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恶斗
江寒夜将那把尺子状的物件拿在手里仔细擦拭着,将依附在上面的苔藓等东西擦掉,现在可以更清楚的看清楚这把尺子的形状了。尺子的一端有一个圆孔,似乎以前是镶嵌着某种东西的,又好像是用来悬挂的。其质地看起来好像是木头的,可是方才那样被大鱼衔在嘴里都没断掉,可见其坚韧程度相当惊人,因此又不像是木头所造。 “咝咝!”江寒夜皱了皱眉头,右手手臂上一阵钻心地疼痛传来,他向手臂上看去,原来那里是被那条大黑鱼的獠牙给划破了一道一尺多长的口子,刚才情势危急,又是浸泡在冰冷的潭水中,所以也没感觉到有多疼痛,现在上了岸,脱离了危险,疼痛便传来了。 血顺着他的小臂一直往下流淌,流过他的手掌将尺子也给弄脏,江寒夜急忙把尺子放下,然后去到潭水边,将手臂浸泡在里面清洗伤口。由于断魂珠的关系,普通的伤口在江寒夜身上不出一个时辰就会自动愈合,并且其速度之快,rou眼都可看见。可是若是法器法宝等造成的伤口,就与寻常人无异了。 现在江寒夜看着那伤口,一点愈合的意思都没有,他于是知道,那条大黑鱼肯定不是普通的鱼,说不定也是一条修炼成精的鱼妖之类的东西。 江寒夜在草丛找找到一点草药,嚼碎了敷上,一股冰冰凉的感觉顿时从手臂传来,那血也止住了。 “江寒夜,你看!”洛日忽然叫道。 “看什么?”江寒夜一边包扎伤口一边随口问道。 “那东西!”洛日喊道。 江寒夜于是扭头去看,发现那尺子上沾的血渍正一点点消失在那尺子上,他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可是再看,那血就已经没有了。他急忙走过去在尺子附近的地面探寻着,无论是土壤还是杂草上,都没有血迹,尺子身上也光滑无痕迹,那血竟好像是被这尺子给吸收了一样,消失在无形当中。 “这是怎么回事?”江寒夜惊道。 “我看是被它吃掉了。”洛日说道,“你先不要动它,这玩意儿有古怪!” 谁知江寒夜一门心思扑在这尺子上,哪里还听得到洛日的话呢?只见他弯腰捡起那尺子,只见一道乌光闪过,江寒夜顿时就觉得好像是被雷电击中一样,浑身颤抖着,体内似乎有东西源源不断的流出去,被那尺子给吸走了。 “你这死小子……”洛日一声惊呼,一句话还没说完,竟然也被那尺子给吸出去了。 江寒夜眼皮子翻了翻,噗通一声软绵绵的倒在地上。 “呜呜呜!”小白呜呜叫了几声,不安的在江寒夜脑袋边转动着,时不时的嗅嗅他的鼻息舔舔·他的腮帮子,然后就蜷伏在他头部,静静地等待着。 “唔!” 江寒夜幽幽转醒,睁开眼睛时才赫然发现原来现在竟然已是晚间时分,天空静寂的悬在他的头顶。 除了天旋地转还是天旋地转,江寒夜觉得自己好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一样,浑身乏力。小白见他醒来,便呜呜叫着蹿起来,兴奋的嗅着。 “小白……”江寒夜无力的喊了一声,“都已经是晚上了么?” “呜呜!”小白叫着,似乎是在回答他。 他吃力的爬起来,那种头重脚轻的感觉让他险些栽到。一低头,江寒夜就看到那把尺子,他茫然的伸手去抓尺子,霎那间昏迷之前所有的影像都浮现在他脑海中:抓住尺子,触电一般的感觉,洛日的惊呼,似乎体内的精华都被吸去…… “小白,你带我来这里的,这究竟是什么?”江寒夜握着尺子,犹豫着,他想要将尺子放下,但是冥冥中却又似乎有一种莫大的吸引力在吸引着他,令他心中有个声音一直在跟他说:“江寒夜,拿起它!” 于是江寒夜那即将放开的手又将那把尺子牢牢握住,攥在手心里,而他的瞳孔也变成红色,尤其是左眼,血红血红的,就好象是一滴新鲜的血珠一样。 “呜呜!呜呜呜!”小白看到江寒夜这样,也焦急的围着他打转,并跳起来企图咬住那尺子,谁知江寒夜竟然飞起一脚,将小白踹飞老远,惨叫一声摔到地上。 江寒夜目光呆滞,眼神凶戾,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他平时的样子。 “江寒夜!江寒夜!”忽然洛日的声音再度传来,这一次竟是从尺子上传来。 江寒夜茫然的向那声音来处看了看,竟然是一副完全不认识那声音的样子。 “可恨!竟然被吸进来了!可恼,我竟不认识这东西的庐山真面目!”洛日被困在尺子内,动弹不得,便恼恨说道,忽而他的声音又变得急促,向着江寒夜大声喊道:“江寒夜!小心身后!” 江寒夜一转身,一个黑影便无声的扑了过来,那股劲风把江寒夜带倒,在地上跌了几个跟头才罢休,这一下倒是把他给弄的清醒了,他伸手摸了摸左眼,那里还是有几分鼓胀,酸涩难受。 “怎么回事?”江寒夜吃惊道,“究竟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快别分神了,小心对付他!你手里的东西很有趣,千万别弄丢了,也别给人看到!”洛日吼道。 “洛日?”江寒夜竟然现在才发现原来洛日已经被困在他手中的尺子里了,“你怎么……”一句话还没说完,那黑影再次扑来。 这黑影就是昨夜袭击小白,吸食猛兽血液的那个,只不过这一次的目标却换做了江寒夜。 只见那黑影身穿黑色宽松长袍,身后披着一个血红衬里的黑色披风,周身笼罩着血样光芒,十指指甲暴长黝黑,眼睛也如江寒夜方才一样,是赤红色的,仔细观察其神情,竟然也有几分呆滞。 这人嘴角还挂着血沫子,看样子又出来猎食了。 江寒夜看到那人,心中暗暗叫苦不迭:“我怎么恁般不走运,又遇到他?昨夜有悟颠大师相助,今日却是在悠悠谷的深处,看样子只有靠自己了。” 那怪人的手掌夹着凌厉的风,卷起身边的枝叶砂石漫天飞舞着,忽然他手臂一抖,那些砂石便如离弦之箭一样向江寒夜身上打了过去。与此同时,从那怪人的手腕处忽然射出几道通红的光芒,好像网线一样交织成网,铺头盖脸向江寒夜扑过去。 江寒夜迅速的躲开那些砂石,然而却被那红芒形成的网子给网在中间动弹不得,非但如此,他发现越是挣扎,似乎那网子就收的越紧,顷刻间,江寒夜的身上已经有几处皮肤被勒破,渗出血珠来。 那人似乎是闻到了血腥气,竟将手往回一扯,红芒便缩回,连同被网住的江寒夜也一起被拉扯回来。江寒夜骇然的看到那人眼神中那种贪婪的目光,就好象是许久不曾吃rou的人见到肥牛一样。 “难不成他是要把我给吃了?”江寒夜暗暗想道。 “呃……”那人喉咙里又发出那种单调但是恐怖的呃呃声,那声音回荡在这山谷中,让人听后胆战心惊。 小白从老远处呜呜的一瘸一拐跑过来,冲着那人又撕又咬。那人起先似乎懒得搭理小白,后来被弄得烦了,便在喉咙里咕哝一句,江寒夜没听清楚他说的啥,不过好像是咒诀一般,只见怪人周身血芒大盛,一股股血光如同冰棱一般从他身体内刺出去,将小白嘭的一声给刺出老远。 小白这下摔的不轻,身上沾满了腐叶泥土,一副从未有过的脏兮兮的模样,昨夜被那人已经伤过一次,刚刚被江寒夜又踢了一脚,现在再被伤一次,它走路都已经摇摇晃晃站立不稳了。饶是如此,小白还是坚持着从地上爬起来,喉咙里呜咽着,再度向那怪人冲去,丝毫不顾自己安危,一切只因为江寒夜还在那人手里,危在旦夕。 然而小白再怎么勇猛,也不敌那人万分之一,它尚未跑到那人跟前,只听一声哀嚎,那人竟将小白一把抓起,指甲透入了小白的腹内,鲜血汩汩从那创口流出,分外刺目。 江寒夜见此情景,心痛的大吼一声:“不!” 就在这时,江寒夜忽然觉得手中的那柄尺子在发生变化,原本温润的手感忽然变成冰冷,如同极寒的雪山山巅的温度,冰的江寒夜瞬间已经感觉不到右手的存在了。他低头一看,那尺子乌芒大作,那乌光中还隐隐透着一股金芒,那光芒之盛,甚至都把江寒夜整条手臂全包住了。 “不行!”江寒夜被那寒冷刺激了一下,思维也清晰起来,“拼也是死,不拼也是死!与其这样坐以待毙,不如鱼死网破!虽然师父只传授我一种功法,但是小玉不是还偷偷教我那愁雨剑法吗?我不放将这尺子当作是剑,与这人拼了!” 思念至此,江寒夜便咬住牙关,将体内真气催动,口中默念着愁雨剑法的歌诀,心中回忆着每一招式:“山下兰芽短浸溪,松间沙路净无泥。萧萧暮雨子规啼……” 只见江寒夜周身散发出一种潇潇暮雨一般迷惘的光芒,而那把尺子似乎也化作了一把利剑。他虽然感觉不到右臂的存在,但是却暗暗催动真气,往双臂灌输力量,憋足一股劲,猛的大吼一声‘嘿!’,瞬间,他周身所缠绕的那些红光竟然全部被他挣碎,落地便消失于无形。 江寒夜稳稳落在地上,他怒目瞪着那人,身形忽然如天地间的雨幕一般向他冲去,一把乌光闪闪的尺子如利剑一般笔直刺向那人的胸口。 那怪人见江寒夜过来,竟不避不让,只是默念咒诀,在他周身忽然形成霜寒屏障,让江寒夜看后心内大吃一惊。 “这霜寒屏障不是我们万剑山庄独有的功法么?他怎么会?难不成……”江寒夜不敢想象了,一种不安紧紧缠绕着他,令他甚至害怕去看那人的周身。 那人所施展的霜寒屏障显然与江寒夜并非同一档次,只见他周身的那些冰盾细细密密围拢着他,那些冰盾既是防护的盾墙,又好像一把把尖刀,尖端向外,任谁都不敢轻易触碰一下。
江寒夜已经冲到了那人跟前,他的皮肤甚至已经感受到了那冰盾尖端的压迫,而此刻他距离那些冰盾还有最起码一尺距离。 虽然已经感觉到刺痛和压力,但是江寒夜却没有其他的选择,正如他所想的,拼也是死,不拼也是死,不妨来个鱼死网破,就算他与那人的实力相去甚远,但是至少也不会死的太冤枉。 江寒夜咬住牙关用尽全身的力量将那尺子往前送去,原本他并没有奢望尺子能突破那人的霜寒屏障,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伴随着一连串清脆的冰凌破碎声,尺子竟然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径直通过那重霜寒屏障,刺入那人的身体。 然而那尺子只是刺破了那人的皮肤,进入皮rou不过小指一个指节那么长而已,江寒夜已经动弹不得了,因为此刻他的身体已经被那些冰盾刺穿,鲜血自他胸前汩汩流出,他的呼吸眼看不能继续了。 那人缓缓伸出手来,指向江寒夜的左眼,看那意思,竟是想要将他左眼眼珠挖出一般。江寒夜缓缓闭上眼睛,在闭眼之前,他最后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小白,它的眼中也满是悲怆,两滴泪正挂在其眼角。 江寒夜暗暗叹息一声,闭了眼睛,等待最后一刻的来临,此刻他全身的力量都已在那一招之间耗尽,全无力气再去挣扎反抗了。 那人的手指冰冷并散发着腐臭气息,令人闻之便胃海翻腾想要呕吐,他的乌黑锐利的指甲已经触及到江寒夜的眼睑,可就在这时,他的动作停住了。 江寒夜闭目片刻,却没有等来那人的动作,他禁不住睁开眼,想要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一看可是令他又惊又喜:那人双目瞪的滚圆,一副骇然模样,而那尺子插在他的胸部,浑身散发乌芒。就在江寒夜好奇究竟是怎么回事时,他的右手忽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冲击力,这种冲击力不是来自别处,正是来自那把尺子,尺子里似乎有什么巨大的力量正源源不断的涌入江寒夜体内。 凭着直觉,江寒夜知道那是武者修炼所累积的真气,而这真气应该是来自对面那怪人,因为此刻他正双手抓挠着,想要将尺子从身上拔出,可是却又好像对那尺子很是顾忌,始终不敢触碰。 尺子好像是一条蚂蟥一样钉在那人胸口,一鼓一鼓的正在吸食着他的真气并通过自身传到江寒夜的体内。可怜江寒夜只有后天三层的修为,这样强大的力量灌输令他的身体已经快要承受不住了,整个身躯如同吹气一般鼓胀起来,很快竟从地上漂浮起来。 不但如此,伴随着力量的输入,身体的鼓胀,那些原本已经刺入江寒夜身体内的冰盾尖端竟然被真气给挤了出来,而江寒夜身上似乎也看不到丝毫伤口。 那怪人周身的红芒锐减,可见其真气受损严重,他表情十分骇人,终于大吼一声,将那尺子逼出体外,随即整个人嗖得腾空而起,飞升至半空后,摇摇晃晃消失在茫茫夜空之中。 对于这世上所有的武者来说,真气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就好像是呼吸离不开空气一样。所有的武者,包括元婴期以及以下境界的武者,都需要在毕生中不断扩充气海,使其变得更强壮,以容纳更多的真气。每一次战斗都会消耗武者体内的真气,然而同样的招数对于不同境界的武者来说,消耗真气占其真气总量的比例也是不同的。 比方说同样催动霜寒屏障,对于江寒夜来说也许要消耗他将近三分之一的真气,但是若是换作一个元婴期高手,这样一个功法所消耗的真气不过是其气海内真气的九牛一毛而已。 尺子钉在那人体内,将其身体内的真气源源不断的抽走,并传递给江寒夜,这就等于将那人的修炼都转嫁给了江寒夜。 瞬间,江寒夜只觉得整个人好像马上要爆炸一般,耳鸣眼花,身体胀得难受,他甚至一度以为,无论如何,他死定了。 可是在飘浮了片刻之后,他又如同泄气的皮球一样,开始迅速的干瘪下来,很快就恢复了原状。 恢复原状之后的江寒夜噗通一声跌落在地,摔得屁股生疼,可是此刻他完全没心思去照顾自己的屁股,只是怔怔的看着自己手里的那把尺子。 在脱离了那人身体之后,尺子又缓缓恢复原状,也不再那么冰冷,他茫然的四处张望着,若不是看到奄奄一息的小白,他甚至以为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他的一场噩梦而已。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江寒夜心中纳闷道。 “唉!可憋死我了!”洛日好像是许久不能呼吸一样,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那玩意开始发威之后我就头晕目眩,奇怪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