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历史小说 - 血证在线阅读 - 26.被翻译官追赶

26.被翻译官追赶

    趁着青戈江水未涨,沿着河床快速上岸,昨天日本士兵对古塔封锁极严,现在去静寂无声,是因为天太早?还是梳子梳篦子篦也没找到结果?此刻却再无士兵管控,朝阳下一块血腥的土地已经发黑,江龙走到塔前就势一跪,重重磕了个响头,小黄毛尸骨无存,此地便自然成了他的埋骨之地了。【】“你在这里祭拜谁”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响起,江龙心中一紧,一抬头,身后站了一人,正是翻译官刘福喜。他怎么会在这里?来不及细想,江龙起身便跑,自己若是被抓住,日本人顺藤摸瓜,定会重新找回东西的。自己打死也不会说,但他们也不会找到这些罪证了。想到这里,江龙跑得更急。刘福喜怎么跑得过江龙?恨不得给自己俩大耳光,真是嘴贱,怎么不抓住再问?只有端起匣子枪朝他开了几枪。他枪法本就一般,又想抓个活的,加上周围有房屋,视线被阻,打了几枪,均没有打到江龙,气极败坏的刘福喜只能在后面破口大骂,却也只能见江龙的身影消失了。不行,要赶快禀告中佐。我就说嘛,昨天那小黄毛的话肯定有问题,什么摸螃蟹的地方烧纸,一定是暗语,若是抓住这人,一定能解开谜团,想到这里,刘福喜不敢再耽搁,急忙向日军司令部跑去。足足跑了几条街,江龙方才停下休息,看了看身后无人跟来,这才放心。好险,差点被这狗腿子打中,有几颗子弹甚至是擦着头皮飞过的,让江龙又是心悸又是愤怒。小黄毛的死,刘福喜“居功首位”,可惜自己刚才没有一杆枪,要不定然回身,一枪打爆他的狗头。但是,这也只是幻想。定了定神,到了城门口他不敢跑了,出城也是要检查的,看见一辆板车上躺着一个人,那人盖着被子,哼哼唧唧的,像是要出城去医院的病人。江龙见拉板车的老人气喘吁吁的样子,走上前去说:“老大爷,我帮你拉车吧。”老大爷是送儿子去看病的,正在吃力,有人来帮,感激不尽。江龙抓住板车把手,老头在旁边扶着,过城门的时候,守门的日病捂着鼻子,看也不看,就让他们通过了。医院内,乔子琴焦急不安。查房的时候,詹姆斯说江龙今天没来他病房,她出去找了一圈,都不见人影。顿时也紧张起来,江龙若是存心为小黄毛报仇,岂不是鸡蛋碰石头,自寻死路?想到这里,二人焦急无比,詹姆斯也有些内疚,若不是自己,江龙师徒二人也不会卷入这件事情,想到这里,掏出脖子中的十字架默默祈祷起来……“咣当”一声重重的推门声,一个人影快速闪入,二人心中一紧,见到来人正是江龙,满头大汗,根本想不到他是帮人送病人才出的城门。詹姆斯基本恢复健康,跳下床来,又要拥抱江龙,他感到别扭,挣扎开来。乔子琴有些愧疚,若不是自己将小黄毛带下山去,恐怕不会出事,见江龙满脸悲戚之色,便想安慰一番,但又不知如何开口,神色复杂。江龙又岂能不知乔子琴心中所想,失声苦笑之际,便将下山之后的事情娓娓道来。江龙讲完,乔子琴和詹姆斯又是高兴又是悲伤,高兴的是,东西全部找到了,悲伤的是,一个年轻的生命为之慷慨付出,在生命危难之时,还把最隐秘的埋藏地点如此聪明地传递出来,他要读几天书,那可是国家之栋梁啊!死得真可惜。更让他们发愁的时候,作为罪证,有证人带出更为合适,可是到武汉有一千多里路啊!一个外国人在中国的土地上行走,十分惹眼不说,日本人可在到处抓捕他,若是有个闪失,更是会引来杀身之祸。想到这里,詹姆斯愁容不展,如今南京沦陷,就近的美国大使馆还在武汉,可是路途遥远,自己一个外国人,沿途关卡甚多,举步维艰,先不说将东西从城中取来就属不易,若是送到武汉的大使馆,更是难上加难……想到这里,詹姆斯气血一窒,连连咳嗽了起来。乔子琴连忙让詹姆斯躺下休息,三人在屋内商议,此刻城中局势紧张,日军还未放弃搜查,若是贸然带上这些东西,恐怕生出事端,还不如放在那里妥当,可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天气一天比一天转暖,江水一涨,关门周就会被淹没,就是有标志都在水下找不到,万一进水,岂不是前功尽弃?而这些证物要快些运送出去,如今国际形势十分严峻,武汉的美国大使馆若是撤离,我,送过去也找不到人了,这些证物对于詹姆斯来说就成了炸弹,随时会引火上身。詹姆斯是一个举目无亲的外国人,江龙,本就是一个普通码头工人,虽有一腔热血,但是也只是底层小人物,有什么办法?两个男人不知所措。齐刷刷的把目光投向了一个弱女子。也不知什么时候,三个身份不同、地位不同、家庭背景与受教育程度都不相同的人,其中还包括一个外国人,居然结成了反法西斯同盟,一个共同的目标,就是要保护詹姆斯,让他把罪证带出去。乔子琴知道他们对自己寄予厚望,可是父亲是求助不了的,或许,他可以帮到自己……这个人就是自治会长楼宇,虽然以前这未来公公颇有意见,但是自从见他“削指明志”之后,乔子琴对他态度就大为改变了。事关紧要,乔子琴顾不了许多,将心中所想对二人说出。见詹姆斯和江龙均无意见之后,方才出去给楼宇打了个电话。电话中并没说缘由,但楼宇是何等人物?岂能听不出乔子琴弦外之音?当即挂完电话,便匆匆上山来了。乔子琴是他看着长大,跟自己儿子又是青梅竹马,可以说是自己亲女儿亦不为过,如今女儿有事,自己这做父亲的怎能不全力相帮?可是他的车一上街就被围住了,群众纷纷质问他:百姓何辜?为何天天死人?他自治会长做了些什么?群情激昂的人群,不时敲打着车玻璃,楼宇的司机本想下去理论,但是却被楼宇叫住。他颇为无奈,日本人无非就是让自己做个傀儡,听之任之倒还罢了,若是跟日本人唱对台戏,恐怕自己也到头了。楼宇轻叹:若是国家强盛,又怎会让这群倭寇欺凌百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看着身边激愤的人群,他不生气反而有些欣慰,只要国民民族气节还在,国家就有希望!他多想跟大家一起,冲到日军司令部门口去示威游行,但是却不能,他不能仅仅为自己而活,他对日本人的妥协,家人以及群众的不满冷暖自知,不得不受一些委屈。正如佛陀曰: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他只有听之任之,多次举起手指,从车窗里伸给大家看,表示他是去医院的。好不容易,才摆脱了群众的堵截,车终于慢悠悠地行驶到湖城西门。如今城中气氛异常紧张,日军的搜查更为严密,虽然楼宇亮出自治会长身份,但是亦不能摆脱搜查,日军搜查极为细致,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他只是知道日军司令部丢了东西,而被一个小孩偷去了,那小孩又被他们从古塔上击毙下来,这让楼宇气愤之余也有些奇怪,他们到底在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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