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都市小说 - 秦宫在线阅读 - 第174章 委屈你了

第174章 委屈你了

    洛葱早做好了打听,她见我问,柔声答了。

    “终黎夫人身子娇嫩,贪软,恰好宫内的婢女献了计策,终黎夫人的靴子都是棉层缎底,见不得油渍。油渍虽是洒在了桥段边,可中央主道也是有些许散洒的,故而才出了事。”

    听了洛葱的分析我凝了心,沉声问她:“怎么处置的?”

    洛葱知我怕听到严究细脉的结果,不卖关子,直接告诉了我定论。

    “罚了献策穿用软靴和撤膳食的婢女。”

    我暗呼一口气:没有疑心追究下去就好,这样即使是蔺继相做的,我们也暂时不会出什么被拉出去五马分尸的大乱子。

    这件事情表面听上去就是一出平常易发事,既然终黎婳没事,我也没吱声。

    再见蔺继相时,他的外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看着他俊气逼人的美好面容,总觉得那副柔情的面色下蕴含着不能明晰的秘密。越看心头越不安,于是趁着奴婢上茶的时候我特意碰了她一下,她不设防,一抖之下使得茶水外溅,溅到了我的外袍上。

    “奴婢该死!溪夫人可烫着了?奴婢——奴婢该死!”她颤栗的跪拜在我脚边。

    我只是轻巧的碰着了她,并没有用力,所以我外袍湿了,但我的身子还暂时没有水渍沁入。

    “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紧皱眉头,想要回齐溪宫换衣服,但看了看蔺继相,又一副不甘心徒虚此行的模样,于是我闹心的喝退了她。

    “本宫念你初犯不予追究,你下去吧。”我不悦道。

    婢女千恩万谢出去,我重新坐回位置上,看着衣袍上的水渍实在膈应,于是冷声令退了厅内所有侍候的从人。

    “除了林琴师,都给本宫退下去!”

    殿内的从人想是被特意吩咐了要厅内候命的,所以听到我的命令。四顾犹豫着不知当如何是好。

    “怎么,本宫的话不作数?”

    我就势做足了被服侍的不顺心状,问话问的极为阴沉。

    见我动了肝火的冷面,从人们担忧惹火上身,都暂避了我的锋芒。

    蔺继相至始至终恬然笑着,对我的做戏留露出在齐国与我相好时的纵容与溺宠。那会儿他对我这般骄纵的时候我常常在想,若是我有能力要上天入地的耍性子,他定然也会安详的笑待我,任由我胡闹吧。

    时过境迁,人是心非。如今他再流露出这般对我的神情。我也只告诉自己这是他在信任我能处理好我这个长使夫人之位的事宜而已。

    “终黎婳受惊。可是你做的?”

    我手抚琴弦,微笑着,像是在叨教琴艺的状态,轻细的问蔺继相。

    听了我的话。蔺继相剑眉一挑,淡淡惊道:“你与终黎婳有怨?”

    我明白他的惊讶,如若我与终黎婳无怨,我也不会无端的因终黎婳的一个摔跤而怀疑他。

    我想他这么问我,定是还不知道我和终黎婳的事情,如若我承认了我和终黎婳有过节,说不得他又要留心终黎婳,到时候更是横生枝节索然繁杂了。

    心里这样想着,于是我改口道:“没事。不是你做的就好,她一个心机不深的宠妃,我还应付得了。”

    蔺继相的讯报中要么还没有把终黎婳这样等级的人收集关注,要么他已经知晓了我和终黎婳的关系并且采取了行动,只是怕我知道后有负担。所以不告诉我。

    不管蔺继相是不是在逗我说他不知道终黎婳和我之间的事情,我都希望传递给蔺继相一种我能自力更生的状态,为了他在秦宫不无谓闹出事端,也为之后我们的相处中他对我的关切度有所松散。

    蔺继相沉默了,我想他或许是在沉默我这个经事后独立的态度吧,不过,他也可能在沉默我不需要他事无巨细关注的心境,无论如何,他终是抬起了眉眼,浓情疼惜的看着我,很久才感概道:“委屈你了。”

    “委屈你了!”

    尽管是在侍卫和从人候在几步远的厅外我已经看清楚我对他不爱的心的这个时刻,听到蔺继相的这句话我还是忍不住想落下眼泪,但我已经没了扑入他怀中大哭寻求宽慰的冲动了。

    虽然我这些年来一直想着有一天他会这么对我说我也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好好痛哭发泄我情绪的场景,虽然我一直介意他是否对我有这个想法会对我说这句话,可是现在他说了出口,在我的情绪里,却已经过了时候。

    “叮~~~叮叮叮~”

    我开始即兴弹琴,以此来消散我的酸苦。

    尽管终黎婳的事情小打小闹的告一段落,但我在这个世界唯一的靠山——蔺继相来了之后,我夜魅惊魂的现象不但没有好转反而因为他的存在更加严重了。

    “夫人,您出了好多汗,看来是秦王有段时日未至的缘故,这殿中阳气不足了。”

    洛葱疼惜的为我擦汗,可是她轻柔的手帕再怎么擦也只是局部短暂的抹拭,因为找不到身子依附的噩梦骤停,惊魂未定的我依然被不停冒出的汗水沁透了内衣。

    我大口大口的呼吸,有些意外洛葱在蔺继相和我隔三差五见面的这段时期会突然提到我需要嬴政保护的观念。

    “怎么不觉着我需要相爵的安慰?”我奇道。

    洛葱停下拭汗的动作,咬了咬下唇,嚅嚅低音道:“其实,奴婢并非对夫人的心绪一无所知,只是夫人不愿提及,奴婢怕夫人伤心,亦不敢明言。”

    我的心绪?

    “你知道了什么事?”

    我好像没有多少心思是故意瞒着洛葱的。

    洛葱蹙眉犹豫了几秒,我知道,在她接受的教育里,除了为主子办事,其余的事情和舌根是不能多言的。纠结过后,她拿定了主意,对我坦白了心迹。

    “奴婢听因齐燕联盟传闻之险相爵来咸阳时您和相爵的谈话和您提及相爵的态度,就隐约猜到一些您们的矛盾,那番言谈之后您与奴婢言谈间便只是关注秦王的一举一动了,连相爵的密函都不回,奴婢想…”

    她突然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