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开源
一切都走上了正轨,陈政每日里除了给那些孩童上课外,自己也不断的了解这个世界,同时又不时的和那钱世强做着学术上的交流。 那钱世强对于陈政教给他的东西掌握的很快,不出十天的功夫,便把数学的相关知识学的七七八八了,陈政得知后索性便把数学课的授课任务转手交给了他,这样自己也好腾出更多的时间来干别的。 钱世强此时已经直接和陈政以兄弟相称了,陈政也没有推辞,直接喊他世强兄,仿佛两个人是差不多一边大的人一样。 从钱世强那里陈政了解到中国自古以来也是有很多科技方面的著作的,诸如《九章算术》、《梦溪笔谈》等。就是本朝也有很多著作讲述着自然科学方面的知识的,诸如早些年的《几何原本》等等。钱世强甚至还借了一些这方面的书给陈政看,陈政也是很高兴,他也是一个对于技术很执着的人。 但他看了之后就便明白中国的科技知识为什么不容易传播开来了。原来这写书的人用的更多的是文言文,而且很多技术的描述不准确,含糊性的词语很多,诸如少许、一会儿等等。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抑或是时间,这些对于技术来讲都是十分关键的词却很含糊的表达。这种书要是给很聪明的人看或许还能看懂,可要是给一般人看那就不知所云了,很多地方要猜测。这对技术,对知识的传播明显是一个大的阻力。陈政知道科学技术的传播首要的一条是浅显易懂,而这些书籍则很多处都含糊不清。 想一想中国的陶瓷技术就知道原因了。工匠们能造成那么精美的瓷器,全是靠着自己的经验。其中火候的掌握、如何上釉,如何调釉,都是能工巧匠们自己不断的尝试摸索出来的,但他们也只是把这种经验口口相传的传下去,并没有继续探索这其中的规律,也没有用科学性的术语和具体的数值来描述那些关键性的技术。 这便是中国和欧洲的差距了,陈政觉得自己应该改变这一状况,最起码让那些匠人或是学子们明白很多事情是可以通过数据进行说明的,也可以通过数据寻找其中的规律的,而对自然的探索,更重要的便是寻找其中的规律。 陈政把自己这一想法告诉钱世强后让这钱世强也很是吃惊,想一想却是像陈政说的那样,除了人为的干扰因素外,华夏的科学技术在传播上是存在这样的问题,而解决这一问题的方法便是好好的教这些学生,于是这钱世强便更加的卖力气教那些学生了,而且很有耐心,变着法的想怎么才能让那些学生明白他讲的东西。按照陈政所说的,尽量简单明了。 除了和这钱先生探讨外,陈政也没闲着。在这学堂开学后的第三天,他便找了那首饰匠卢三。既然是自己的人了,总不能闲着啊。把自家的那座自鸣钟拿到了他眼前,和这卢三研究起如何制造这自鸣钟的事情来。原因很简单,因为他看到这自鸣钟卖的实在是太贵了,和抢钱没什么区别。他相信这江南地界,肯定有更多的人想买这东西,但这东西是从欧洲那边运来的,数量不足,另外也太贵。如果自己能制造,那可就是绝对赚钱的买卖了。 找这卢三便是因为他手艺好,精巧的手艺能做出陈政想要的各种齿轮来。陈政不光想造这座钟,还想造更小的怀表,只要零部件能够造的精确,那么这是完全可以实现的事情,而这卢三便是最好的人选。 卢三在那日看了自己的小主人当着他的面把那自鸣钟拆了又装上后,便对这小主人另眼相看了。要说原来是感激,那么现在就是佩服了,是一种敬仰。但凡有手艺的人对于手艺比自己高的人都是敬仰的,看到这小少爷竟有如此的本事,卢三更坚定了跟着这小少爷干的决心。 陈政没着急让那卢三马上就做这自鸣钟,而是先给这卢三做了一些培训,包括一些基本的长度单位的培训,让他能看懂图纸。然后又让他照着自己画的图纸新作了很多工具以及测量器具。 这个时代大明用的都是尺、寸什么的,这让陈政觉得特别别扭,总想改变它。后来从笔记本上抄录图纸的时候,陈政顺便记录下了厘米、分米的长度,然后按照那个长度做了第一把直尺,这样,在以后陈政自己设计的图纸中,都用这些后世的公制单位,包括在向学生授课的时候,用的都是这些公制的单位。 那卢三在学习了一段时间后,便开始按照陈政给他的图纸用黄铜打造起那些零部件了,也是他的手巧,过了十天后,他便把相应的零部件交到了陈政那里,陈政便和他一起组装起那自鸣钟。待到全部装好后,一试竟和那原先的没什么两样,这让陈政特别高兴,终于可以自己赚钱了。 到十二月中旬的时候,卢三竟然在陈政的帮助下真的做出了怀表。看起来直径有8厘米多一些,虽然比后世的手表要大上一些,但在这个时代,已经是很了不起的工艺了。陈政在感叹这卢三手巧的同时,也在感慨华夏的这些不被人重视的匠人,他们才是华夏历史的创造者。 既然技术已经成熟,那么剩下的就是扩大生产以及投放市场了。对于学习过机械专业的陈政来说,扩大生产很容易,首先要做的便是流水化和标准化的生产。在卢三的介绍下,陈政又雇佣了一些首饰铺的工匠,让他们分别制造不同型号的零件,而卢三则负责最后的检测和组装,有了新造的游标卡尺和螺旋测微器,使得那些分头做的零部件能和好的契合在一起。这便形成了一个初步的流水作业模式,这样自鸣钟的生产效率要比一个人从头做到尾的方式高的多。一个月基本上能生产30多台,如果按照一台50两的价格,那可就是一千五百两的收入,一年下来可就是一万八千两的收入。这样计算还是按照中等货样来算的,而陈政设计的钟表无论在技术上还是在外观上都已经远远的超出了这个时代的自鸣钟,到时候卖起来肯定要多于50两,而工匠的工钱和料钱也就是个零头,这样的买卖已经不算是小买卖了。至于销售方面,陈政一点都不担心,他老爹肯定会轻松的把这件事情搞定。这一切还都是在不再扩大生产的前提下算开来的,若是扩大生产,则又是一番模样。
当陈政在老陈面前拿出一座又一座的自鸣钟后,老陈眼睛都直了。他对于陈政一开始鼓捣的东西还是知道的,并没有在意,只当这孩子在瞎胡闹。哪成想竟真的让他做成了,看来这孩子那天说的什么老头,不,应该是老神仙传授本事的事情应该是真的了,不然他怎么会做出这西洋人才会做的自鸣钟呢。而且看起来一点也不比夷人做的差,或者根本就比那夷人做的好。这时代虽然也有计时的沙漏,但这样的东西摆在家里便是一个身份的象征,非是大富之家,又怎么买的起这东西。 待到陈政拿出那做的更精细的怀表时,老陈便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他知道自家现下已经有了一座金山了。精通经商的老陈心想若是把这怀表用黄金做了装饰,那肯定能卖出比同重量黄金还贵的价钱。江南那些士子,又有几个生活不奢华的,这样的东西和香囊玉佩什么的挂在一起,便是一个身份的象征了。若是没有,那便失了身份,便会让人瞧不起,那些处处自诩不同的士子们又有几个会跌了这个面子。 有了老爹的支持,陈政来到这个世界后亲自打造的第一座工厂便诞生了。虽然还没有达到机械化的生产,但比此时的瑞士钟表制造商们,陈政已经很是超前了。 崇祯十一年的正月以后,中国化的自鸣钟大量的在江南地面上出现了,价钱要比从西洋贩运过来的便宜的多,达官贵人们很快就消费起这种东西来。而年轻的士子们聚在一起吟诗作画的时候,则纷纷把更小更精致的怀表拿出来显摆,谁若是没有,都不好意思出门会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