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又逢当年沦落人

    只见狮子敬站起来，两只手合了起来。似乎开始运用某种心法。

    这个时候，萧晴忽然猜到了狮子敬将要做的事情是什么！忽听得狮子敬暴喝一声，只见他脚下猜的地面忽然矮了一分，钉子围绕的圆形地面陷了下去！周围的地面都在微微震动，只见那个圆形地面又下陷了两寸，然后稍稍停顿了一阵，随后全部塌陷了下去！地面上形成了一个圆形的深洞！狮子敬已经随着脚下的地面下陷而遁入地下。“师妹，跳吧。”方玥哓说罢也纵身一跃，跳进了深坑里边。萧晴愣了一下，还是头一次听方玥哓叫她“师妹”，感觉多少有些怪异。不过随后还是紧跟着也跳了下去。

    萧晴却忘了她连一点点的轻功也不会。

    甬道的深度大概有四五丈左右，再下边便又到了半空中，萧晴判断出她应该是落到了墨衣堂的地下建筑之中。由于萧晴不会轻功，所以最后还是狮子敬接住了萧晴。萧晴落到了地下的地面上之后站了起来，匆匆掸了掸身上的土，才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萧晴原想地下应该是一点光也没有的，但是却见到周围并不是完全黑暗，抬头望去，只见十几道巨大的光束照射下来，自己跳的那个洞从现在的角度看去只不过是一个几乎看不到的亮点，周围虽然比寻常的屋子里暗淡了些，不过看清楚陈设却是容易的。

    周围建筑豪华，高高耸立，与地面上的大宅子没有什么区别，大建筑一座接着一座，反倒是面前的这一座最矮，不禁让人感叹人力的伟大。看样子自己是落在了一座大院子之中，院子墙甚矮，所以可以看得到院外的景象。

    院子门口本来立着十几名带剑的侍卫，发觉到三个人落在了院子之中后便在第一时间进入到院子里，这一批侍卫很明显要比地上的一批精锐得多，萧晴注意到他们的剑都要比正常的剑长一些，几乎和人的身高差不了多少了。

    方玥哓耸了耸肩，说道：“走吧。”狮子敬便和萧晴一起跟在了方玥哓的身后。身后一名侍卫清啸一声，将长剑推向方玥哓，而狮子敬挥手甩出两枚钢钉，将长剑震开。萧晴见到这般，也反手成掌朝着那个出手的侍卫肋下劈去。萧晴出手到一半，却发觉另一个侍卫的剑已经朝着自己探出的手臂刺去。萧晴中途将手撤回，以“手刃”握住了这一把长剑，然后墨焰紧随，依附长剑而上！

    紧接着便烧到了侍卫的手臂！被烧到的侍卫立刻失去了行动的能力，扔掉剑开始在地上翻滚。忽然，房间内传来一声：“不可轻举妄动！”众侍卫才依言停手。萧晴想到那个被墨焰烧到的侍卫可能不死也要重伤了，不过也没有管他，反而将那个侍卫抛下的长剑捡了起来。

    方玥哓几步便走到了正房面前，推门而入。

    “墨堂主，别来无恙！”

    萧晴进了屋子，看到主座位上坐着的，便是半年前执行任务是遇到的墨羽贤。这座最矮的院落和屋子，正是墨衣堂堂主墨羽贤的书房！

    于是，又一个谜团到了萧晴的脑海之中，看样子方玥哓是看准墨羽贤的位置才挖坑的，他是怎么知道墨衣堂的地下构造的？田乐吉虽然去侦查了一番，不过却没有对方玥哓提起过。当然，这个疑问也存在于墨羽贤的脑海之中，萧晴觉得墨羽贤怎么也要问上一问，自己便在旁边听着，看方玥哓到底会不会回答。

    方玥哓率先开始自我介绍：“墨堂主，刚才贵派门使向你报告的客人，就是我们几个了。我和墨堂主以前也是见过的。”

    墨羽贤不是很高兴，当然，谁遇到这样的事情也不会很高兴。萧晴与墨羽贤只见到一次，不过墨羽贤两次给萧晴的感觉却大不相同。这一次见到的墨羽贤是坐在堂主的座位之上，而上一此他还只是一个被人追杀的逃犯。墨羽贤勉强张了张嘴，牙缝里蹦出：“原来是邢太守身边的人，不知贵使为何而来？难道没有好好说的余地吗，又何必来硬闯呢？”

    方玥哓也丝毫不生气，说道：“我听闻要想和猛兽和平共处，总要先显示出自己的力量才好。若是太守家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奴来此，恐怕连堂主的面也见不上吧？来这里的目的堂主应该已经知道了，此时此刻贵派大牢之中关押一个人，叫做荆刑，此人无门无派，算作平头百姓也并不为过，严格来说贵派并没有关押平民百姓的资格，那么我想带走她。”

    墨羽贤听闻之后扭头向旁边坐着的幕僚问道：“有这么一个人么，是什么原因投入狱中？”一旁的幕僚回忆了一下，说道：“狱中所押者甚多，不过这个人我还是有一些印象，这还是堂主师兄在位时的事情，荆刑并非普通百姓，数年之前，她曾潜入我总堂，欲盗取派中信物墨衣，被派中的兄弟们发现了擒下来。此人武艺不俗，不像是百姓能够达到的，贵使以她是个普通百姓命我派放人，未免是有些强词夺理了。”

    “她的武功都是我教的。”方玥哓听完之后语气渐渐变硬，“‘天下相衡决’之中对于普通百姓和武林中人的区分说的很明白了，师从武林中人且身陷武林纷争的才是武林中人，你们是认为我也是武林中人么？”

    “当然不敢。”墨羽贤说道，“那么敢问贵使年龄几何？”方玥哓说道：“虚度二十六年光阴而已。”

    “二十六岁，未免小了些吧？”墨羽贤又说道。话里的意思很是明显，质疑方玥哓年岁之小不足以为人师。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话说我十六岁之前还几乎什么也不会，学习武功不过是集中在十六岁到二十二岁之间，不过这并不能说明什么。若是墨堂主想要试试我的斤两，自然奉陪。”

    墨羽贤面无表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他最后还是说道：“这个人对于我们并不是很重要，叫我放人的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相比起来，我也有话质问尊使。不知道尊使把蔽派当成了什么，以至于如此妄自尊大？交人事小，可是蔽派的颜面上怎么办！其实若不是我和贵使有过一面之缘，方才我根本不会同贵使谈，而是先拿下再说。可能是我说话过于客气了，会给人一种我比较容易说话的错觉。”

    方玥哓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说道：“这个人对你来讲不是很重要，但是对我来说却抵得上你们一个帮派的分量了。也就是说如果可能的话，为了她，我会不惜牺牲你们整个墨衣堂。墨堂主也不必摆出一副咄咄逼人的面孔，你若是真的强硬，刚才便已经动手了。

    官府的人你是惹不起的！墨衣堂近年来一直支持孙府这样的傀儡帮你们卖粥，此事朝中并非一无所知，之所以不急于禁止，自然是因为有所顾忌。那么作为一个叫朝廷有所顾忌的帮派，墨衣堂恐怕今后都不会太平了。现在，我朝着墨衣堂要人，代表的不是邢太守，仅仅是我自己。我的目的仅仅是这一个，至于墨衣堂是怎么想的和我关系不太大。”方玥晓说完便看着墨羽贤，等待着墨羽贤的反应。

    墨羽贤没有说什么，反而是他身后的那位幕僚站了起来。这位幕僚五官端正，一脸的谦和之气，似乎更多的像一个风度翩翩中年书生。这位幕僚站起来的时候，狮子敬悄声对萧晴说道：“这个幕僚似乎不简单，你瞧着吧。”

    那位幕僚踱步走到了方玥晓的面前，开口柔声道：“尊使年轻有为，天资聪颖，就算放在这东洲，也是无法被埋没的吧。”说罢一只手已经搭在了方玥晓的肩膀上。而方玥晓几乎在同一时间面上沉下了颜色，话语上也开始不连贯起来：“愧不敢当。”

    那位幕僚接着说道：“我知道这武林中的武功都有道统之别，虽然帮派千万，却不逾六门道统。这个想必贵使自也是心知肚明，六门之内，皆为武林。既然贵使一直不肯承认自己是武林中人，不如将自己的绝技展现一二，老拙虽然不才，倒也能够区分得出来。”

    萧晴发现方玥晓的表情已经很是严肃，而且明显可以感觉到他现在很不轻松，似乎是受到了某些压迫。看到此处萧晴不禁有些为方玥晓担忧，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暗自将自己的双臂用“潮汐”充满，以防不时之需。

    “先生不必自谦。”方玥晓虽然一点也不轻松，不过还是应答道，“就算你我都不说，别人也很容易看得出来，先生正在试探我的修为。其实这种情况我是经历过不少的，不过像先生这么......这么霸道的内力还是第一次见到，我不过是是个三级的化玉阶修为，当然不是先生的对手，这一点小把戏，还是不要玷染了先生的眼睛才好！”

    这位幕僚嘴角稍稍上扬了一下，又说道：“不然，尊使的修为如何老夫心里自然有一些分寸，虽然高到了什么地步不敢保证，但是绝不会像尊使自谦说的那样。如果尊使一直不肯展示自己的武功流派的话，我也只好一点一点加压了。”就连方玥晓眼中也闪过一点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