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愤恨
自安传武从安庆回来,情绪就有些不对。 江老太太离世,安府只派了大房夫人过去吊唁,二房里连个女眷都没有。 邢梦瑶瞅着机会问安王氏,结果被堵了回来:“你若实在闲,就好好想着赶紧生出个儿子来是正事!” 她闹了个没脸,回来同安传武抱怨,结果对方根本没反应。 气的邢梦瑶撕碎了好几块手帕。 生孩子,也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安传武一个月进不了两次屋,让她跟谁去生。 结果安传武从安庆回来后,更加的失魂落泊,夜夜在外醉酒。 这一日依旧如此,安传武摇摇晃晃的推门进来。 顿时一股酒气伴着凉风扑面而来。 邢梦瑶也懒得做什么贤惠状,从床上一跃而起,冲过去就往外推安传武: “你不是不愿意近我身吗?这会儿满身的酒气跑进来干什么?外面那些贱妓就那么好,引得你天天不归家!好一个安家的二爷,原来是这么个玩儿意!” 越骂越委屈,索性使劲一推,大不了闹个天翻地覆,看他们安家有人做主没有。 安传武本就喝的大醉,不提防被邢梦瑶推倒,向后退了两步,正好踩空了台阶翻了下去。 邢梦瑶没想到他没有躲闪,当即吓得不知所措。 门口的疏影也吓傻了,自家小姐打了姑爷,可怎么得了。 眼见着邢梦瑶呆住,疏影怕一会儿引来二夫人那里得人,忙对院子里的下人喝道:“还不快扶二爷起来!” 有个叫海翠的小丫鬟,本就是安传武院子里的。 因为邢梦瑶嫁过来后,将原来屋里近身伺候的全都打发了,海翠因为在院子里打杂,倒幸免于清洗。 这会看见自家少爷被那个恶妇打了,下人扶起时少爷的头竟然还流着血。 她趁着人多杂乱,疏影没空理会她,悄悄的溜出去给王夫人报信去了。 邢梦瑶看见安传武血流满面,捂着头除了喊痛也说不出什么来。 她心烦意乱,冲疏影说了一句:“去请个大夫!”就转身回了屋。 疏影紧跟了两步:“奶奶不可!” “为什么?”邢梦瑶有些不解。 “您想啊。”疏影道:“一请大夫,惊动了全府的人。到时候都知道二爷是您推倒受伤的,到时候谁还给您做主?” 邢梦瑶有些不安:“那...万一明天夫人问起怎么办?” 疏影出了个主意:“看二爷的样子,也是醉的不清醒,不如简单的包扎了就说他在外面摔破了头,回来时就这样。” 邢梦瑶惶恐的朝着安传武望去,他已经被人扶进了东暖阁。 邢梦瑶挥手让多余的人出去,免得被更多的人知道,自己和疏影上去伺候。 安传武痛的难受,挣扎着不让邢梦瑶碰伤口。 推搡间,怀里一个用帕子包着的东西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安传武伸手去捡,邢梦瑶行动更快。 她抢先把东西拿到手里,打开一看,竟是个断裂开的白玉镯子。 东西并不名贵,样式也是过时的,可是安传武却跟宝贝似的揣在怀里,那就说明问题了。 “这是谁给你的?你说,是不是外面养人了!” 邢梦瑶举着镯子质问安传武。 安传武被痛的酒醒一半,这会看见镯子裂成两断,酒算是全醒了。 他顾不得伤口撕裂的痛楚,上前一步要抢镯子。 邢梦瑶举得高高的问,继续质问:“怪不得你不着家,真的是外面有人了。安家就是这样对我吗?你心里有人,为什么还要娶我,耽误我一生!” 安传武被她问的愣神的功夫,邢梦瑶已经把镯子重新摔在了地上,又狠狠踩了几脚:“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 “你不让谁好过!”安王氏一脚迈了进来,怒问道。 她身后,跟着畏畏缩缩不敢抬头的海翠。 谁也没想到安王氏被惊动了,屋里一霎那静寂下去。 安王氏一眼扫见的是儿子满脸的血迹,心疼的走过去:“怎么嗑成这样样子?还不快去请大夫!” 她话音一落,立刻有机灵的下人跑出去请大夫。
安王氏拉着安传武坐下,安传武却甩开她的手去捡溅落满地的玉镯渣子。 安王氏这才看见裂的不像样子的白玉镯子,她目光一缩,表情有些凌厉。 邢梦瑶以为抓住了把柄,开口告状:“母亲,您看看,都裂成这样了他还跟宝贝似的,不知道哪个小妖精给的!” 安王氏并没有她预想的那样雷霆震怒,反而有些尴尬和恼羞。 安传武捡起了散落四处的碎玉,立起身,冷冷的扫了屋里所有人一眼。 邢梦瑶和安王氏心里俱是一紧,要说的话全憋进了肚子里。 “你们也不要闹了,左右都是我的错。若是我有些主见,也不会闹成眼下的局面。” 安传武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已经求了个外人,不日就要去彭城任同知了,眼不见为净,免得你们心烦!” 安王氏和邢梦瑶又被惊了一下。 邢梦瑶还没反应,安王氏急急的站起来:“你什么意思?你外任的事情谁同意了?” 安传武道:“我已经成家立室,有些事并不需要非得争取母亲的同意,我自己能做主。” “你做主!你能做什么主!”安王氏不顾形象的跳了起来:“你还怨我吗?我还不是一心为了你,要是你还去外任,我还不如让你娶了...” “我不是听母亲的话娶了邢家小姐吗?”安传武当即打断她的话:“如您所愿,儿子已经娶了。母亲且放放手把,我不是三岁毛孩了,算儿子求您了!” 他噗通一下跪下,青砖石地板被他砸的发出沉闷的“咚”响。 安王氏望着儿子悲愤的面孔,心里一惊,差点没有站稳。 “好,很好,你这是怨上我了。”安王氏一阵酸楚:“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谁,若早知道我就不拦你了!” 说着拿帕子盖住脸呜呜哭起来,安传武见自己母亲还不明白,守着邢梦瑶屡次要把玉萱的名字脱口而出。 他跪着往前蹭了两步,到了安王氏面前低语:“母亲若还说这话,是打算逼死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