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那一支老黄皮的风情
当下一个白衣玉树临风，一个邋邋遢遢弱不禁风，两个家伙都是“风”度翩翩，死防严守住关卡，让人不得进入寸步。 脚下躺了二十多具死透的尸体，就算是自认经历凶险无数的辰玄，也是第一次见这等场面。密密麻麻的人群蜂拥而上，迎向双刀。可脚下死人一多，就不好说这些尸体对双方究竟是利是弊了。 群殴群战，再生猛的人，只要不是小说中那种罡气护体的牛叉人物，多半逃不了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的命运。 开战不到十分钟，无名组织之中的三大王牌出了两个，而且是公认一旦联手就无懈可击的组合，一开始可谓生猛得一塌糊涂。可十分钟过后，枪林弹雨中的两人虽说配合无间，没有挨子弹。但在注意力集中在致命威胁的枪口上时，就算是墨青寒也难以防备冷刀暗拳，脚下给尸体一绊，侧腰就被一个右手持枪左手握刀的家伙恶狠狠划了一刀，挂彩当场。墨青寒长刀斜掠，把得逞之后刚有喜色流露的家伙砍掉了握枪的四根手指，屠杀凌零柒见缝插针，此时已经变成黑红的杀猪刀划喉而过。 面对几十上百号人物的时候，很多精打细算的所谓武技根本就是个拖累了，哪有时间给人虚虚实实引人入彀的机会？所以对双杀二人来说，身上挂彩是情理之中意料之中的事。 两人真正担心的是，毫无间隙的连续出招，最先出现的危险就是呼吸弥乱，接憧而至的就是出手不连贯，一刀重一刀轻，自身肌rou伸缩不由心，体能消耗就恐怖得很了。而且这种打杀，外表看起来，两人实在是高手高高手，居然只不过挨了几拳几刀，对他们的身子板来说，差不多等于挠痒痒。可真正的行内人都知道，两人刀法一乱的时候，其实体内已经受了重伤。气息憋在胸腔，最容易引起呕血症状，而肌rou拉伤更是在所难免。 由此可见，辰玄一直努力练气养气的气息，是何等重要。 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 所谓武术，这十个字算是道透彻了。 这当然不是所谓以自残形式练就的铁拳之类，更不是憋了一口气就牛叉哄哄了。 筋骨皮和一口气，只是一个很笼统的概念，就跟魔术中的效果一样，哪一个效果不是涵盖了几百上千种？ 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尤其对高手而言，何来筋骨皮？肌rou随心所欲伸缩，力量和速度才能达到极限，筋骨皮？俗套的说，就是一层老茧而已。何来一口气？出拳收拳和呼吸息息相关，这不要说久经阵仗的杀手和老拳师，就是街头混混也能摸索出来的道理。问题就在于，谁更能cao控气息和出手的天衣无缝链接。 这当然不是说会了这个就是高手了，所谓眼高手低，对立面就是眼低手高了。像是墨青寒之类的人，之所以百战不殆，更重要的是类似于动物的眼力听力甚至本能。这东西不经过千锤百炼，就算身手高超的没边，也早就不知道死在那个下水道了。 辰玄眼前就处于尴尬的眼低手高，一一对决的时候，还有机会动脑子布陷阱，虚实交叉，故而能战败墨青寒和白瞎。可要是让他对上百号人，无间隙攻击的时候，劣势就会凸显无疑，没有那种久经沙场的本能，分分钟都会死于非命，而且一文不值。 现在这世道，一对几，就是练家子了。一对十几，那就是所谓高手。要是对上几十号人还能活蹦乱跳，那就是宗师之类的老妖怪了。只要不掺杂热武器在内，现代社会，充其量冒出个百人敌，已经算是百年不遇的奇葩。 所幸，作为杀手的墨青寒和凌零柒，显然并不是只靠一把刀吃遍天下的。就拿凌零柒来说，就曾有一人在非洲森林干掉一个团的恐怖传奇。至今都经常回味抱着车载六管转轮机枪，把人打成筛子之后轰碎成渣的痛快感觉。 所以当辰玄滴溜溜转着眼睛考虑怎么破局的时候，又添了一道比较深伤口的凌零柒往腰里一摸，掏出一把67式*，这种几乎专门为特工设计的手枪，自带消声，凌零柒随手解决掉一人，一刀再砍翻一人，张口道：“墨青寒，你杀红了眼可别拖我下水，还不亮枪？” 墨青寒冷笑道：“不知道是谁在非洲的时候杀红了眼，从开始最保险的躲猫猫游戏，变成了后来一人一枪硬撼一支部队！” 凌零柒讪讪一笑，那场大战，其实他运气太好了，很多子弹从身边射过，只要偏离那么十来公分，就是一命呜呼的厄运。 但谁也不能否认，战场上，运气是极为重要的因素。 见到两人掏枪的辰玄，眼睛一亮，伸手摸出那把54，轻轻瞄向外面，却不是射击敌人，而是一枪打烂了楼道里的声控灯。 墨青寒两人和敌人短兵交接的太快，之后虽说也想到了黑暗中浑水摸鱼，却苦于没有机会。毕竟就算掏出枪，可能射击声控灯的瞬间，自己就脑袋开花了。 随着辰玄连续开枪，走廊里的五个声控灯渐次熄灭。走廊一点点变暗，最终漆黑一片，只有枪口喷火的闪烁光芒。 这一来，走廊里立即乱了起来，不少人都被自己人杀死，这种混战，对人少的一方相对比较有利，而对两个顶级杀手来说，就更加如鱼得水。他们日常训练之中的重中之重，就是这种黑暗中的“暗”杀。 可辰玄依旧不敢轻举妄动，他可不会认为这里灯光暗了，狙击手就看不到他偷偷溜出去。如果只有一盏灯，他倒是可以在灯灭的瞬间，狙击手还没有转换夜视镜的时候冲出去。 外面走廊骂声一片。 几个势力刚才被逼得不得不联手，这时候许多人被射中，就立马破口大骂，当然挑选自己本来就最痛恨的势力。 可惜的是，这群人也开始浑水摸鱼了，谁一开口，保准吃枪子。娘的，老早就看你们这群家伙不顺眼了，这下谁知道是谁崩了你丫的？ 咔嚓。 纷乱中，一声极为轻微的声响从客厅传来。 辰玄耳朵一动，知道被人破窗而入了。 上次被袭击之后，外面一天之间就装了密度很高的精钢防盗窗，钢筋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五厘米，也就是说，全副武装的家伙要想进入屋子，最少需要切断十根以上三厘米粗的钢筋。这也是辰玄丝毫不担心被人前后包围的原因。 当然，这也有打赌的意思。要是对方弄个杀伤力巨大的火箭筒过来，辰玄也就自认倒霉了。可他算准上官灵风绝对不会让这种绝对压制的武器出现在锦绣花园，除非他一辈子都不想进入魔术城堡了。还有一点就是这样一来，这件事想要压在金陵可就千难万难了，传到京都去，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电影中动辄夷平一栋楼一座房屋的事，外国不知道如何，辰玄却知道在中国，还没有人敢这么做。 迫在眉睫了啊。 辰玄呢喃一声。 急中生智。 辰玄首先关了屋内的灯，然后从门口走到另一边，仅剩的两发子弹，打断了房门的合页，然后把门打开，左摇右晃。木头夹钢板的房门居然被他卸了下来。 黑暗中看不真切的萧潇和南方，从忽然大声了许多的走廊猜出辰玄开了门，两人都往后退了几步，离门口远了些。谁知道那狗日的狙击手在什么角度？要是恰好能看到屋门里面一点，那可就坏大了。 辰玄点了一根老黄皮，叼在嘴中，双手抱门，摸索到一双柔软小手，鼻端闻到一阵熟悉香味，吸了一口烟，借着微弱光火引导南方过来，同时紧了紧手，道：“拉住南方，咱们出去。” 三个人一块门板，小跑冲出。 偌大的战场，就在咫尺。 狙击枪那种极具透彻力的子弹立即招呼过来，震得辰玄双手发麻，趁着冲击力踉跄奔出两步，又挨了一枪，中间有一层厚实钢板的房门，居然被子弹冲击力隔山打牛一样，崩出木屑，有一根甚至飞射而出，插入辰玄手臂上，鲜血淋漓。 辰玄闷哼一声，嘴里的烟抖落一截烟灰，被他死死咬住烟嘴。 萧潇抱着他手臂的手猛地收紧了一下，显然紧张得很。 三个人已经到了双夫当关至今没有让人突破的双杀身后，两人掏出枪之后，加上辰玄射灭了灯光，好歹算是稳住了局面，加上上来的人死了差不多四分之一，伤者更多，剩下的只有一半不到。这等传说中修罗场才有的厮杀鲜血，谁不害怕？所以这时候对方算是士气低落，加上本来就没有领头的震局之人，一群利益驱使的枪手，拼到现在都没见到辰玄一面，心里甭提多憋屈了。 辰玄从门口出来，墨青寒和凌零柒都同时出了口气。猛然间爆发出强大爆发力，刚才因为辰玄的原因，死守一隅，极为被动。 这时候，变被动为主动，两个杀手的实力才算是发挥出来。 守，是保镖干的事。两个出身杀手的人，做保镖虽说也绰绰有余，终究不如酣畅淋漓的攻击来的得心应手。 人群被撕裂开一道大口子。 一张门板挡住了太多子弹。 墨青寒和凌零柒在挂彩之后都抓住了尸体挡子弹，这时候把千疮百孔的死尸丢下，墨青寒右手持刀，凌零柒左手持刀，把辰玄护在中后方，两人另一只手里的子弹不知道换了第几匣，总而言之，向来携带弹药不多的二人，都有些弹尽粮绝的感觉了。 剩下的七八十人拥挤在走廊里且退且战。 辰玄一行人突围得甚是辛苦。后面还有狙击手放冷枪，不过深入走廊之后，狙击手应该是居高临下，子弹也就慢慢下移，最终射不到了。 辰玄见狙击手没有动静，略一思忖便知道肯定是转移到对面的同高楼层了，这可不是好事，要是在他找好地方的时候，辰玄等人还没有转过拐角，那么已经破烂不堪的屋门，肯定抵挡不住畅通无阻的狙击枪。 前面人群黑压压的，通过渐渐接近的走廊另一边的窗户，能看到人头暗影攒动。 辰玄忽然把门板竖在地上，道：“停一停。” 墨青寒和凌零柒下意识收脚。 这时候两人都挨了几颗流弹，气喘吁吁，杀气凛然。有些讶异的看着辰玄，墨青寒倒还平静，只有他知道辰玄的战力一直都在匪夷所思的稳步提升中。这在现代都市中几乎是奇迹一样的升级效果，到现在辰玄还没有出手，难免让他觉得胸有成竹。而凌零柒就有些不善了，挨了几枪对墨青寒来说不痛不痒，可对他瘦小的身子可是很严重的伤势，要不是肌rou结实阻止了子弹打碎骨头甚至造成贯通伤，他可能已经倒下了。 辰玄可不是故弄玄虚的人，知道事情紧急，一把把南方拉到身边，近似命令道：“门板交给你，放心，除非那狙击手的枪法能三点一线击在同一个位置，不然这门板还能挡一会儿。” 南方战战兢兢道：“我没那么大力气啊，这可是铁板，铁板！” 辰玄直接松手，门板压了下来。南方听到这家伙嘀咕了一声：草凌零柒就有力气，一个门板都拿不起，谁信？ 一头冷汗的南方用尽吃奶力气，抱着门板，黑暗中也不知道基友凌零柒是个什么表情。 辰玄伸手摘下嘴里的烟头，这星星点灯，就像是一盏路灯一样耀眼，顿时成了火力集中的地方。 墨青寒早有防备，一脚挑起一个尸体，严严实实挡在前面，凌零柒有样学样。 辰玄伸手一弹。 他身上最后一根老黄皮带着即将熄灭的烟头流光，激射而出。 然后，一团足有一米的大火球在烟头弹出之后，迅速燃起。 “去！” 辰玄一声沉喝，真他娘有一股妖里妖气的霸气。 巨大火球滚地而出，紧随烟头。 辰玄一马当先，跟在火球后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