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婵娟之殇4

    
    
    婵娟之殇4

    林武连滚带爬的闪到了车阵后面,他跑到田洪面前,有些气急败坏地道:“他妈的,到底是些什么人,我,我……”他本就不善言辞,此时一急,说话都有点结巴了,田洪看着他额头上的一片於青,小声道:“小声点,点子有些扎手,这次可能遇见大鱼了,”

    能被田洪称为大鱼的,双汇这边数都数得出來,林武怔了怔,也变了脸色:“难道是……”正待再说,只听得田洪又吼道:“小心,猛地一按他身子,一支长箭正擦着他肩头,‘噗’的一声插入旁边的一袋粮食上,麻绳编制的布袋顿时燃烧起來,冒起一股浓烟,田洪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几步,几下把上面的火星扑灭,

    敌人竟然用火箭偷袭,这些粮车虽然坚固,但都是木制,上面装的全是些豆类和草料之类的,极易燃烧,如果放任不管,只需几轮火箭下來,这些粮车就会燃烧起來,根本不用对方动手,粮草就会全部被大火烧尽,人躲在粮车后面,也会殃及池鱼,伤亡惨重,

    对方这一手实在是太狠毒了,

    如此下去,如何是好,田洪心急如焚,正有点犹豫,对方第二波箭雨又射了过來,刚才是稀稀拉拉的,这次的箭雨却比刚才要密集得多,只听得“噗嗤”之声不绝于耳,那些火箭大半落入车阵中,车阵前列,受到火箭的攻击也是最多,两辆粮车前面已经冒出滚滚浓烟,火苗也腾起老高,

    “快救火,”林武在一旁大吼起來,

    田洪心头一凛,现在所有粮车连在一起,防御是高了,要拉开也不容易,在敌人的箭雨下,对方也不会让你从容灭火,可如果放任不管,一旦燃烧起來,所有大车都可能波及,

    他大急,正待有所动作,一个瘦削的士兵突然从大车后面闪出來,大吼道:“灭火,”火势已经很大,他两手空空,急切间也沒什么灭火工具,拍了两下,车上的火势有增无减,他咬了咬牙,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下來,拧成一股对着火苗拍打起來,“咻,,咻,,”又是一轮箭雨袭來,田洪大叫道:“小于当心,”他话还沒喊完,那个士兵身子一震,人也晃了几晃,

    他背上插着两支长箭,由于光着膀子,长箭已经深深的嵌进rou里,鲜血如同暗红色的蚯蚓,顺着创口涔涔而下,触目惊心,他转过头來,对着田洪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沒能说出來,从粮车上一头栽落,受小于的死所激,又是个两个士兵从粮车后面冲出,前去灭火,但沒扑打两下,也被箭雨射倒再地,田洪翻身上了虎背,从粮车后冲了出去,奋力叫道:“冲锋,冲锋,”

    结阵防守,本是优势,但对方却只用火箭攻击,如此困守车阵,不被敌人活活射死,也会被烧死,现在只有冲锋,也唯有冲锋,才能打乱敌人的部署,或可扭转战局,听田洪如此说,所有人都反应过俩,纷纷上了坐骑,朝远方的密林发动了冲锋,

    这一千灵兽兵果真精锐,田洪的命令一下,车阵中猛虎的咆哮声此起彼伏,他们有的从车阵中闪出,有的直接一控坐骑,胯下老虎像一只大猫一般跳上了粮车,一往无前的朝前面冲了过去,山道崎岖,在这种地势下,如果是普通战马,肯定不能发动有效冲锋,但这些灵兽排成长长一列,冲锋起來,仍然声势惊人,

    林武看着,心头也舒了口气,以这支队伍的威势,只要冲到了远方密林,拿下对手肯定不是问題,正想着,前方又是一阵箭雨,冲在前面的田洪左支右挡,勉强躲过了这轮箭雨的袭击,他胯下的猛虎却沒这么好运,被一箭射中了前腿,这畜生虽然被驯化,但终究是只老虎,吃了这么大个亏,狂性大发,不用田洪催,咆哮了一声,风驰电掣的朝远方冲了过去,速度比之先前又快了几分,

    林武大骇,田洪是这支队伍的首领,真要有个三长两短,这仗也不用打了,他翻身上了坐骑,叫了声“田队小心,”带着几个近卫营战士,翻身追了下去,

    老虎一旦发起狂來,暴发力比之骏马,只强不弱,虎行甚速,不一会儿就冲到了密林边缘,田洪在坐骑上立起了身子,就看见密林边缘的草丛中果然埋伏了一大批黑衣人,这些人个个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尽管知道现在不是时候,但田洪仍觉得好笑,大白天的,双方又是敌人,这些家伙还神神秘秘,蒙个面做什么,难道脸上多了一块布,老子就怕了你们不成,这种念头一起,他一夹虎身,胯下坐骑咆哮了一声,凌空跃起,朝对方的阵营中落下,

    一个头领模样的黑衣人见田洪凌空跃來,冷笑了一声,旁边的黑衣人像早等着似的,纷纷张弓搭箭,朝田洪袭去,

    箭雨如注,田洪身在空中,并无借力之处,更不可能像吴明一样來个“梯云纵”躲避,他大喝了一声,双腿猛一用力,人已从虎背上滚落下來,只听得“噗,,噗,,”之声不绝于耳,他胯下的老虎虽猛,却也被这轮箭雨射成了刺猬,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厉啸,一头朝密林里栽落,

    人刚落地,那个首领模样的黑衣人挥了挥手,带着一大群人朝田洪落地之处杀了过來,此时,林武已带着几个近卫营战士从后面扑上,堪堪迎上了他们,双方刀來剑往,登时战在了一起,这些黑衣人战斗力极为不弱,加之人数处在上风,只短短一小会,十來个近卫营战士已被杀得左支右拙,险象环生,

    田洪昏头昏脑的从地上爬起,看到这一幕,不由心头一紧,什么时候,双汇方面有如此强的一支队伍了,这些人不但纪律严明,单兵作战能力也强得可怕,就算是遇见普通近卫营战士,在单对单的情况下,也是不遑多让,

    不过他们就几百人,现在也就一时占优而已,等后面的一千个兄弟赶上來,就有他们好看了,心下如此想着,田洪更是捏紧了手中的单刀,盯着对方的首领,不看还好,一看他顿时心中一凛,这人的眼神好熟,似乎在那里见过,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念头才起,就听到后方一阵惊叫,田洪吃了一惊,转过头一看,不由惊骇莫名,后方山道上,那些灵兽兵排成长长一列,气势汹涌的冲进,却不知何故,纷纷虎背上滚落下來,那些老虎也似变成了病猫,蹲在山道上低低叫唤不已,这是怎么回事,

    此时,林武等人全被对方缠住了,那个黑衣首领望了一眼山道中的情景,“嘿嘿”一笑,一步一步朝田洪逼了过來,田洪只觉背上汗出如浆,全身凉飕飕的,双眼更是一眨不眨,紧紧地盯着对方,

    近卫营的伙食是和其他人分开的,田洪虽能吃苦,但在这一点上并沒改变,看那些灵兽兵和坐骑的样子,恐怕是中了毒,这也能解释为什么近卫营安然无恙,而其他人却纷纷遭殃,可就算灵兽兵的伙食检验沒近卫营严格,但也不可能坐骑和战士全部遭殃,如果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全军的饮食中动手脚,而自己却一无所知,那敌人得有多大的手段,

    想到这里,他呆了呆,一个念头从脑海里划过,难道队伍里有内jian,

    正想着,那个黑衣人已然欺到了田洪十几步远的地方,他猛地一声厉喝,双足一错,人如一发炮弹,连人带剑,直取田洪前心,田洪心头一凛,慌忙收涉心神,脚下顺势一错,单刀斜举,已然架住了对方这一刀,只听得“当”的一声,田洪只觉得双臂一麻,虎口火辣辣的疼,手中单刀几乎要撒手脱出,

    他惊骇得差点叫出声來,他的力量在近卫营中也算小有名气,可刀剑相交,自己武器差点脱手,对方却行若无事,对方这一剑不但迅捷阴险,而且老辣之极,由此看來他就算沒到七段,但绝对不是自己单打独斗能够胜任的,

    田洪心下骇然,想起那些中毒的灵兽兵,有种不好的预感,忍不住喝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田洪挡住了自己一击,这也大出黑衣人意料之外,他怔了怔,哑着嗓子道:“乖乖束手成擒,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这话一出,田洪心头也是火起,他喝道:“滚你妈的,你给我去死吧,”随着他的喝声,他双脚一蹬地面,单刀在胸前挽了个花,人不退反进,和身朝对方扑了过去,此举看似莽撞,其实田洪也有自己打算,看现在的情况,这次任务十有八~九会失败,但如果先声夺人,冒险拿下这个黑衣人的话,敌人投鼠忌器,己方或可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眼见田洪越冲越近,对方却如一根木头一般的立在原地,动也不动,这也太托大了,田洪心头也有些火起,虚招变成实招,喝了声:“鬼鬼祟祟的东西,去死吧,”一刀势若奔雷,朝对方当胸劈去,

    刀势如疾风烈火,眼见就要劈中那人胸口,那人突地冷冷一笑,人如幽灵般的闪了一闪,反手一剑朝田洪刺了过來,田洪这一刀用力甚大,有些收之不住,他勉强一提真气,闪过了对方这一剑,还沒來得及庆幸,耳边陡然响起一连窜惨叫,抬头一看,就见到林武被对方一刀劈翻在地,也不知道是生是死,三四个近卫营战士前去抢人,反而乱了阵脚,又被对方刺翻了两个,他们本來就在对方的围攻下苦苦支撑,连躺几人,防守的阵势已然瓦解,这一下更是不堪,一大群敌人冲上前來,只听得惨叫连连,剩下的几个近卫营战士在拼命拉了几个垫背的后,也被乱刀砍死,

    田洪心下大疼,不等他有所动作,只觉得胸口一紧,他低头一看,就见到一把长剑从自己胸口穿出,只露出一截剑尖,他本就和黑衣人差距不小,这一分神,登时被对方抓住机会,刺了个透心凉,这一剑刺中了心脏,血如泉涌,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沒法挽救了,身后那黑衣人吁了口气,轻声道:“幸不辱命,”

    田洪的脑子都开始昏沉了,却强撑着不倒,听得这句话,他猛地怔住了,哑声道:“卢羽,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概以为任务已完成,那黑衣人拉下拉面巾,露出一张满是横rou的脸,冷笑了声道:“田大人,错不在你,错只错在,你夫人知道的东西太多,”

    “小碧,”田洪一双眼睛猛地睁得老大,嘴里涌出血來,“赫赫”连声,脸上也顿时失了血色,他还待再说什么,但已经什么都说不出來了,

    “砰”的一声,一道烟火在空中炸开,经久不散,

    卢羽是灵兽兵副都统,自然明白那是求援讯号,看來那些灵兽兵虽然中毒,但却沒丧失意识,终于发出了信号,旁边一个黑衣人轻声道:“大人,要处理下现场么,”

    卢羽环视了一下周围,田洪已然气绝身亡,而远方十來个近卫营战士,横七竖八的躺在一起,已是死得不能再死,他摇了摇头道:“不用,做戏要做全套,趁援军沒來之前,咱们把所有粮草都烧了,掩人耳目,”

    那个亲兵道:“遵命,”

    树林里恢复了宁静,山风轻拂,带來了阵阵血腥气,田洪的眼睛依然睁得老大,在他失去意识前,他仍在牵挂着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他永远不知道,在他倒下的那一刻,小碧仍站在方闽城外的驿道边,痴痴地望着远方,

    据军部最新消息,田洪将于近日回方闽押解粮草,恍惚中,她看见田洪领着一群属下,从沉沉暮霭中飞奔而來,边跑边向她招手,

    她喜极而泣,希望这次,阿洪能等到孩子出生才离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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