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董太后女中英豪
【P.S.】上一章犯了一个错误:洛阳南宫正殿非是德阳殿,德阳殿乃北宫正殿,百度大神也会有错的时候啊,呵呵!东汉末年的南宫正殿应是崇德殿。 ~~~~~~~~~~~~~~~~~~~~~~~~~~~~~~~~~~~~~~~~~~~~~~~~~~~~~~~ 自那日于德阳殿中抛出大汉五毒论后,心中颇为忐忑的刘辨行事又变得低调起来,每日早晚习练硬气功,其他时间或陪陪何后,或带着高俅等人于宫中闲逛,期间倒也给刘宏出了几个鬼点子,搞得刘宏开心不已。 其实刘辨有时候也挺同情父亲,在这个时代,没有小说,没有电脑游戏,没有电视电影,连报刊杂志都没有,宫中无以为乐,刘宏又无心政事,只得每日撩鸡逗狗,费尽心思的寻些刺激来度日。若父亲只是一富家翁,或许比谁都过得逍遥自在。 洛阳北宫西北是濯龙园,内有明帝马皇后的织室,是皇后闲暇时养蚕和娱乐之所。桓帝时,对该园进行了苦心的经营,使濯龙园景色优美,令人游而忘返。有古诗描述曰:“濯龙望如海,河桥渡似雷”。可以想那其水波荡漾、碧空相连的迷人情景。在这优美极致的花园里,桓帝曾以祭祀天子的规格祭祀黄帝和老子,当时用带花纹的布包坛,用金银装饰,设华盖之座,用郊祀上天的音乐,声势浩大,场面隆重。 这日,刘辨正于濯龙园中漫步,忽闻于偆来报称皇子协一行正在前方游玩。 刘辨正待迎上去相见,刘协已经跑进前来,张开双臂就奔向刘辨:“皇兄,抱抱!” 刘辨记得“以前”颇为喜爱这个比自己小四岁的弟弟,于两千年后亦曾对其十分思念,得知刘协后来先后被董卓、李傕、曹cao等人挟持,每每怜惜叹息不已。 “既然回来了,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伤害”,刘辨一边暗暗发誓,一边迎上去将刘协抱起。看着刘协那粉嫩的小脸,忍不住就狠狠地亲了几口。 刘协被亲的满脸唾沫,不由不满道:“恩恩,皇兄,不要嘛……”虽然不满,但刘协从小聪明伶俐,知道这是刘辨喜爱他的表现,因而满脸都是高兴的神色。 “协弟,为何会在此处?” “祖母处十分清闷,协儿无聊得紧,皇兄又数日不曾来看望,我便偷偷溜了出来,哪知在此遇见皇兄,协儿当真高兴。” “呵呵,好!为兄今日便陪协弟玩个痛快。”言罢放下刘协,牵起他的小手朝前方走去。 刘辨看着刘协满脸的满足满,不由心中欣慰。思道:倘无那显明苑中的奇遇,我现在也会无忧无虑。 可惜此时正是风雨欲来之际,我大汉国祚能否延续下去还未可知。协弟啊,不管怎么样,拯救大汉的重担恐怕就要落在我兄弟二人的肩膀上了,你天资聪慧,日后的才智未必就不如那些一流谋士,只可惜历史上你一直被权臣jian党所把持,犹如笼中之鸟,最后被废为山阳公,也不知曹丕是否将你杀害。 你的生母王美人乃是被我母所害,但愿你不要记恨哪。 闲逛良久,有内侍来寻刘协,却是董太后见其不在宫中,特差人来寻他回宫午食。 “皇兄,协儿不要回去,协儿要与皇兄一道午食。”刘协望向刘辨,拉着刘辨的手使劲摇晃,可怜兮兮的说道。 这孩子当真惹人怜爱!生在帝王家,虽能锦衣玉食,可从小就是孤独一人,身边虽侍从不少,可也没一个能说的上话的。刘协童年无忌,最是依赖刘协,今日好不容易于濯龙园中巧遇,自然不舍。 “协弟,为兄今日便陪你一起回去用膳,如何?”却是刘辨也想去见见奶奶,何后一向与董太后不和,故而常禁止刘辩去董太后处。本来祖孙之间天伦最亲,刘辨与董太后之间却形同陌路,今日既然遇上这么一个机会,刘辨也想去见见自己的奶奶。 其实在如今的刘辨心里,是很想与董太后亲善的,除了期待那份祖孙之情外,刘辨也知道,其实董太后于朝中也是有很强的势力的,不然她也没法在刘宏去世后与何后分庭抗礼,虽然最终失败并被何进鸩杀,但若能得到她的支持,以后他在宫外行事也可以少很多阻滞,甚至能得到帮助,况且刘辨自身与董太后之间并无利害冲突,要取得其欢心与支持,难度未必会很大。 来到董太**中,董太后见到刘辨,也不禁大吃一惊。 “孙儿给奶奶请安。”刘辨向董太后躬身施礼道。 “免礼吧!”董太后面无表情,单手一挥示意刘辨起身。 “孙儿今日欲与协弟一道于奶奶处用膳,不知可否?”刘辨依旧躬身未起,问董太后道。 听得刘辩此问,董太后不禁一愣。近日于宫中盛传皇子辩于显明苑中摔伤后,性情大变,头脑亦变得聪敏,董太后本就有耳闻,今日见刘辨果然大异于平时,也不由大为吃惊。 但董太后面上仍然是毫无表情,只是略微点头表示同意。刘辨倒也施施然于刘协身边坐下。 膳食呈上后,董太后突然向刘辨问道:“汝惧我乎?” 刘辨诧异董太后为何会这么问,略一思量,便躬身答曰:“自家祖母,何惧只有?” “往日见到我,汝浑身战栗,今日为何如此镇静?” “往日战栗,乃因奶奶乃**之主,威严之下,孙儿岂敢不既敬且畏,今日见奶奶身体康健,威严更盛,孙儿已连战栗的勇气也没有了。” “哦?既然如此,又为何说不惧?” “惧乃因受惊而感惶恐,畏乃因尊敬而怀忐忑,孙儿对奶奶是因尊重而敬畏,非惧怕也。” 董太后闻得此言,开怀大笑曰:“近日宫中盛传我长孙儿大病得愈后,变得聪慧异常,今日方知其并非空xue来风。” “祖母过奖了。”刘辨也略有点面皮发热。 “汝实话告知与我,德阳殿中那五毒之论,是何人所教?” 咦?原来奶奶真正关心的是这个事,看来他把近日之事看成是有人刻意教导之故了。刘辨略一思索也能明白,那五毒之论出自一从未离宫的十岁孩童之口,的确有些惊世骇俗,但刘辨左右已经“抛头露面”了,也不在乎多让人知道一些他的变化,遂言道:“奶奶何出此言?此皆孙儿自己心中所思,不曾有人教导。” “当真?” “确然!” “既如此,你为何替你父皇出那等主意,来羞辱大臣?”董太后语气瞬间变得严厉起来。 “这……”刘辨不禁有些为难,但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为博父皇欢心!” “博你父皇欢心又作何?”董太后继续追问。 “子求父爱,天经地义!” “果真不是别有所图?”董太后的问话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刘辨默然,心中自然是别有所图,但毕竟说出来别人也无法理解,但越是如此,在董太后看来,刘辨此举必有它意。 刘辨尚未回答,董太后又问道:“你此来,乃受你母亲所使,是也不是?” “自然不是!祖母以为,母后会允许孙儿来此吗?” “果真不是你母亲叫你来讨好于我?”董太后似乎仍不相信。 刘辨还未回答,刘协插言道:“奶奶,皇兄所以前来,乃因协儿不忍与其分开,邀其一同午食之故,绝非皇后所差。” “你尚年幼,不懂世故,休得插言!”董太后极爱刘协,虽是呵斥,语气中却尽显慈爱。董太后心中亦明白,何后与自己一向是水火不相容,的确是没有理由叫刘辨来讨好自己,便转而又问刘辨道:“陛下至今未立太子,你讨好于他,莫非为争太子之位?”
刘辨不明白董太后为何非要咄咄相逼,虽然知道董太后一向属意立刘协为太子,见她纠缠不休,心中亦不由升起一丝怒火:“辩儿身为皇长子,太子之位我志在必得,即便我为此而讨好父皇,又有何不可呢?” 听刘辨自己承认,董太后却并未勃然大怒,倒是微不可查的点了一下头。 刘辨低着头正准备承受董太后的怒火,却半天未见到动静,便抬起头来看,一看之下不由哭笑不得,董太后正在享用午膳,观其模样还吃得正香。摇头苦笑一下,便也开动起来。 正吃间,董太后又突然问道:“辩儿既知我大汉五毒,可有根治之法?” 刚才见董太后并未发火,现在却又问这个问题,刘辨不由更觉诧异,顿了一顿,方答道:“有药方,却无药引,亦无药材。” 董太后本随意一问,听了刘辨此言,便放下手中食箸,说道:“是何药方?试言之。” 刘辨随即也放下箸筷,起身踱至殿门,眼望苍天,才缓缓答曰:“若将我大汉比作人之躯体,于孝顺皇帝之后,孝冲、孝质二帝幼年登基之时起,大汉便已中毒,至先帝之时,已毒入骨髓,时至今日,已然积重难返,距死不远矣!”说到这里,刘辨回过头来,望向董太后,继续说道:“其实那日孙儿于德阳殿中所述之五毒只是我大汉之症状,而非病根,欲救大汉,须从病根着手,将死之人,唯有换血更髓,除此绝无他法。” 刘辨虽并未明确指出病根来,但联想到自冲、质二帝以来帝位更迭频繁,宦官、外戚轮流执政的现象便不难想到其所指,而其换血更髓之药方更是说得模糊,但刘辨此时却心中肯定董太后必能听得明白。 果然听了刘辨的药方,董太后又问道:“那何为药引?” “懂药方之人执掌天下大权!” 刘辨此言却是极端大胆,但刘辨感觉得到董太后乃真心询问药方,绝不会怪罪于他。 “那药材呢?”董太后果然没有斥责刘辨大胆,而是接着问道。 “如良、平之多谋,如信、布之骁勇,如何、参之安内,如骞、超之攘外,忠义、智谋、骁勇、贤良之人皆药方也!” 听完刘辨讲完药材,董太后嚯然起身,快步走近刘辨身前,蹲下身扶住刘辨肩膀,两眼已溢出泪花,颤抖着双唇言道:“一直以来,却是我看走了眼,我孙儿虽值垂髫之年,竟已有武皇帝、光武帝之才智与抱负。高祖有灵,我大汉有此皇子,何愁天下不能重归于治,何愁大汉不能重振国威!”言罢拉起刘辨,于身边坐下,亲手为刘辨夹菜,又道:“我知你于你父亲处要求出宫居住,这几日也快要办妥了,出宫后,你尽管放开手脚,去寻你的药方吧。” “奶奶……”刘辨在董太后的逼问下,本就隐隐有所感觉,如今听她明言,遂知这久居深宫的老妇人果真胸有韬略,昔日阴皇后、马皇后亦不过如此,女中英豪祖母当之无愧。以前祖母不喜欢我,大概便是因为我给大家的印象是轻佻无威、懒散懦弱吧,刘辨双眼含泪,倒于董太后怀中。 刘协见董太后与刘辩相拥而泣,也加入怀抱,董太后抚其头道:“协儿,你须快快长大,好协助你皇兄抚平天下。” 刘协也流泪道:“协儿必用心学习,好快点相助皇兄。”却不知年仅五岁的他是否知道其间的含义。 十余日后,刘宏差人告之,已于洛阳城中建起一座宅院,曰“河南王府”,亦即是说,刘辨如今已经是大汉王爷了。 刘辨收拾好一切,与何后依依惜别后,便风风火火的搬出了皇宫。 出得宫门,刘辨回头望了一眼洛阳皇宫,心中默默道:“下次回来时,我便是这皇宫之主。” (第四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