的声音，好像没睡好的模样。 “表叔，我可能要去的晚点，小丽下班要17:30，到你那里可有要快19:00差不多。” “行，早一会晚一会没啥，本来就是休息，大家聚一下，你们不用急着赶时间。”李北进说，“你们年轻人要睡好。” 小丽是罗思祷的女朋友，李北进见过二、三次，二次是在健鼎厂李北进去看罗思铸的时候，一次是在街上小丽与罗思铸难得的去逛街。小丽人外表长得很普通，是一个很大众化的女孩子。 接着打的是老九。 老久是李北进小学的同学，从小到大两人关系都一直很要好。 李北进想起来以前村上的学校里没有木头的课桌，学生用的是土坯桌子，现在是很难想像的了。 所谓土坯桌子，就土坯支起来的桌子。土坯的做法，就是用一个木头做的小方框，在里面放进用麦草和好的黄呢，压实了，脱框，在日头下晒干。这土坯一般是五六十公分长，三十多公分宽，二十多公分厚。本来土坯是做房子用的，学生上学没有桌子，学校里的葛校长就想出了这个办法。 老九和李北进同桌。冬天还无所谓，无非就是天天棉袄袖子上都是土和灰。到了夏天天热的时候，一下课，桌面上都是汗的泥乎乎的，大家小胳膊上都是泥印子，不注意的时候手一抹脸，一脸都是。当然是先看到别人脸上脏，看不到自己脸上，大家就你笑我我笑你，笑到最后知道了自己脸上也有，就不笑了。 老久来无锡有10几年了，比李北进还早，他现在一家人都在无锡，老婆/儿子/女儿，他干的事情是从各个公司里收集人家不要的废品，回来再加工或者直接卖出去，很辛苦，可是挣钱不少，一年可以有二十几万收入。比如有人家不要的旧木托盘，厂里一般三五块钱一个，有时候坏的也不要钱，老久回来修一下，一个二十几块钱卖出去。 老久说，好，我明天一定去，我们好长时间没有一起喝酒了，我们俩要比一比。 李北进想了想，又打了一个电话，是的打给许平安的：“平安，我是你姑父，明天有没有空来一起吃个饭，是海子大华他们几个老乡。” 许平安是李北进老婆娘家侄儿，30几岁，嫌在厂里上班不自由，就自己买了个小车，在一个小区门口开黑车。 许平安很是爽快，说：“姑父，钱是挣不完的钱，活是干不完的活，明天就当是休息，我一准去”。 李北进在电话这头想，这人与人是不一样，平安的性格与罗思祷那是区别太大了。 罗思铸是一切规规矩矩，许平安是大大咧咧。 至于无锡市人力资源和社会劳动保障局的朱留业、林业局的王春才、春城实验小学的潭艳丽、法唐公司的杨玉勇等在无锡的家乡人，李北进想，要另外再约，因为他们与海子这些人的话题是不太一致的。 周六的下午，李北进如果没有事，一般照例会去无锡的南长街走走，到199D咖啡馆坐坐。 今天是没法去了。 今天下午他要去买菜。 车子开出春风嘉园小区大门的时候，小钰正站在彩票店的门口玩。 看见了李北进的车子，小钰跑过来打招呼：“李伯伯，你出门啊？” “没事，去市场买点菜。你在做什么？” “我也没事，要不我跟你一块去菜市场玩吧？” “行，跟你爸爸说一下，”李北进说。 李北进带着小钰先是去了无锡天鹏食品城。 小钰今年高中毕业，是门口开彩票店的胡凯的女儿。 车子还没有到锡沙路，老远就看到了天鹏食品城高高的办公楼和楼上的大大的“天鹏食品城”几个字。 进了市场，小钰说，这儿真大。 李北进说，小钰你可说对了，天鹏食品城是无锡最大的食品交易市场。 李北进经常来这儿，小钰没有来过，李北进就给她解说。 这个食品城，据说是无锡政府搞的菜篮子工程，总投资11亿多元，占地面积320多亩，总建筑面积约27万多㎡。 不用说，李北进对这个地方很熟悉。 小钰说：“李伯伯，你带我转转吧，说不定下次我会自己来买菜，就不用我mama下了班再买菜，我也可以帮她多做点事了。” 李北进说：“你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什么呀，你就好说我是个孩子，我可是高中都毕业，在西方，早就独立了，可是在你们眼里，我就是长不大似的！”小钰抗议道。 李北进说：“好，看来你真是长成一个大姑娘了，再不能用看小孩的眼光来看你了。” “这还差不多！” 其实一个刚长成的小姑娘，在意的是别人有没有注意她，她已经到了要别人注意的年龄了。 李北进先是带小钰参观的总的市场布局。 “天鹏食品城”建设标准很高，建有符合国家四星级标准的100万头生猪屠宰加工配送车间、6万吨智能化低温冷藏库和近1560间商铺及市场配套服务楼、停车场等设施。 “天鹏食品城”目前已经形成了以冷冻品市场为主体，以rou类、渔类市场为两翼的企业发展格局。 它12万平方米冻品市场以经营冷冻猪、牛、羊rou、禽rou及其副产品为主，兼营南北货、调味品等，也是长三角地区有名的荤冻食品码头，这个部分是在市场的西边南区。 还有3万平方米rou类市场以经营生鲜、冷鲜猪rou、牛rou、羊rou和禽rou为主，是无锡地区最大的“rou码头”这个部分是在市场西区的北边；6万吨智能化管理的冷藏库是无锡地区唯一的江苏省出入境检验检疫局认定的江苏进口食品检验检疫监管样板，可进行零上18℃至零下60℃全温度带存储、全温层管理。买了些牛rou羊rou还有海鲜，这一块也是在市场的北区。 3.2万平方米海鲜市场以鲜活海产品经营为主，是苏、锡、常地区规模最大的海鲜渔港这一部分是在市场东区的南面这部分。 不过这些小钰并不感兴趣。 小钰感兴趣的，是市场内部。 天鹏有如此大的规模和独有的进货渠道，所以天鹏零售市场的rou类价格比较便宜。 李北进和小钰到了rou类生鲜市场内，看到了一排排的批发户，正在各自摊位的柜台里面忙碌着。市场内的人很多，以人如污潮水来说，并不为过。 这里的rou类比较便宜，每市斤比其它市内零售摊位要低10~15%,以现在每市斤13块钱计算，在这里买一斤rou就可以便宜一元多钱。 这还不最主要的是，李北进觉得最重要的是，在这里买的放心，没有短秤的。 可能这里面是摊贩们太多，竞争压力大，谁也不想因为在称上有问题影响自己的声誉。这里以批发为主，每一个客户都可能不小，都可能会是摊贩们长期的回头客。 rou类市场里的批发户，起码有500家之多。 李北进觉得这里的市场的监管也很严格，每个楼层都复秤处，方便顾客复秤。 李北进做过实验，每次买的食品都是足量的。所以，这里的销售量也就能起来。 李北进看无锡市政府的统计年鉴，发现2014年天鹏集团向无锡市场供应生鲜猪rou130多万头，占无锡市场的65%左右；供应鲜冻荤食品及鲜活海产品近50万吨，约占无锡市场的80%，这可是很了不起的数字，一年那是几百亿的销售。 小钰可能是第一次来到这么大的rou类市场，很是新鲜和兴奋。 李北进在rou类市场278号摊位买了些羊rou。 这个摊位的老板叫宝哥，高高的胖胖的，也是李北进的皖北老乡，说着一口皖北方言，每次买完rou，都会送李北进几根大骨头，让李北进回去熬汤。 看到了李北进和小钰，宝哥说：“老乡，这是你女儿吧？” 小钰立即挽着李北进的胳膊说：“爸，这个叔叔好胖呀。” 说的李北进和宝哥都笑了。 李北进笑，说笑小钰好开玩笑，带着小孩子的玩皮很可爱。 宝哥是自嘲自己确实太胖了。 小钰也笑，那是有点狡黠的笑。 在365号摊们，李北进买了些牛rou，是正宗的皖北黄牛。 吃牛rou李北进还是习惯老家的皖北黄牛，rou质紧，那不是水牛rou好比的；皖北的黄牛被用车活运到无锡，每天现宰，食材那是非常的好，冻rou在新鲜度上比现宰要差好多。 买了rou，张老板又与李北进唠了一会儿磕。 小钰说：“李伯伯，你怎么到处都有朋友啊？” 李北进说：“经常来买菜，买着买着，就熟悉了，就成了朋友了。” “可是我们班就那么几十个人，都还成不了朋友呢，特别是女生，你说我我说的。”小钰说。 李北进说：“你们还小呀，到了我这个年纪，就知道如何与别人相处了。” “哦。”小钰应了一声。 李北进知道，她现在是不会明白的。 有些事，人是要经历了，才会明白。 然后李北进和小钰来到了海鲜市场。 看到了各种各样的鱼和海鲜，小钰兴奋地直喊。 在海鲜市场一楼132号摊位李北进买了些蛏子和蛤蜊，还有虾。 这个摊位的老板是个福建漳浦人，姓闵，海鲜是从他们家在海上打渔的船上直接拿来的，全部是活鲜。 李北进一直搞不明白，那些海鲜是如何长途运输，又能保证鲜活的？ 不过他没有问那个瘦削而精明的闵老板，因为有些可能是人家的经营秘密。 然后到李北进和小钰又到了曹安市场买了些青菜。 曹安市场也是以批发为主兼零售，每天青菜走的快不积压，所以就新鲜。 不过小钰对曹安市场的管理很是不满，当然，李北进也有同感。 曹安市场那是出了名的管理混乱，市场内脏乱差，小三轮车小面包车到处乱停，很多时候让人没法走。 市场内的摊贩为了青菜保鲜并增加重量，不停地大量向青菜上洒水，市场内到处是污水横流。 市场内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秤的问题，有很多的摊贩的秤是七两秤八两秤，一般人习惯不去不复秤，那你就吃不够数。如果有人你去复了秤去找他，他就给你补。也有的摊贩不承认，与顾客大吵大闹。 不过李北进为的是这里的菜的新鲜。 之所以这么麻烦地到处买菜，李北进想都是家乡的人，那就不到饭店去吃。一是饭店里贵，人家开饭店当然要赚钱，二是饭店里人多，不适合像是今天这样的小聚会。 在家里吃饭，才有家的味道，有家乡人的味道。在家吃饭还有一点好，可以没有时间限制，很自由。 就是吃完了要麻烦，要洗洗唰唰的。 不过也无所谓，反正是周六，有的是时间处理饭后的一大桌子事。 之后又到新之城广场的乐购超市去买了酒和饮料。 海子大庆老久平安几个人是要喝白酒的，就买家乡的‘高炉家酒”。罗思祷不太能喝白酒，所以要准备一点啤酒，那就“太湖水”。小丽第一次到家里来，还要准备点红酒吧，那来两瓶“张裕干红”。还有饮料，就买了酸奶和橙汁，最后又买了一箱黄酒“惠泉老酒”。 小钰说：“李伯伯，买菜还真不容易呢。” 李北进说：“这还只是买了菜，回去还要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