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83;曙光
只是一个小伤口，没有什么关系。虽然我很想这么说，但是当我抬起头来的时候，看着沙耶的眼睛我就明白，这种话她是不会信的，说出来只会让她更难过。 “沙耶，不要哭了，我说过了，只要你们还在微笑着我就一定会救你们的。”我抹去了她脸上的眼泪，挤出一丝微笑用乞求地语气对她说道，“说‘让我活下去’吧，说啊。” 从她嘴里听到这句话，我也会感到些动力和希望的吧。 “我都明白的学姐，伤口已经感染了，我的时间不多了……”沙耶露出了一个微笑，可是这微笑并不是对生命的渴望，而是放弃，是一个人面对死亡时最后的坚强和尊严。“我从来没有认过输，但我本以为还有很长时间的，学姐，最后的时候如果我都没有勇气的话，我都会看不起自己的。” 她的眼中散发着光芒，那种明亮和炙热仿佛是冬夜中的火炉，燃烧的仿佛是自己的生命，想要烧掉的似乎就是我的生命。 “千月，”她直接叫着我的名字，“我喜欢你，如果这就是最后的话，我希望在变成那些东西之前就这样死在你怀里。” 我空白了的心猛地一震，自己这是被表白了吗？但是这算什么，我最讨厌的好莱坞俗套剧情吗？身受巨创的女主角最后坦白了心意，而男主角就那样闭着眼杀了自己的女人成为了英雄？救了这样的世界又有什么意思。 话音未落，沙耶的房门突然被打开了，一脸紧张的长玉握着手枪冲进来，见我抱着沙耶连忙把枪指向沙耶的头部。我大惊之下把沙耶护在怀里，向长玉吼道：“织田长玉，你想干什么？把枪指向主人你是想造反吗？” “大小姐，但是……”长玉还想争辩什么，但已经怒火攻心的我根本不想听。 “给我出去，听到了没有这是主人的命令，给我滚。”我怒不可遏地吼道。 织田长玉懦懦地动了动嘴，还是沉默着关上门退了出去。 “沙耶，我去给你找药物，你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我会很快回来的。”我把沙耶抱起来，用手抚摸着她的背，对她说道。我的声音已经坚强起来，因为愤怒，无论是谁或是什么原因让我来到这个世界，我的命运绝不应该是这样的，而沙耶的命运也不应该是这样被玩弄一般结局的。 “不要，不要离开……”沙耶小心地环着我的腰，哭泣着哀求道。 我努力挣脱开，抓着她的两只手，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坚强些，沙耶，相信我，我会救你的。” 她的眼神无助而且茫然，看了我一会，露出一个笑容：“嗯，我等你回来。” 关上灯离开沙耶房间，我靠在门上低着头，周围站着小队的大家，我低声问道：“鞠川校医，你是医生，你有什么办法吗？” “沙耶的情况有点像皮肤损伤型的败血症，如果没有特效药物的话，截肢也许是最后的手段了。”鞠川校医谨慎地说道。 病菌侵入组织并大量繁殖，进而会侵入血液循环并危及整个生命，那么只要截掉被感染的肢体就相当于去掉了主要的病源，血液中的病菌没有了后续支援就有可能被人体的免疫系统战胜。但是丧尸感染也会这样吗？截肢没有作用怎么办？即使有用沙耶能面对从此就要坐轮椅的自己吗？不能走路在这个世界能活下去吗？ 我猛地锤了一下旁边的墙，低声吩咐道：“鞠川校医，你是医生，你去和高城会长准备所有截肢用的房间和器材。这里就靠你了。如果半个小时我还没有回来就开始吧。” 我抬起头走到长玉身前，道了声谦：“对不起，我也知道你是为我担心。”她只是怕沙耶突然丧尸化伤害我而已，我却第一次那样吼她，以她的性子现在心里肯定委屈的要死。 “大小姐，对不起，我没保护好她。”长玉歉意地回答道。本来以为是个简单的任务，一时大意竟然成了这样的结局，她已经后悔的要死。 “这不是你的错，跟我来吧。”我摇了摇头，就向楼梯走去。 “学姐，学姐要去哪里？”孝在我身后问道。 我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更没有回答。要去哪里，我要去哪里呢？这里又没有别的医生，而且有医生又怎么样，丧尸病毒本就是无药可医的。也许我只是想逃开，不想看着沙耶变成丧尸的样子然后死在我的手下吧。 我继续向前走去，出了主屋，外面正下着倾盆的大雨，我站在雨中连眼睛都有些难以睁开，更是彻底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了。无力的感觉又一次吞没了我，刚才的那种愤怒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不如说反而让我更加的绝望，这真的就是命运吗？ 突然一个人的身影浮现在我的眼前，无论她有没有什么办法，她是我能想到的第二个医生了。我连忙对身后陪着我一起淋雨的长玉说道：“快找一辆车，我去找一个人。” 车子很快准备好了，是一辆普通的SUV，我坐在副驾座上指挥长玉在大雨中不顾危险的快速行驶着。很快，我们就到了一个高档小区，我望着楼上亮着的灯光似乎感到了一种预示和希望。辻堂她在这里，在家里。 奔上楼，我敲了敲门，里面传出来了响动。不一会辻堂就打开门，看着我先是一呆，接着便一边把我拉进屋子里，一边责怪的说道：“怎么浑身都湿透了，不知道穿件雨衣吗？” “先不说这个，快跟我来……”我反手拉住她的胳膊就往楼梯那里拖，她却拽着门框惊慌地喊道：“你干什么啊，你到底要把我拉到什么地方去。” “来不及了，沙耶她病了，也许你能救她。” “那你倒是说清楚什么症状啊，我什么准备也没有怎么救。” “那个，她被……被……”我有些说不出口，因为怕在这里就听到一个残酷的结果。 “放手吧，你也知道被丧尸咬到是没希望的吧。”辻堂猜到了我说不出来的话，叹了一口气说道。 “不是咬到的，只是抓伤了。”我懦懦地分辨着什么。 “抓伤了……”辻堂犹豫了一下，“你有输血的设备吗？也许……我能救她。” “真的吗？”我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辻堂挽起袖子，上面有三道已经结疤的抓痕，她抬起头对我说：“虽然埃博拉的治疗方法上有过先例，而且我是O型血，但我不敢保证……不过可以试一试。” 免疫者，我吃惊地看着那三道疤痕，这算是免疫者吗？ 正如历史上无数次的疾病大爆发预示的那样，当具有这种疾病免疫能力的人在自然的选择中存活下来的时候，瘟疫的阴云就要散去，人类的曙光便又将重新在这片大地上划破长夜。未来属于那些被选择的人，而这次人类的未来也要再次被选择了吗？ 三个人带上能找到的所有药物与一套急救设备便迅速驱车向高城家赶了回去。等到达高城家时，沙耶已经被一个特种队员打晕，绑在了手术台上。我松了一口气，没有麻醉药物，竟然要用这种方式截肢吗？也太残酷了。 辻堂检查了一下沙耶的情况，她对鞠川校医小声说了几句，接着我们就被两人推出了临时的手术室。在焦急的等待中度过了2个小时，鞠川校医一脸苍白地走了出来便倒在了门口的孝身上。 我冲进手术室，里面的两张床上一张躺着稍微泛着血色的沙耶，她的腿上绑着绷带，正在接受输血。另一张床上躺着脸色比鞠川校医更加苍白的辻堂，我握着她的手，小声说着谢谢。 两个人被从临时手术室转移到了一间客房，里面有并排的两张床。经过一晚上的观察，结果算是出乎预料的好，沙耶也是O型血，可以增加输血的速度，大量带有抗体的血液似乎已经遏制住了感染，伤口也已经止血结疤。鞠川校医说真是万幸，其实在多数的疾病中即使输入未经提纯的同血型带抗体血液也并不会起什么作用。 “醒了吗？”我带着早饭推开门，沙耶正坐在床上看着窗外，辻堂却没见踪影，只是有些失血过多的她今天凌晨左右就醒了，想必是自己出去了。 “嗯，那个你怎么来了。”沙耶见是我进来了竟然缩回了被子里，半遮着自己的脑袋，只露出眼睛问道。 “来给你送早饭啊，你现在需要营养。”我把饭盒一层层打开，坐在床前，端着饭却发现高城已经完全躲进被子里来了，我只好又把饭放下。 “出来啊，你不出来怎么吃饭。”我轻轻摇着躲在被子里的沙耶。 “我……我自己就可以的。”沙耶紧紧地抓着被子就是不出来。 “难道说是害羞了，真是的，明明昨晚上还那么勇敢的告白的说……”我调笑道，难道说越是平时强势的人害羞起来就越厉害吗？ “不要……不要拿我当笨蛋……”语气虽然恢复了平时的气势，但是人还是躲在被子里面，似乎是在说自己是不会上当的。 没办法，我看着被子显示出的人的形状找到了沙耶头部在的位置，双手突然压住沙耶的双手，俯下头隔着被子吻了下去。只觉得沙耶身体僵硬了一下就开始不停地挣扎，但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剧烈活动的沙耶再也没法藏在被子里了，伸出头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你……你怎么能这么做。”沙耶一脸生气的样子指责我。 “哎，不行吗？明明都向我告白了的。”我做出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 “我说了不要拿我当笨蛋，明明一直叫我高城的，明明一直都不喜欢我的，我不要你同情啊。”大叫着，沙耶的双眼流下了眼泪。 “不是在同情啊，我是真的接受了啊。”我很真诚地说道，完全没有同情的因素吗？我不知道，但是那个面对自己的遭遇还能笑着面对死亡，对我告白，说愿意死在我手里的少女也打动了我的心。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明明和冴……唔……”沙耶还不肯相信，但话还没说完就被我强吻了过去，而且是最深的亲吻，两个人的舌头在沙耶的嘴里相互追逐着纠缠着。沙耶已经被突然的袭击挑逗到情动，身体不安地在我怀中扭动着，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和热量。 不要现在说出来那个名字啊，不要。 为什么自己没有按时醒来，肯定是冴子偷偷把手环的时间向后调整了吧。 我不知道现在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冴子，她肯定是觉得出去太危险，就想出这个方法阻止我吧。但是，这次却差点害的沙耶死去。我该原谅她吗，还是去恨她？我只觉得现在好累，这场四年的躲避与追逐好累。明明都是女子，为什么沙耶的身体就这么柔软，这么温暖，让我有种怜惜的感觉……只要我一用力，她就这样乖巧地倒在床上，像盛开的百合那般美丽动人。 当天上午四架直升机就离开了高城家，长玉和三个特战队员还有一批轻武器留了下来。我设想的那部电影在沙耶受伤前其实就已经算是拍摄好了，播放效果很满意，受到高城家庇护的人们愿意站出来，高城会长从里面挑选了50人和自己手下的50人一起接受那三个特战队员的训练，剩下的人则去加固路口的路障，基地的事情算是有条不紊地展开。 辻堂的事情我暂时不准长玉向基地报告，还没有问过她的意见，虽然免疫者的发现称得上是这个末世的希望，但是我不愿意她成为那些科学疯子的试验品。 本来打算让孝他们一起乘一架直升机离开这里的，但是他们不愿意，没有心情争辩的我也就只好随他们的意愿了。倒是丽的母亲被救了回来，听她说孝的母亲和丽的父亲已经被政府救走了，也算是一件好消息。 忙完所有的事，我一边考虑着明天的事情，一边习惯性地走到了我和冴子的房间。手刚一碰到房门却又闪电般地缩了回来，想了想，我转身走向了沙耶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