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沉默比说出口的爱更深沉
童扇压抑着心里翻腾的潮浪，捂着胸口拿起他留下的两本相簿，翻开全部是偷拍她的照片和他的自拍。 一张一张，她都能想起当时发生了什么。 当长指定格在某一页的某一张照片时，她忍不住呜咽出声。 那张照片是岳默山将她送他的荷花咬在嘴里，调皮的面朝着她的侧脸，亲昵的姿势当时看来无恙，如今才懂他的心思，原来是情到深处，他这完全是隔空亲吻她的姿势。 她一根筋的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凌灏歌身上，也一根筋的认为她和岳默山之间真的是兄妹关系，让旁人羡煞。 如今就算知道了，她只觉得难过居多。 他这辈子都没能将他的爱说出口，说给她听。 爱而不得与爱在心里口难开的无奈，她想他的痛楚与她相比，应该更为深刻。 “默山。。。。。。。默山。。。。。。。”她一遍遍的呢喃着他的名字，却再无那道暖如沐阳的嗓音给她回应。 凌灏歌背靠着墙壁，一字不漏的将岳默山的声音悉数听在耳里，记在心里。 他没想到岳默山的爱来的如此隐忍而毫无保留。他承受了那么多痛苦还要每天笑脸相迎，反观自己，他除了一味的给予童扇伤害之外，似乎从没有为她做过什么温馨的小事。 半边光影将他的侧脸埋入暗色里，他闭上眼，任心里突如其来的无力感慢慢沉淀。 相册里是一些合照，从她和岳默山第一年认识起到她跟他在农家乐的草棚里止，他俩都很少拍照，正是因为合照少，这些才弥足珍贵。 他穿了各式各样的衣服，拍了很多生活照，不变的是他的笑容永远暖而柔。 她合上相册，将暂停的光盘重新播放，他的声音跃然于耳。 “扇，我都这么大了，我没有结婚生子，我什么都不能给我父母留下，我就希望你偶尔过年过节去替我看看我父母，我不忍心他们难过，尽管他们心里从未将我看的重要几分。” “还有。。。。。。在最后的最后，我突然明白一件事，我觉得能在我生命里最美好也最健康的那几年跟你一起成长，而在我生命里最后最糟糕的岁月里与你分离，我觉得我的命运轨迹完全顺着我想要的那样运行，这样也算是对我的慈悲。我都已经想好了，如果活着我不能说爱你，那么在这里，我一定要对你说认真的说一次，就当是圆满了我这一生最后的一个小心愿。” “我爱你，从始至终，没有别人的参与，没有误会，没有所谓的分离三年，没有生死盟约，以前我想过跟你好好的过一辈子，后来我只想你好好的跟凌灏歌过一辈子，现在我只想你好好的幸福的过一辈子。童扇，我爱你。我死了以后，会成为你最讨厌的雨，我会冲刷去你未来流的眼泪，我会掩盖你记忆里对雨天的厌恶，我会继续守护你，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报仇的事情，交给男人。” “不要！那你为什么放弃治疗！为什么！究竟是找不到合适的骨髓，还是你想要放弃！既然爱我，为什么不尝试着为我好好的活下去！你让我跟叔叔阿姨以后该怎么办？啊！”她痛苦的嘶吼出声，为什么老天爷要如此残忍对她？ 她不怕疼，不怕吃苦，可她就是不要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彻底离她而去！ “默山，我就觉得像一场梦，我睡的够久了，可是我就是醒不过来。你要我怎么面对，你只能出现在电脑上跟我说说话，而且我们不能互动，你不能听我说话，你不能回答我的问题。” 她跪坐在地上，身体虚软的靠在书桌角。 凌灏歌推开门，蹲到她身边，“我曾经问过他，为什么要放弃治疗？他只是说，不等了，五年了反反复复找了很多骨髓，都没有适合他的，他做了很多努力，一次次为了你和他父母做着痛苦的化疗，可是身体没有任何起色，反而被一点点掏空，他不想死在病床上，于是就出院了，来到那家农家乐，你和他此后呆过的地方安度余生。” 她抬头，扬起红彤彤的眼睛，她像个刺猬般往他怀里钻，双手紧紧缠着他的肩膀。 “你带我。。。。。。去看星星好不好？立刻！马上！我要去看星星，就当我求你，你带我去！”她将脸埋在他的肩窝里，抽噎的声音闷闷的。 “好。”他将她扶起，牵着她的手离开书房。 出了院子，十一摆着尾巴跟着两人身后，那盏橘黄的夜灯将灯影下的白雪映照的覆上一层朦胧的黄色的光，他拉着她的手往后院新房子走，十一跟在身后。 大雪仍倾城而下，这一夜，整个世界都给了他们安静，给了他们时间，给了他们坦然。 推开一扇透明的门，漆黑的室内随着脚步声，一排排细微的灯光逐渐亮起。将整间温馨的小屋照射的比白天还亮。 她微张着嘴，惊讶的望着这间房间，玻璃桌上摆着一张照片，竟然是那次去克罗地亚的飞机上，她靠着他的肩膀睡着了，被他偷拍下的照片。 “我觉得这张照片很好看，就洗出来了。还有，这间房子我请人安装了一百颗水晶纽扣灯，寓意百年好合，不过我没有为这间屋子命名，就等你替它提名。”凌灏歌拿起手帕细细擦拭着相框，任谁都会被他此刻珍视的模样吸引。 “可是这间屋子并没有星星。”也并没有什么电脑之类让他上网找给她看！ 他勾唇，淡笑里是自信，更是认真。他神秘兮兮的摇摇头，说：“等等，还差个东西。”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眼镜盒，打开盒子，拿出一副眼镜。他捏着镜框腿，抬高，两片洁净亮丽的晶片里立刻浮现成千上万的白色灯光，如星海般璀璨耀眼。 “这就是。。。。。。你要带我看的星星？”一百颗，两百颗，甚至更多颗，确实心意满满了。 这真是一份最棒的礼物，在这种大雪纷飞的天气里，他真的做到了他答应她的，给她满天星星。 跟记忆里和岳默山看的那一夜星星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噙着泪，泪眼朦胧之下看那片星海更是反射出更多的碎光，像是要燃尽全身的炽热发光散热，牺牲只为短暂的快活或者感动。 “你满意吗？”他站在她身旁，她看这特殊的星海，他看她。 “。。。。。。我很喜欢。”她喉咙滚动了下，泪落，笑容却渐渐开怀。 “那就让它更唯美点。”他拍了三下手，原本白色的墙壁刹那间倾塌，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余光就瞟见外面世界纷飞的白雪。 她抿唇，屏着呼吸，她告诉自己，要牢牢的记住他给的这个时刻，等待期待和惊喜短暂的将岳默山压在心底，她刻意忽略那份痛，却接受他的用心。 白色的墙壁不知道怎么变成了透明的玻璃房，他们身处三楼，整个世界近在眼前，也被他们踩在脚下。 灯光和雪花，镜片里随着颤抖的手轻晃的星星，站在身边的他，趴在脚边有点恐高的十一，都深刻定格在她记忆层里，敏感而坚固。 “你的头顶是星星，你的右边是雪花，左边是我，脚边是十一，你的梦里也许还有岳默山。童扇，这一刻，全世界都在你身边。你虽然失去了他，可是我依然还在你身边，我给不了他能给你的，但是我会尽我所能给你你想要的。余生，我答应你我会给你幸福。” 也许是一百盏灯光太亮了，他的瞳孔里也尽染了明亮，她就怔怔的被吸进他眼里的漩涡，连挣扎也不愿意。 “也许是我一无所有，所以老天爷为了补偿我，给我短暂的这一切，我害怕它是假象，一旦不顾一切投入就蒙蔽了双眼，看不见危险。你知道的，我从来都是一根筋，我不想走回头路，我也不想中途换一个人爱，我更不想最后连归宿都迁徙走了。凌灏歌，我错了，以前我总觉得你一点都不懂得浪漫，实际上那时候你只是不愿意去为我做那些。而现在我得到了你的浪漫，得到了你的用心，得到了所有人都承认的凌太太身份。灏歌，谢谢你。”好像新的三字经里，你只能对我说对不起，我只能对你说谢谢你。”他们都不能痛快的说声‘我爱你’。 “我不要你的谢谢，我只要你的心和你甘愿留在我身边。你大概不知道，你已经总能让我心慌，我已经不确定你心里究竟是否爱我了。童扇，也许从始至终，我都不怎么会爱人，我更比不上岳默山对你那么好，我只能可悲的庆幸着我是活着的人，我是你的丈夫，我们还有一辈子。” 他按着她的肩膀，将她安置在吊床上，隔音极好的玻璃房听不到窗外呼啸而过的寒风，此刻，她看到的只有浪漫的雪景。 “你坐下来陪我看风景吧！”她笑笑，不置可否的拉着他的手，两个人共同坐在吊床上，相互依偎着。“我曾经问过你，你是否爱我，几次你都不回答。可是默山的事情告诉我，沉默也许比说出口的爱更深沉。我已经不会再问你这些傻问题了，但是我想你答应我一件事，明天陪我约会一天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