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活人还是死人
匡展本想继续浏览前进城庞大后勤系统售卖的琳琅满目的商品,然而刚转过一台售货机的拐角时,匡展整个人都愣住了。 因为在不远处一台售货机下面的地面上,躺着一个人,确实是一个人,与机器人狱警完全不一样。 短暂的错愕之后,匡展几步走了上去,却不由自主地地捂住了鼻子。 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如果还能称做是人的话,样子实在是太凄惨了。 那个人脸长什么样,匡展还没有看到,但是对着匡展这一侧的后脑勺,已经有一半连着头皮一起被撕掉了,露出惨白的头骨,附着一条条血丝。 乍一看,这个人穿着的应该是一身黄色的紧身战斗服,只不过此刻黄色的战斗服已经支离破碎,左胸前的一大块已经被直接撕破,全身上下也全部都是支离破碎的碎布片。 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左胸前有一个碗口大小的洞,内脏什么的清晰可见,看得匡展触目惊心。 而这个人的戴着异次元手镯的左手手腕,明显是被锋利的武器切割了一次,几乎只剩下一层皮将手掌和手臂相连。右手被那个躺在地上的人拿起来捂在了左胸口的洞上,情况虽然不如左手凄凉,却也好不到哪里去,整个手掌如今只剩下大拇指和食指,其他的手指头都被齐根削断。 再看下半身,匡展忍不住呕吐起来,当初服用那种如同在五谷轮回之地沤了几千年一般味道的基础细胞修复改造液时,匡展也仅仅是干呕而已,而这次看到了躺在地上那个人的下半身,匡展是真的吐出来了。 原来,躺在地上的那个人的两条腿,骨头居然比肌rou要多,而且都不是完整平滑的伤口,一看就知道是被牙齿啃掉的。想必整个星际杀场也没有那种穷凶极恶到把一个人的两条腿啃成这样的人物,这个人两条腿上的杰作,一定源于某种星兽。 呕吐了半天,匡展心中终于平和了一些,这才走得更加靠近一些,因为匡展大老远就看到那个人手上戴着的星讯通是五阶,而异次元手镯更是高达七阶。取了这个人的星讯通和异次元手镯,所得将比当时偷偷摸摸拿两个狼盟杀手的异次元手镯和星讯通要多得多。 而且,取了这个人的异次元手镯和星讯通后,匡展将有幸见识星际杀场上的高端能源币——紫币,更何况这只是一个死人,匡展觉得自己拿他的星讯通和异次元手镯完全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然而,就在匡展将手伸到那个人左手手掌跟手臂连接的那块皮时,那个人的喉结忽然动了动,轻微的声音挤了出来:“水……” “啊,诈尸啊!”匡展吓得大喊一声,连滚带爬地退回去四五米,这才爬起来,惊恐地看着躺在地上的人。 不过那个人只发出了一声,接着又归于寂静。 匡展终于恢复了平静,其实在星际杀场什么没有经历过,只是一个濒死的人而已,虽然状况有点凄惨,但也不至于到害怕的程度。 恢复平静的匡展并没有立即再回到濒死者身边,而是原地坐下,脑海中却开始了激烈的拉锯战。 匡展想:“我靠,真是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居然可以做到锦上添花。把这个即将死去的人的星讯通和异次元手镯摘下来,扔回后勤系统杂物回收机,转眼就能把福星老小子升级到七阶啊。而且这个人都伤成这样了,我不拿白不拿啊。” 可是,转念一想:“我靠,人家还没死呢,我现在就想着去夺人家的星讯通和异次元手镯,多不厚道?再说了,这人目前还没死,我要取他的星讯通和异次元手镯,必然需要弄死他。就算不弄死,要把星讯通和异次元手镯摘下来,必须要用到铬合金匕首,掏出铬合金匕首会不会直接被机器人狱警用离子大炮轰啊?” “傻鸟,这里是星际杀场,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穷凶极恶的罪犯,在这里还想厚不厚道的问题,岂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唉,为了避免被机器人狱警轰杀,还是坐在一边等着这人慢慢死去吧,反正看样子他也挺不过一天了。” “见死不救,太过分了,你还算是人吗?人类区别于星兽的最基本条件就是有善念。”
…… 短短片刻工夫,匡展脑海里已经转过了无数的念头,而且这次转过的念头与上次犹豫是不是取狼盟杀手留下来的星讯通和异次元手镯时转过的念头完全不一样,那次匡展思考的最多的是生与死的问题,但是这次匡展想得更多的是善与恶的问题。 实在是做不出任何决定,于是匡展将星讯通福星的屏幕拿到眼前,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盯着屏幕。 匡展知道星讯通福星在某些时候能通过某种途径读取自己脑海中的思维,所以他在这个时候迫切希望自己这个在关键时刻总是不济事的朋友能给自己一些启示。 星讯通福星的屏幕闪烁了良久,却始终没有显示任何信息。 匡展狠狠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甩了一下头,故作潇洒地说道:“太阳,福星老小子,你想到什么就直接说嘛,反正不管做好人还是做坏人,终究还是我去做,你丫给点意见都不肯么?” 星讯通福星继续闪烁,半晌之后才显示道:“我不知道,我只是一段程序进化出来的智能程序罢了,我没有什么人类情感的体验,更何况我现在的资料也不齐全。所以你想做什么决定就做什么决定吧,反正我也阻止不了你。” 匡展的左手冲星讯通福星的屏幕恶狠狠地竖起了中指,骂道:“太阳你,还真被老子言中了,你丫关键时刻总是不挺!” 转头再看了一眼身旁的那个凄惶的垂死之人,匡展不顾那人的身体依旧在散发着恶臭味,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猛地站起来,一边低吼道:“我勒个擦,老子再赌这一次了!”一边毫不犹豫地走向躺在地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