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SEC的坏毛病
从环球无功而返后，罗恩.佩雷尔曼又在华纳吃了一个闭门羹，因为华纳CEO特里.塞梅尔已经麻烦缠身，根本就没有时间去应付罗恩.佩雷尔曼。 凭借多部大制作影片票房的连续爆发，1994年度北美14周的暑期档票房总额有望首次突破20亿美元大关。除了无比耀眼的萤火虫影业外，环球、派拉蒙甚至连沉寂多年的米高梅都在这个暑期档获得了一个不错的‘收成’，唯独几年前还稳坐市场份额第一位置的华纳，业绩只能用惨淡来形容。 5月20日作为暑期档开门之作的西部片虽然口碑不错，但因为后期连续遭到、和等大片的强势挤压，原本1亿美元的票房预期，最终只收获不到6000万美元。紧接着耗资巨大的另外一部西部片更是以2500万美元的总票房惨淡收场，虽然七月底发行的票房有望突破1亿美元大关，但整个暑期档，时代华纳获得的累计票房还不到2亿美元，市场份额将首次跌至10%以下，甚至是最近五年来暑期档市场份额首次跌到20%以下。 面对如此严重的业绩滑坡，刚刚坐上时代华纳CEO宝座的特里.塞梅尔瞬间面临来自股东和董事会的联合诘难，在争夺时代华纳CEO职位时败阵下来的竞争对手也开始蠢蠢欲动。这种情况下，虽然时代华纳拥有足够的实力从萤火虫手中抢下漫威，但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已经变得非常小心翼翼的特里.塞梅尔根本就不敢掺和漫威这个需要数亿美元真金白银才能摆平的烂摊子。 随后，罗恩.佩雷尔曼与派拉蒙CEO雪莉.兰辛会面的请求也没有得到回应，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当罗恩.佩雷尔曼焦灼不安地思考是否返回纽约大本营寻找支持又或者试探一下与萤火虫关系紧密的几大电影公司是否有意合作时，一个来自维亚康姆集团CEO萨默.雷石东亲自打来的电话，再次给罗恩.佩雷尔曼带来了希望。 好莱坞梅尔罗斯大道的派拉蒙总部。 罗恩.佩雷尔曼在一间办公室里同时见到了萨默.雷石东和派拉蒙CEO雪莉.兰辛。 寒暄过后，在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下，罗恩.佩雷尔曼还没来得及发表一下自己准备好的说辞。萨默.雷石东就直截了当地说道：“罗恩，我已经详细了解过最近的事情，你希望以债权人身份获得萤火虫集团董事的位置，但又因为漫威的债务问题陷入麻烦。派拉蒙可以帮你解决这个麻烦。大家各取所需，你觉得怎么样？” 本来还有些踌躇满志的罗恩.佩雷尔曼心中顿时产生一股不妙的感觉，在萤火虫表达出对漫威的兴趣之后，罗恩.佩雷尔曼就已经改变原本的计划，想要凭借债权人和漫威所有人两个筹码。同时取得萤火虫集团董事和股东两重身份。 但眼下，这些实力强大的潜在‘合作者’好像都只愿意给他一个选择。 果然，萨默.雷石东不等罗恩.佩雷尔曼回答，就再次说道：“派拉蒙可以买下漫威，并且承担漫威的所有债务，然后你可以没有任何负担地去争取你想要的东西，你觉得怎么样？” 经过连续两次碰壁之后，罗恩.佩雷尔曼也逐渐认清了一些事实。 既然能够在华尔街白手起家打下十亿美元的身家，罗恩.佩雷尔曼当然不缺乏成功者的果决一面，迅速权衡一番。罗恩.佩雷尔曼发现，放弃漫威这个包袱，让萤火虫没有了要挟他的筹码，再凭借手中的萤火虫债权人联盟和迪斯尼动画部门的支持，他依旧有很大几率获得萤火虫董事的位置。 北美乃至世界排名第一的传媒集团董事席位和濒临破产的漫画公司大股东身份，两者该如何选择，几乎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 罗恩.佩雷尔曼很快做出了决断，说道：“雷石东先生，不知道派拉蒙打算出价多少？” 萨默.雷石东道：“一亿美元。” 罗恩.佩雷尔曼听到这个报价，几乎要跳起来。 一亿美元。开玩笑吗？ 六年前罗恩.佩雷尔曼买下漫威的时候，就花了8000万，前几年为了给投资人一种漫威迅速扩张的假象以便发行债券，漫威又陆续收购了几家动画公司和玩具公司。这些支出加起来就远超过1亿美元。 虽然漫威现在面临着股价持续下跌和债务危机的困局，但实际净资产价值依旧不止1亿美元。 萨默.雷石东开出的这个价码几乎和抢劫差不多。 强行压抑住摔门而去的冲动，罗恩.佩雷尔曼语气微颤地说道：“雷石东先生，难道您不觉得这个价格显得太没有诚意了些吗？” 雷石东仿佛没有注意到罗恩.佩雷尔曼的表情变化，依旧态度强势地说道：“这个价格很合理，虽然漫威现在的票面市值确实要比这个高一些。但维亚康姆买下漫威后，一旦漫威没有表现出它应有的价值，维亚康姆就不得不承担5亿多美元的额外债务，这是一笔风险非常大的买卖。” 罗恩.佩雷尔曼反驳道：“艾瑞克.威廉姆斯为了得到漫威，已经花掉了将近5亿美元的现金，难道这还不能说明漫威的价值吗？” 雷石东冷笑道：“我只知道一旦萤火虫控制漫威，那么你从漫威吞掉的那笔债务融资就得乖乖吐出来，同时还将面临SEC的调查。把漫威卖给维亚康姆，我可以保证不追究这件事。” 罗恩.佩雷尔曼沉默了下来，他心底最担心的还是这件事，SEC有一个和美国国税局一样的‘坏毛病’，一旦调查出一家公司在某项交易中存在问题之后，就会连带着去调查这家公司以往所有类似的交易。安德鲁斯控股公司既然能够利用漫威手段娴熟地套取了数亿美元的资金，那么以往那些交易的内幕就可想而知。毕竟，不利用这些见不得光的搽边手段，罗恩.佩雷尔曼也不可能获得现在的丰厚身家。 几分钟后，罗恩.佩雷尔曼才说道：“我需要考虑一下。” 雷石东点头。道：“当然没问题，维亚康姆有足够的耐心，不过你的对手是萤火虫集团、伯克希尔.哈撒韦以及道富环球基金这些大公司，他们可不会给你太多时间。” 罗恩.佩雷尔曼冷冷地答道：“这些不需要雷石东先生提醒我。” 离开派拉蒙的办公楼。罗恩.佩雷尔曼站在八月份上午洛杉矶明媚的阳光里，反而感觉周身微微有些发冷。他突然无比怀念八十年代的华尔街，那个时候德崇证券还如日中天，恶意并购如火如荼，他可以通过发行垃圾债券获得用之不尽的资金用于攻城略地。但这一切都在八十年代末随着一场股灾而烟消云散。德崇证券垮台了，垃圾债券市场委缩，他急速扩张的事业也戛然而止，当年即使那些超级大企业掌门人，听到他的名字也要顾忌三分，现在却要连续被这些可恶的好莱坞地头蛇无视或者嘲弄。 回忆着往昔的黄金时代，罗恩.佩雷尔曼很快决定返回纽约，返回华尔街。或许华尔街比这些好莱坞地头蛇更加贪婪，但至少，那里是他的地盘。他的舞台，他也能更加娴熟的利用其中的规则。 派拉蒙的办公楼中，站在办公室落地窗边看着罗恩.佩雷尔曼匆匆离开，雪莉.兰辛忍不住问身旁的雷石东：“你觉得他会把漫威卖给我们吗？” 雷石东望着楼下那辆远去的豪车，道：“很难说，不过如果能够拿下来，对维亚康姆的下一步发展将起到很重要的作用。” 雪莉.兰辛附和着微微点了点头，维亚康姆内部专门就漫威的事情召开过一次会议。 漫威现在的结构就像一个迷你的迪斯尼，虽然非常袖珍，但体系内却包括了一家综合性娱乐公司所需要的电影、电视、音乐、漫画和玩具周边等各种部门。维亚康姆当然是看不上漫威娱乐那些完全不成气候的影视部门的。他们需要的依旧是漫威手中的超级英雄版权，不过同时还有漫威手中的玩具公司。萤火虫手中的迪斯尼周边商店每年带来的数亿美元稳定利润几乎是好莱坞任何一家电影公司都非常眼馋的。其他几大电影公司也都从来没有停止过试图进军这项业务的步伐，维亚康姆当然也不例外，自从收购了百事达录像带连锁店之后。维亚康姆的高层就提出了利用百视达的零售分销系统发展派拉蒙影业电影周边的想法。 但硬件条件具备了，维亚康姆却发现，派拉蒙手中根本就没有多少可用于开发周边的优质电影，像最近几年让萤火虫赚的盆满钵满的、这些可开发周边非常丰富的影片更是一部都没有。 因此，当最近随着围绕萤火虫的一系列话题将漫威娱乐带入好莱坞视野内后，维亚康姆的高层立刻就发现了漫威的潜力。漫威的热门漫画角色和旗下的玩具公司可以为维亚康姆的周边计划提供丰富的内容。而且，如果能够利用漫威旗下的超级英雄开发出几部与华纳相媲美的电影系列，那么维亚康姆就能够轻松地打通从电影到玩具周边的整条产业链。 雷石东沉默地站了一会儿，很突然地问道：“雪莉，你有没有看清楚那个小家伙最近到底在做什么？” 雪莉.兰辛摇了摇头：“如果是我的话，我肯定会想方设法稳住迪斯尼的动画部门，然后再应付来自债权人的压力。萤火虫刚刚与ABC合并，依旧能够保持上半年6.57亿美元的净利润。再看接下来，大半个暑期档、秋季电视剧档期和电影新年档都集中在下半年，而且暑期档的热门影片在年底的录像带和周边市场还将带来爆发式的营收，下半年萤火虫集团的利润将更加丰厚。有这样的底气，萤火虫现在只要稳住迪斯尼动画部门，根本就不用担心债权人的压力，但艾瑞克.威廉姆斯根本就没这么做，给人的感觉就像……” 雷石东接着雪莉.兰辛的话，道：“就像他一点也不在乎迪斯尼的动画部门，对吗？” 雪莉.兰辛点点头：“虽然我们都知道萤火虫原计划让迪斯尼动画转向3D动画制作，但在之后，我相信只要稍微有些理智的人，都不会继续坚持原本的策略。” 雷石东道：“如果那个小家伙真的不在乎就好了，我们就可以把迪斯尼动画部门抢过来。” “我已经让彼得尝试过这么做了，而且我敢肯定，其他几家也都尝试过挖人的举动，”雪莉.兰辛答道：“不过迪斯尼动画部门的那些人看起来并没有跳槽的意思，显然，迪斯尼那个平台更加适合他们。” “而现在，那个小家伙又突然将矛头指向了漫威，”雷石东眯起眼睛，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雪莉，不如我们做一个最大胆的假设……” 雪莉.兰辛疑惑地看向身旁的老人。 雷石东迟疑片刻，就继续道：“假设那个小家伙依旧不在乎迪斯尼动画部门，你觉得他接下来会怎么做？” “这个假设很不太合理，好莱坞没有人会不在乎一个能够出品利润达到10亿美元级别影片的动画部门。”雪莉.兰辛下意识反驳，但接着又说道：“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萤火虫接下来很可能会放弃让迪斯尼动画部门转型，直接裁掉整个部门。” 雷石东眯起的眼睛霍然睁开，道：“雪莉，立刻联系集团财务，我要知道维亚康姆现在有多少可利用的现金流。” 雪莉.兰辛瞬间就明白了雷石东的意图，如果刚刚那个非常不合理的假设成真了，不管萤火虫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裁撤迪斯尼动画部门，维亚康姆都由足够的理由不惜一切代价将其争取过来，一个成熟的动画部门对维亚康姆周边计划的作用，绝对会远远超过漫威这个还没有表现出任何潜力的烂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