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偷
一个连环魔术表演，对辰玄来说算不了什么难事，一块钱也根本别想让他表演一些更加神奇的魔术，最平常不过的东西，表演出最不可思议的魔术，一直是他追求的目标。 这一段小插曲的结果就是，他第一次出门就交上了两个女性朋友，或许下了火车以后就老死不相往来，但也让他知道魔术的作用是何等神奇。 他其实性格很内向，只有在表演魔术的时候才会神采飞扬，恍如变了个人一般，从小到大，魔术是他与人交流的必备工具，他甚至不敢想象若是他失去了魔术，还剩下多少乐趣。 就如今日火车上的事一样，若是他不会魔术，与这两个漂亮女孩子将没有任何言语可以交流，而现在他们却相谈甚欢，从魔术到生活，从情感到经历，彷如有说不完的话。 两个女孩子都是北河省人，也是村里唯一两个考上名牌大学的学生，说到这里的时候，她们脸上都有青春无敌的骄傲，同舟大学的确是无数学子削尖了脑袋往里面挤的地方。 吴曦甚是健谈，从初中的趣事，到高中的情感，甚至连初恋也拿出来说笑，让辰玄不禁以为她的初恋是否真的是“恋”了。否则怎会没心没肺毫无情绪波动当做笑话说出来？ 相对于她们二人，辰玄的人生堪称平淡，除了每日规定的四个小时魔术时间，他和一些普通男生没什么区别，打过架，逃过课，翻过墙，抽烟喝酒，跳河摸鱼。 当吴曦问的更深一些的时候，辰玄总是敷衍了事，尤其对于打架的环节，似乎有什么事被他刻意隐瞒了。 让吴曦吴双吃惊的是，这个只上过初中的家伙，无论是对于物理、化学、生物还是语文、数学几何等知识都有不俗的见解，堪称全才级的强悍人物。 对此，辰玄的解释是，许多人都瞧不起魔术，认为那是骗人的玩意，却殊不知魔术这门艺术，是真真正正的包含全面知识。 吴双便笑问：“方才那双指出火，应该是化学的知识吧？” 辰玄不承认不否认，他当然不是敝帚自珍，而是身为魔术师必须遵从的规矩。他那师父兼爷爷不知道对他说过了多少次，魔术的秘密绝对不能轻易泄露，尤其是对不懂魔术的人。 “我看电视上有许多魔术都危险的很，比如自困水箱啊，赤足走玻璃之类的。”不知不觉，话题又回到了魔术上，吴曦问出了藏在心中多年的疑问。 辰玄伸出并不粗壮的胳膊秀了秀，笑道：“身为一个魔术师，最根本的便是自己的身体，我如果告诉你我练魔术比人家练武还要吃苦，不知道你信不信？” “我信。”吴曦咯咯笑道：“所以我猜你打架一定很厉害，是不是？” 辰玄默不作声，不承认不否认，落在吴曦吴双眼中，那就是默认了。 两人都不禁打量起辰玄来，眼前这自称魔术师的家伙，魔术来说两人都不是内行，但却也知道至少是登堂入室的人物，至少是业余魔术师的水准。但身手嘛，这小子单独来看，长得倒也不错。但若是放在人群中，属于那种被直觉忽略的人，身高约莫一米七五，在两个北方佳人眼中，属于稀拉平常的海拔，身形长挑，不壮，看不出属于那种武力值变态的家伙。 东拉西扯，夜色渐暮，辰玄的肚子咕咕响了起来，他孑然一身，根本没带什么吃的，心中打定主意要硬撑几个小时，所以上车的时候吃的不少，谁知道第一次坐火车的他，一上车就东西南北分不出来了，晕车，跑去厕所吐了又吐，好在适应能力强，现在已恢复过来，但肚子可饿了。 两个女孩变成了掩嘴葫芦。 “餐厅好像在八号车厢，刚好我也饿了，一起去吃点东西？”吴曦率先抛出橄榄枝。 换了其他雄性动物，这等天上掉落下来的艳福，自然是绝不会放过，但辰玄却苦着脸道：“还是算了，车上东西太贵，而且我怕吃了之后又吐出来。” 吴双一阵无语，高中的时候，不知有多少学长学弟费尽心机要和吴曦吃一顿饭，这次闺蜜亲自出口邀请，居然被人拒绝，她眼神古怪的看着辰玄，心中琢磨着这小子莫非是个GAY？否则如此明显的青睐邀请岂会无动于衷？ 无缘无故天降奇祸的辰玄不知道已在某精致女孩心中贴上了一张同志标签，脸色平静。作为能自创魔术的魔术师，脑袋瓜子自然是一点也不笨的，相反很聪明。但正因为魔术的原因，他虽然没有走出过家乡的方圆百里，却见过不少女孩子见了他表演魔术之后的花痴模样，所以这拒绝的话只是一种一直以来的惯性，并没有眼光过高之类的其他意思。 “这顿我请，就当犒劳你表演魔术吧。”吴曦说出一句让吴双大跌眼镜的话，一向对异性不屑一顾的她，居然会死缠烂打，说出去只怕会让一群不得其门而入的雄性同学们捶胸顿足，后悔学魔术的时候怎么就不能持之以恒？ 既然大美女都这么说了，辰玄要是再拒绝，就有些说不过去了，点点头道：“也好，不过香烟魔术的钱你已经出了，这顿饭钱就再表演一个魔术给你瞧瞧。” 吴曦雀跃，小脸绯红，像极了花痴模样。 吴双嘀咕道：“好厚的脸皮，吃顿饭让女孩子掏钱，真没风度。”闺蜜的神情，让她一阵不自在，不过想起下了火车说不定就不再见面，心中也就自认为大度的放过了辰玄。 三个人所在车厢是五号，需要向后走，拉开门，走廊上的缓解阀上坐了一排人，行走极为不便。 辰玄总算拿出一个爷们应该做的行为，一个人在前面过五关斩六将，防备一些见到两个能滴出水来的大美女便要伸爪子的牲口。 到了餐厅，两个女孩子其实并不太饿，象征性的要了个面包和一瓶水，吴曦倒是像贤妻一般，为辰玄要了一份盒饭，一瓶矿泉水。 算钱的时候，辰玄竖起耳朵，发现这几样寻常东西，居然超过五十块钱，心中一阵抽搐。打开盒饭，发现里面有一些花生米和咸菜笋子之类，加上白米饭，味道实在不敢恭维。 “在这里吃，还是回去？”吴双喝了一小口水，她们两个都带有水果，其实是不想吃车上的东西的。但若是只给辰玄点餐，两人却不吃，那就未免太让辰玄过意不去了。 学校就是缩小的社会，这点为人处世的道理她们还是懂的。 “回去吧。”吴曦看着噪杂的餐厅，皱了皱眉。许多没有买到座位的人，甚至都趴在餐桌上睡觉了，呼噜声四起，一股怪异的汗臭味弥漫，让她在这里进食，莫说吃不下去，只怕连前几个小时吃的水果都要吐出来了。 两个漂亮女孩子的主意，辰玄自然不会无聊到去反驳，点了点头，再次打头阵，从吴双身边擦身而过，捧着盒饭一路杀了回去。 回到屋里，把东西放在桌上，吴双忽然脸色一变，惊呼道：“我的钱包呢？” “会不会落在餐厅了？”吴曦把手提包放在床铺上，闺蜜吴双和她不同，不爱挎包，而是用一个玲珑钱包，平时就放在牛仔裤后口袋里，倒是的确比用手提包方便许多。 “这次是你结的帐，我根本就没有拿出钱包，一定是有小偷！”说着白了莫名其妙的辰玄一样，若非为了这小子，哪会丢了钱包？钱多少不重要，里面的证件才是珍贵之物。 罪魁祸首放下饭盒，一脸欠揍的无所谓神情，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这才笑道：“本来打算吃完饭再表演的，看来有人无意中让时间提前了啊。” 两个女孩对望一眼，有些莫名其妙。 辰玄从上衣胸口的口袋中拿出一张纸，坐在床铺上专心致志的折叠起来。 这个房间之中有四个床铺，但他对面的两张床铺却只有吴曦一个人睡上铺，下铺的一个带着小孩的中年妇女老早就在半路下了车，辰玄也想不到随便买个铺位，居然是个阴盛阳衰的房间。 中年妇女睡过的地方，吴曦是不会睡的，害怕上面有小孩尿什么的，但坐一坐无妨。 见到闺蜜有些要发火的迹象，吴曦使了个眼色，笑道：“没事，反正火车不停，车上就这么些人，待会儿报警也不迟。” 吴双哼了一声，小而亮的眼睛盯着埋头苦干的辰玄。 其实辰玄折叠的速度很快，就这么两句话的功夫，一个小巧精致的千纸鹤完成，拍拍手起身，躲开吴双杀人的眼神，笑道：“走吧。” “走？去哪？”吴曦见他神秘兮兮，心中有些期待有什么惊喜出现在这相貌平常的少年身上，她知道魔术师在表演魔术的时候，一般不会说出魔术的效果，甚至有时候表演完毕之后你才会发现这原来是个魔术。 辰玄虽然没有说要表演魔术，但一切迹象都说明他要这么做了，而且瞧模样似乎和丢失的钱包也有关系。 魔术最厉害最吸引人的魅力在哪里？辰玄不知道一大票的魔术师业余魔术师甚至魔术爱好者心中怎么想，但对他来说，并不是直入主题表演魔术，而是把魔术和生活连接在一起。 “当然是去找回钱包啦。”辰玄理所当然一笑，双手分开，十指恍如弹琴一样颤动，躺在双手之间的千纸鹤也随着颤抖起来，然后在小眼睛瞪得巨大的吴双和掩着小口的吴曦面前轻轻的悬浮起来。 辰玄站起身子，双手分开一尺，千纸鹤在中间悬浮在胸口，随着他跨出脚步，千纸鹤向前飞去，始终距离他胸口半尺距离。 两个女孩紧随其后，这次就算是吴曦也一副绝不相信的神情。 魔术终究是魔术，不是魔法，骗人的东西能跟魔法一样找到丢失的钱包？换了谁也不会相信。 辰玄胸有成竹，这个魔术可是他独创的，而且是方才灵机一动想起来的，魔术来源于生活，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走出房间，辰玄转向左边，那是往四号车厢的方向。两个女孩子在后面嘀嘀咕咕，连一向看不起魔术的吴双也不能不承认，就算找不到钱包，这魔术的本身也足够震撼了。 千纸鹤始终距离辰玄胸口半尺，随着他的脚步向前移动，便如凌空飞翔一般，进入四号车厢，足有十几米的距离，千纸鹤从开始的悬浮在胸口，慢慢斜斜的向下落去，划过一道倾斜的弧线，落在缓解阀边上坐着的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大叔身上。 两个女孩脸色微微一变，因为那千纸鹤落在这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的中年大叔的裤裆位置，他翘着二郎腿，破损的牛仔裤口袋中露出一截粉红色，正是无双丢失的那个钱包的颜色。 中年大叔一拍桌子，就要站起来训斥这个玩千纸鹤玩到他小鸟上的家伙，却见这家伙手指一弹，一抹火星飞出，正落在裤裆上面的千纸鹤上面。 火光耀眼之中，这由精品火纸折叠的千纸鹤闪耀出炫目的光芒，中年大叔身子抖了抖，跳了起来，等到察觉裤裆并没有被烧痛的感觉，才松了口气，正要继续方才的怒气宣泄，眼睛前面出现一个精致的粉红色钱包，两边用不锈钢镶嵌，不算很精贵，但却很好看。 “是不是这个钱包？”辰玄不露痕迹的把钱包上面粘着的胶土取下，递给吴双，“看看有没有少东西。” 吴双带着小惊喜接下，随便翻看一下，点点头，她到现在都还不敢相信这魔术玩到恍如魔法境界的一幕。 这中年大叔显然并不认为一个小小的钱包放在口袋里会被人找到，目瞪口呆的看着那方才还在裤袋的钱包，不知如何就跑到了这年轻人手上，拍桌子站起后，愣是呆住了。 感觉眼前这年轻人才是真正的小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