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月下畅饮
这六艺之中,骑射却是最为繁多,这射之法,便有五射,白矢、参连、剡注、襄尺、井仪,而连参之法,却是甚为要讲求技巧了。陈尧咨以连参之法出箭,这箭术造诣是颇深了。 这陈尧咨一弓三箭,在场学子们不禁震惊不已,这俊俏得解元公子,看似文弱,这箭术却是令人吃惊不已,想来这陈公子箭术极为高明了。 齐夫子见这陈尧咨居然一弓三箭,顿时心中震惊起来,不禁慌忙起来,猛的站立而起,高声道:“此法有违比试之规矩,这一箭不可作数。” 赵璇倒是似是早料及他有如此之说,不禁含笑道:“敢问齐夫子,这比试之前,杨院士所言,这一回乃是比试什么?” 齐夫子背手挽袖的昂声道:“此回乃是比试骑射箭术,老夫身为评判,如何不知?” 赵璇微微拱了拱手,道:“那可说过,不许行连参之法?” 齐夫子闻此,不禁哑口无言,这比试之时,从未说过。想及于此,不禁看了看杨院士,心中却是若有所思,没了话语。 杨院士对齐夫子微微一笑,蔼声道:“齐夫子何必如此气愤,这一回有言在先,纸币骑射,陈公子此法也是情理之中,当算作有效箭数。” 赵璇不禁微微含笑道:“杨院士所言极是,可这比试时辰将尽,还望院士早些出题,勿要使得章公子少了一展箭术之时机啊。” 众人听他此言,不禁一看,这已是香烛将燃尽、沙漏将见底,着时辰已是不多。众人见这戏才精彩时分,眼看时辰将尽,怎能不生着急之心。 杨院士点了点头,又是高声说道:“这一题为公正而言,老夫便不用这《孙子算经》,”说着便收好了书,笑道:“这一题,却是简单之极,两位公子听好了,却说太白街上走,提壶去买酒。遇店加一倍,见花喝一斗。三遇店和花,喝光壶中酒。借问此壶中,原有酒几斗。” 陈尧咨一听,却是觉得趣味不已,这杨院士也戏谑起来,这一题虽是看似无头绪,却只是推理即可。陈尧咨心中不禁细想起来,这三倍成添,定量递减,可从后往前而推,也可以方程之法计算,这一合计,也是有了头绪。 看了看章公子,却见这厮眉头紧蹙,似是死在那里,毫无了生气,陈尧咨难以想象,这九章算术都是随口便知,这题居然难以思索,看来这其中有假。 眼看这时辰将尽,陈尧咨出声道:“太白壶中有酒八升七合五龠,此乃可逆推之法算的。” 杨院士听闻,不觉叫好,笑道:“公子聪慧,快搭弓射箭去吧。” 陈尧咨知晓这时辰已是不多,不禁心中有些焦急,见他点头,早策马而去,挽弓瞄准,着急之下,未曾想的,便随手的拔出几只羽箭,搭箭瞄准,瞟了一眼箭靶,拉手一松,“嗖嗖”之声直奔箭靶而去,却是这羽箭连贯而出。 这一射,陈尧咨便拔马折返回去。早有人在远处高声叫道:“陈解元四矢连贯,皆正中红心,此乃井仪之法也。”此言一出,这些学子们莫不吃惊起来,三两之人议论,莫不称赞,那些凑热闹的女学子们,皆是心中钦佩起来,这陈解元还真是文武兼备之人,这诗词俱佳,骑射却更是了得,说是俊杰之人,也不为过了。 范浱见此,兴奋的跳将起来,哈哈飞跑而来,贺山这厮更是不忘了凑热闹,就是还是气闷不已的赵璇也是不觉露出些微微的笑意。 范浱猛的抓住缰绳,笑道:“好你个陈嘉谟,连我也蒙在鼓里,什么时候学得着骑射如此精湛了。害的我还是一阵的担心,还想着替你出战,没想你却是大尾巴狼,见谁都是蒙。” 赵璇闻此,点了点头,哼道:“这比方可是对极,某些人还真是如此个性。” 陈尧咨闻得此言,不禁楞了起来,“我又没蒙谁,不就是没有说而已,便归结到畜生的行列了。”这人倒是古怪,方才还为自己说项,现在便是敌对了。想及于此,不禁摇了摇头,笑道:“这回还真要多些子璇相助,不然,我这回丢人丢的可是不小。” 范浱笑道:“可不是嘛,没想到子璇如此的才华横溢,说的那齐夫子硬是哑口无言了。”说着,几人又是哈哈大笑起来,连着赵璇也不禁莞尔。 杨院士已是在台上,昂首挺立,拱了拱手,朗声道:“这一回,乃是比试骑射,陈公子箭术高超,以八箭胜章公子七箭,赢得这一回合。应陈公子已是得胜两场,五位评判夫子裁定这比试,乃是陈公子得胜出。” 范浱几人听闻此言,顿时欢喜不已。这些学子们皆是佩服起陈尧咨来,要说这州试多少有些运气,今日比试,足以见这解元公子才华横溢,诗书六艺,无所不晓,说是才子,自是不为过了。 众学子们皆是与陈尧咨道贺,恭维之词也是各有所长。陈尧咨一时应接不暇,仔细一看,却不知这范浱贺山几人在何处了。 赵璇见他得胜,便不在理会这些,径自的回了枫林小院,范浱已是被这些人挤的直喘着粗气。倒是贺山这厮,此时更是不忘了拜会一回这章公子,“章公子可是算术高明啊,这算的都不用思索,出口便知,真神人也。” 章公子本就是气愤不已,见他如此之说,更是气愤起来,哼了一声,拂袖而去,王奕几人瞪了他一眼,便也跟着走了,贺山举目四望,倒是也没见齐夫子这厮了,不禁心中发笑,这齐夫子倒是明白人,早跑得没了踪影。 杨院士此时走了过来,呵呵笑道:“陈公子果然不愧才华横溢,今日一见,老夫才知盛名之下无虚士,墨池书院能有你这般才子,真是相得益彰。” 陈尧咨也是行礼,自是谦虚了几句,便不再说话,径自的寻赵璇几人而来。
………… ………… 自此这枫林小院,陈尧咨可以从此安心的住下了,想起来,这小院清幽,也是闲情之极。这范浱欣贺山二人倒是喜不已,两人嚷嚷着,这乃是可喜之事,定要庆贺一番。 还是秋月溶溶,夜色袅袅,芙蓉露下落,杨柳月中疏,这范浱买些小酒,找着人做些小菜,几人便在这小院石桌之上小酌起来。这二人似是有意取闹,直劝陈尧咨的酒杯。 陈尧咨却是自顾得喝这清茶,滴酒不沾,却是使得二人心中怅然不已。范浱笑道:“这秋色美景,自是月色当前,自是应当不醉不归,嘉谟怎能不饮,岂不是大煞风景。” 陈尧咨看了看身旁的赵璇,呵呵笑道:“这可不能一概而论,你二人自是愿美酒相伴,我与子璇二人便清茶代酒,也是一番情趣不是?” 贺山急忙的吃了一口小菜,不断地摇头晃脑,嚷嚷的道:“不可不可,公子今日乃是比试之胜者,这尤其胜得还是章公子,怎能不让人欣喜,自是不可不饮,定要不醉不归的。” 陈尧咨摆了摆手,笑道:“今日若不是子璇出言相助,胜负怎能如此简单,两回便知分晓。” 范浱美美的饮了一杯,点了点头道:“此言在理,若不是子璇说的齐夫子哑口无言,这第二回,嘉谟你可是要吃尽苦头了。”说着,向陈尧咨使了使眼色,要他说些话。 陈尧咨微微含笑道:“今日比试,子璇确实功不可没。陈尧咨以前可有得罪之处,那只是无心罢了,还望你不要计较才好。” 赵璇闻此,心中早已释然,此时再见他折腰歉意,哪有计较之意,只是颜面放不下,不觉咕噜的道:“有些人便是自以为是罢了,这世上可并非运气一直跟随着,小心使得万年船。”这俏公子言语之间,还是多了些规劝之意。 陈尧咨似是唱戏般的起身,抖了抖衣袖拱了拱手,笑道:“子璇聪慧,能看他人所不及,在下当引以为鉴,决不再自我陶醉,定要谦卑虚心,不再自鸣得意。” 赵璇见他这般耍滑,心中知晓他之意,不觉笑意出来,道:“你这人,倒是没了几分正经。可不能再自以为是了,今日情形,便是如此,那章公子不是自以为是么,如今落得这般的田地,你可是要引以为戒。”说着,便是一些规劝的话。 陈尧咨不禁点了点头,笑道:“子璇此金玉良言,自是要铭记在心。”说着便举起清茶,与几人举杯,一饮而尽,坦然接受了。 范浱点了点头,呵呵的笑道:“嘉谟乃是能纳言之人,便是些直言之话,他也是细听慎言,我倒是最喜他这爽直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