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压力
“渊儿，你醒了。”这个时候，门外走进几个人，是小豆叫来了杜青仲父女。 “渊哥，你醒过来真是太好了。”杜灵儿心肠直率，一下子扑到床边，用几乎抽泣的声音说道，这两天林渊一直昏迷不醒，她可担心死了。 杜霜儿也快步走了过去，温柔地注视着林渊：“你没事就好。” “伤势没什么大碍了，调息一两天，估计就痊愈了。”杜青仲走上前来，运用圣力替林渊检查了一遍，见林渊恢复得如此之快，他觉得很奇异，但更多的是高兴。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得到杜青仲父女的关心，林渊觉得心头一暖。 “一家人不说两家人，这事儿说到底，还得怪我，差点儿累你失去性命，该由我说对不起。”杜青仲抢过话头道，经过他的调查，那黑衣人的身份已经浮出水面了，正是杜青间为断绝他靠林渊赢得镇主府比试的念头而派出来的人。 林渊摇了摇头，他觉得造成这个局面，主要是由于他实力不够，要是他有足够的实力，黑衣人来了又如何？能伤他一丝一毫吗？千山雪有必要为了保护他而濒临沉睡吗？说到底，还是实力的问题！ 想到这里，林渊深深地自责起来，他拳头紧揣，指甲刺进rou里，渗出殷红的血丝。 “义父，查出凶手是谁了么？”片刻之后，林渊强制将心情平复下来，沉冷地问道。 杜青仲不知林渊意欲何为，但还是点点头，说道：“是杜家的一名客卿，他是族长的直属手下，名字叫柳庭。” “这个柳庭，能留给我么？”得知凶手的身份之后，林渊冷不丁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渊儿，你……”杜青仲张嘴想解释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杜青间派人刺杀林渊，后者艰难逃脱，现在就算跟杜家决裂，也无可厚非，但是那个柳庭是七品书生，林渊要他何用？无论如何，他也不是柳庭的对手啊。 “义父，你放心，我不会乱来的。”林渊知道杜青仲担心他做出傻事，出言解释道，“柳庭既然是杜家的客卿，您出手不太适合，我想将他留到最后，由我自己亲手解决。”说到这里，林渊眼中闪过一抹坚毅与寒冷。 “好吧。”杜青仲最终同意，他的确去找过柳庭，甚至还动了杀心，可惜杜青间一直护住他，让他下不了手，林渊如果有自己的方法报仇，那也不错。 …… 接下来的时间里，林渊一直躺在床上养伤，他虽然没收到什么物理性的攻击，但柳庭在境界上和书技上给了他很大的威压，这种影响直接在他的身体上起作用，令他的五脏六腑都有所损伤。 几天过去，林渊的伤势终于痊愈，他起床活络了一下筋骨，感觉神清气爽。 推门而出，一阵秋风吹过，让人感觉有些微凉。 林渊有圣力淬体，这些凉意根本不足畏惧，三两步走到院子中央。 霜灵苑经过他和小豆的对练，以及那晚和柳庭的战斗，原本被毁坏得不成样子，但在杜青仲的吩咐下，没用几天的时候，霜灵苑已经焕然一新，小桥流水、竹林亭台等一应俱全。 时值秋天，院子一角的菊花开的正盛，黄的白的争相斗艳，一眼望去，感觉颇为靓丽。 林渊走了过去，看着一株长的巴掌大小的雏菊，伸手摘了下来。 “哎，渊哥，你摘它干嘛，摘了就不好看了。”杜灵儿不知何时出现在院子里，她见林渊摘菊花，嘴上嘟囔着说道。 林渊微微一笑，道：“菊花的花期只有一个月，无论你摘与不摘，它始终都会凋谢，还不如早些摘在手上观赏。” 杜灵儿摇摇头，她不同意林渊的说法，道：“我觉得花要开在花体上，那才好看，就算过一段时间它凋谢了，那也是它的宿命。” 林渊笑了笑，不置可否：“有道是花……” 说着说着，林渊突然闭口不说了，他转过身，快速朝屋里走去。 杜灵儿不知他搞什么鬼，也跟着进屋。 屋里，书桌上早已摆好笔墨纸砚，林渊掏出象牙笔，蘸过墨水之后，唰唰地在纸上写了起来。 杜灵儿在一旁看着，一边看一边念了出来：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杜灵儿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书体，她一边念一边觉得狐疑，当她念罢，那些文字开始在纸上蠕动，然后升腾而起。 这个景象，杜灵儿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这不是五年前她启书的迹象么？ 不同的是，这个迹象并非她创造出来，受益人也不是她，那些升腾起来的墨汁，在空中绕了几圈，最终尽数钻进了林渊的眉心。 林渊早有预料，已经调动了体内的圣力，迎接这些墨汁的到来。 墨汁顺流而下，与林渊体内的圣力相互呼应，未几，两者便融为一体，与此同时，林渊身体一颤，周身各处的骨头啪啪作响，他的气势开始逐渐攀升。 “四……四品书生！”待林渊的气势平稳，杜灵儿首先惊叫起来，语气之中不无喜悦。 这次突破，林渊在心境上有了一丝与以往不同的感受，因为这意味着他将拥有更强大的实力，向那些曾经欺负过他的人还以颜色。 自从那晚与柳庭一战之后，他对实力更加渴望，所以这次突破带来的喜悦也更为强烈。 “渊哥，恭喜你了。”杜灵儿看着林渊，眼中尽是羡慕，甚至有些崇拜，林渊来杜家还没到一个月，就连续两次突破，这资质，比杜家第一天才杜天辰也没差多少吧？ “这还要多谢你。”林渊哈哈笑道，“要是没有你在那儿跟我讨论，我不一定能领悟到这首《金缕衣》，所以这次突破，你也有功。” “是嘛。”杜灵儿甜甜一笑，能帮到林渊，她也非常高兴，只是她不理解林渊所写的圣言，于是偏头问道：“渊哥你写的是何人的圣言，这种体裁我似乎从未见过呢。” 林渊一怔，但很快又释然，他组织了一下措辞，道：“这首诗的作者叫做杜秋娘，她是个才女，但是一声坎坷崎岖，没什么名气，所以你不认识也正常。” “原来如此。”天下间有才之人不少，不过闻达于世的却不多，所以杜灵儿也没在这个问题上深究，只是诗中后两句与她的价值观有所违背，她无法认同而已。 “渊哥，不好了！”就在这时，小豆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他刚进屋，就发现了林渊身上暴涨了几倍的气势，顿时一怔：“渊哥你，又突破了？” 林渊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出什么事儿你慌成这样？” “是这样的。”说起正事，小豆的脸色变得焦急起来，道：“刚才我听下人们说，义父和霜儿jiejie被杜青仲请到议事堂去了，似乎是那个什么叔祖出关了！” “什么？！”杜灵儿反应最大，她对杜家的事比较清楚，一下子就知道出事了，撒腿就往外跑去。 林渊对小豆使了个眼色，两人连忙跟上，途中林渊问杜灵儿发生了什么事。 杜灵儿一边走一边解释：“这个叔祖已经闭关几十年了，我也从来没有见过，但听父亲说，他一直以家族大局为重，这次被大伯请出来，恐怕要胁迫义父同意霜儿jiejie的婚事。” 林渊闻言一凛，深觉此事不妙，那叔祖是杜青仲的前辈，还是个闭关几十年的老妖怪，如果真的站在杜青间那边，事情真的很糟糕。 三人脚步飞快，在杜灵儿的带领下，很快就到了议事堂。 还没进去，林渊就听得议事堂里人声嚷嚷，像是有人在激烈争吵。 “杜青间我告诉你，霜儿是我的女儿，有我在，谁也别想胁迫她嫁到左家去！”杜青仲声音恢宏，林渊隔着几十米也能清楚听见，而且知道他现在情绪非常激动。 “杜青仲你够了！你又不是瞎子，看不清楚目前的状况么！没有左家的帮助，我们怎么可能在镇主府比试中打败白家，难道你要为了一己私利，将整个家族的前程都葬送么！”杜青间声如洪钟地说道。 “反正只要我还活着，谁也不能胁迫她，谁也不能！这是我对她娘的承诺……”杜青仲一把将杜霜儿护在身后，语气坚定地说道。 “别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就算把你禁锢住，霜儿也一定要嫁到左家去！”杜青间气势汹汹，在这件事上他是吃了秤砣铁了心。 “好啊！那就来吧！刚好新仇旧恨一起算了，你派柳庭暗算渊儿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杜青仲越说越是激动，想起林渊差点就被这个人杀死，心里更是怒火中烧。 “好了，别吵了，你们好歹是亲兄弟，这样窝里反成何体统，传了出来，我杜家还有何颜面。”大堂之上，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他一说话，堂下立马安静了下来，杜青仲和杜青间相互怒视一眼，也没有做声，可见其威严之高。 “灵儿小姐，你们不能进去的。”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侍卫的阻拦声，但林渊等人还是闯了进来。 大堂上的情况一目了然，杜青仲独自在一边护住杜霜儿，另一边则是杜青间以及一众杜家长老，大堂之上，唯独坐着一为老人，他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渊三人没有犹豫，进了大堂，站在杜青仲身后。 “你就是林渊？”老人目光一瞥，淡淡地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