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瞳
想通了这一切后，林墨原本有些动摇了的心神，重新恢复了平静。 并且，比之前更加坚定。 他赞赏血魔的志向，同情血魔的经历。但，这却并不代表着，他就认同了对方。 再者，暗世界比血魔经历还要惨的比比皆是，他林墨难道一个个都要同情一番？ 不，他只会给强者，哪怕是‘同情’。 但，这终究改变不了他和血魔之间观念的冲突。 守护与毁灭之间的冲突。 解决的办法，唯有一战。 血魔一直紧紧盯着林墨的眼睛，因此清楚的捕捉到了林墨眼神的全部变化，血剑越舞越快的同时，皱着眉头问道：“如果我的消息来源没有问题的话，拥有那种力量的你，也曾被人类给伤害过吧？即便是这样……你，还要帮助那些卑劣的人类吗？” 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不悦和淡淡的失望。 血魔原本以为，了解林墨经历后的他，在说出先前那段话来之后，林墨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选择自己的阵营，帮助自己一起夺回属于变异人的荣耀才对。 因此，血魔无法理解，也不想去理解，此刻，林墨眼中流露出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或者说，他憎恨那种感情。 似乎是脑海中不好的回忆被话语勾起，林墨那双已经逐渐恢复了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林墨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他把手臂的每个部位运用到极致，或用掌，或用手背，或用手肘……前方那看似狂风骤雨般的剑影，被他一个不落的一个个挡下。 这回血魔终于清晰的感受到了，似乎有着一层rou眼不可见的膜，包裹在了林墨的身体上，保护着他的躯体不受伤害。 能够做到徒手与他手中血剑相接，就是凭借着这个。 （这个就是……‘势’吗？） 血魔细细感受着，若有所思。 他可不像那些不明真理的愚者，一些只在内部流传的消息，被他用手段拦截了许多，所以他这些年虽然一直在养伤，但消息却比大多数人都要灵通。 势，人体潜力开发到某种极限后，便会自然觉醒的，一种仅次于变异人脑域内的那股神秘力量的东西。 最重要的是，它是这些年来普通人类抵御日渐壮大的变异人的最有效武器！ 无论变异人还是人类，人人皆可觉醒。 虽然几率依然不大，但好歹有个念头不是？ 当然，变异人大多不屑于使用这种在他们看来的低端力量，所以一般都是普通人类掌控，如今更是成为了各个组织培养强者中的必修课程。 因此可以想见，当这种力量的出世和公布的时候，对整个暗世界造成了多大的反响。 普通人类们在变异人的强势和强大之下憋屈无比，早就心生不满和嫉妒，如今能够拥有这种拉近双方距离的武器，自然是无不欣喜若狂。 而关于势，在第二世界的刻意引导下，所有人都认为，它是三大国的所有尖端武者联合在一起，研究了数十年，才发现的，藏在人体内的神秘武器。 只有少数的上位者，才知道真相。 真正开发出了这股震惊世界的力量，并且唯一把它给完美掌控的，是…… “你错了。”林墨忽然冷冷开口，打断了血魔的思绪。 接着，不等血魔消化这句话的含义，他看准一个间隙骤然消失在了原地，血魔瞳孔微缩之际，一个腿如斧竟是从他的头顶降下，能把大地轰烂的怪力传入头颅，血魔不由浑身一震，诡异的化作了一滩血水落在地上。 那是血液化，可以赦免大部分的物理攻击。 之前血魔能够被子弹穿透眉心都无事，就是这种能力在发挥作用。 轰隆隆！ 直到这时，一声轰鸣巨响才从林墨原先所在的地方传来。 空气震动，大地哀鸣。能够轻易把一个成年人压扁的风压在这里猛烈爆发！ 然而地上那滩血水，却仿佛有生命一般在地上流动，一瞬便躲开风压，逃到了十米开外的地方，直立而起，重新凝固之时，露出一脸惊疑不定的看着那边的血魔。 这速度……好快！ 竟然比刚刚快了十倍有余！ 他……是怎么做到的？ 没能看清，血魔只能根据那一瞬捕捉到了一幕残影，来加以推测。 似乎，林墨在刚刚那一瞬间……用脚跺地十多次，借此产生一股巨大到把人推向某个rou眼不可捕捉到的极速的力量？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这得需要多么强大的腿力和平衡感才能做到…… “你错了。” 正当血魔紧皱眉头，探究着刚才那个动作的时候，林墨再次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冷漠的道：“我和你，完全不一样。无论是你的心，还是你的梦想，都太空洞了。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复仇而复仇，所以……我们不一样。” “哼。” 闻言，血魔暂时压下心底猜疑，低沉的开口道：“这么说来，你是打算和我对抗到底了？” 林墨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了他。 这一刻，两人绝无联合的可能。 血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次睁开时……满是杀意！ “很好。既然如此，那么我也就不再留手了。给你一句忠告，等会如果承受不住，就把它叫出来吧。否则，你即便是死了，也难以消除我心头耻辱。” “尽管放马过来。” 林墨冷眼相视，身体却暗暗绷紧。 血魔没有再答话，只是缓缓抬起了那只没有握剑的手，张开。 血滴，开始从他的手掌飞出，然后静静悬浮在他的身边。 一滴，两滴，三滴…… 越来越多的血滴飞出，刹那间竟是形成了一条水流！ 林墨脸色凝重的望着。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些看似无害的血滴里面，所蕴含的威力了。 当场中再次平静下来的时候，漫天的无数血滴，围绕在了血魔的面前，缓缓流动，形成了对视觉无比震撼的一幕。 这和先前的寥寥十几滴相比，简直可谓是天壤之别！ 这，才是血魔的真正实力。与先前的交手相比，那根本只能说是小打小闹。 这个曾经与全世界所有强者一战的男人，哪怕如今因才刚刚恢复的缘故，实力稍有减弱，但也不是旁人能够比拟和小觑的。 随着血魔手掌落下，蓦地，那漫天血滴猛然向林墨飞去！ “嗡嗡嗡…” 空气似乎受不了此刻的千万次摩擦，发出了扭曲的痛苦声响。因为血滴的速度过快，林墨甚至看到了空气中有火花迸发！ 剧烈摩擦，有大温度产生。 不说冲击力有多可怕，但是这股温度，就可以把林墨身上的rou给烤熟！ 而这种攻击……足有有上千万道！ 林墨瞥了一眼后方，心神一凛。 不知什么时候，后面也布满了血滴。 （是刚才说话的时候做的吗？还真是不能大意呢……） 此刻，退路全封，血滴全方位无死角的布满了林墨的眼帘。 饶是林墨心志坚定，也不由露出苦笑。 这种没有死角的攻击，躲是不可能的了。 至于挡？ 脸上还未完全干枯的血液告诉他，那些血滴，仅仅只是擦到边，就可以划破他的‘势’，攻击到他的rou.体。 如果直接撞上的话，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那么对拼？ 拿什么拼？拳头吗？ 至于体内的死神之力，对付大部分物理攻击能够无效化的血魔，的确是一个致命的杀器。 不过。 林墨不敢用。 没错，就是不敢。 这座岛，他不确定是否有着其他死神存在。毕竟，每年死在这里的人，没有上万也有几千。 而如果有死神的话，那么他作为一个人类死神被发现，会有什么后果产生？ 林墨不敢想象，只有拥有死神之力的人，才明白这股力量有多么可怕。 那是完全超脱了变异人和势的东西。 因此，林墨苦思半响，最终心中叹了一口气，还是决定避开这些要命的血滴。 他看准一处血滴稍显薄弱的地方，就要用‘剃’冲过去。 是的，就是剃。 原理为用脚步在短时间内多次踏击地面，产生巨大的推动力，形成高速移动。 修炼到极致，甚至可以做到踏击空气，产生精准的移动，甚至…… 在空中转弯。 这是林墨在看某部动漫时，从中学到的一招。 不过实际施展出来后，林墨却发现，这和动漫里表现出来的根本完全不一样。 太难！ 它所需要的腿力和对平衡的掌控以及rou.体强度，实在是太高了。 哪怕是他，也只能勉强做到第一阶段的高速移动，而空气中转弯这种事，离他太远。 不过林墨相信，连自己都做得如此勉强的招式，这世上估计没几个能够做到。 念头闪过，然而林墨脚才刚刚抬起，便猛地眉头一揪，脸色难看的低头看了过去。 脚下，两团凝固了的血液，把他的双脚牢牢和地面连接在了一起。在脚旁边，有着一个小小的洞口，显然，这些血液是从地底偷偷过来的。 漫天血滴已经越来越近，林墨用力挣扎，却感觉身子徒然一沉，背脊都有一瞬的弯曲。 艰难的抬起头，他看见自己周身一米范围内，所有石头碎裂，几支枯草倒在地上。 （改变了这里的重力吗？让我都觉得难受，只怕是超过了十倍吧？） 正默默想着，感受到风压已经传来，林墨忍不住叹了口气。 看来，只能那样了…… 林墨无奈，却又有一丝的庆幸。 幸好这三年来他一直在锻炼，而且，体内还有死神的力量作为调和剂，成功率大大提升。 不然的话，他说不定还真的会死在这里。 当然，还有另一个选择。 叫醒它。 然而不到万不得已，林墨是不会这么做的。 那是他的心魔。 深吸了一口气，在这危机时刻，林墨缓缓闭眼。 体内红色的死神之力，突然一动，直直向着林墨的心脏部位凝去！ 在那里，一团暗淡金色，正闪闪发亮。在金色的里面，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仿佛正关押着什么恐怖的怪物。 而死神之力来到这里后，却是没有丝毫停顿的……轰在了这团金色之上！ 咔擦。 伴随着碎裂的声音发出，金色上，顿时出现了点点裂痕。 这一刻，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出来了…… 同时，外界。就在林墨完成‘闭眼’这个动作的时候……无数道血液，终于轰在了他的身上！ “轰隆隆——！” 空气震动，灰雾被激起。 外头，血魔看着被血滴淹没的中央处，心中却莫名的升起一丝不对劲。 他看见了林墨闭眼的那一幕。 但血魔觉得，以林墨的实力和心性，就算再无力，不应该如此轻易就放弃才对。 想不明白。 在他看不见的灰雾中央。 一双眼睛，此刻正徒然睁开！ 那瞳孔，不复漆黑。 一红，一篮。 诡异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