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军有半数人马都布置在前两道盾阵,而魏军以迅猛之势连破两阵,加上史涣在后阻滞了魏续,五万楚军顿时有一半都陷入了混战和乱战中。 曹cao显然拿出了全部的家当来打这一仗。一千虎豹骑在曹纯统领下绕过正面,从楚军右翼发起了突袭。对此陈宫和魏续是早有防备的。楚军的精骑早已在侧翼严阵以待。 张辽向来重视骑兵,张绣麾下的并州狼骑便是由张辽牵头与魏越成廉等人培养训练的。后来魏越成廉担任统领并州狼骑的左右越骑校尉,并州狼骑不再归张辽统制,张辽便重新在麾下骑兵中精选骑兵进行编练,最后也是练出了一支精骑。 这支精骑虽然比不上西凉铁骑和并州狼骑,只算普通精锐,但在张辽整训之下颇具并州狼骑的凶悍猛烈之风,与一般的精锐很有不同之处。 两方骑兵相交,虎豹骑督统曹纯顿感棘手。在这样乌漆嘛黑的环境,虎豹骑兵甲精良训练有素配合默契的优势得不出完全的发挥,而正相反,这支楚军骑兵好似人人都擅长这样的混战局面,而且更擅长于制造更大的混乱。在夜里火把乱晃马头乱撞的场景里更为适应,这使得战斗经验和战斗素质更为丰富的虎豹骑居然只是和对方打了个平手。 而且最令曹纯深感无力的地方在于,受制于可视环境,曹纯和所有骑兵都一样只能分辨见十步范围内敌我两军,而是很难通过辨认盔甲来找到楚军的统兵将官或校尉。而且似乎这支楚军骑兵中的军官战斗力并没有特别突出的人,曹纯杀了好几个凶悍无比的楚骑,却发现几乎都是基层的楚军骑兵,官最大的不过是个百夫长。 无法通过兵战击败楚军,也无法通过击杀敌酋的方式来达到胜战的结果,曹纯在一番混战之后只能下令撤退。楚军骑兵也不敢追击,对一些没死透的虎豹骑骑兵补了刀,收拾了己方的伤兵,最后便是牵着一些无主的楚军或魏军战马返回了本阵。留下遍野分布的尸体,楚魏两方基本参半。 另一面,曹cao亲临一线指挥进攻,魏军的车兵步卒骑军拼死冲阵,奈何楚军数量太多,尽管两道防线被冲破,但是到处散布的楚军仍与魏军乱战不停,这极大阻碍了魏军的进攻。 最重要的,魏续已是彻底解决掉了混入楚军中军的魏军虎贲。楚军中的督战队大开杀戒,任何肩上有红印的士卒或是没有肩甲的楚兵都被当场格杀,史涣也是被魏续击伤俘虏。 楚军于是得以不断抽调内阵的士卒上前补充外阵最后一道防线。魏军虽然在乐进、于禁、李典、朱灵四将率领下猛攻不退,仍是难以突破。 虎豹骑未能突破楚军右翼,这出乎了曹cao以及郭嘉荀攸等人的预料,魏军久攻不下,也是逐渐出现了懈战怠战的情绪。 曹cao一时大怒,身边却是无兵可派,便是要亲自上阵。郭嘉荀攸连忙是拉住曹cao,好说歹说之下,便是派许褚举着曹cao的王旗,率武卫营上前参战。 魏国开国之后,迫于人力不足和兵甲不齐,只是从各军抽调了两千人组成了魏国的御林虎贲禁军。其中五百留在了许昌护卫宫廷,其他一千五百有一大半已经阵亡在了楚军阵内。这下少了武卫营,曹cao身边不过一百多半数以上带伤的御林虎贲。 但是武卫营参战的效果是显著的。强悍精锐且体力充足的武卫营锐士好似一头头猛虎一样撕咬着楚军的防线。其他的魏军士卒在乐进李典等将的鼓舞统领下,最后一次向楚军盾墙发起全力冲击。 多亏是处于守势,若是对攻,魏续哪里招架得住这么多魏国大将。此时统兵将领和士卒的差异便是显示出了效果,敌我基本同等数量的情况下,处于守方的楚军伤亡居然较魏国多一些。魏国这一轮亡命冲击之下,楚军多处出现了后退的情况,整个战线愈发吃紧,兵力也是捉襟见肘,不得不采取了拆东墙补西墙的策略。 双方的士卒已经杀得双眼通红,楚军盾阵附近每一秒都有人倒下,不是魏兵便是楚兵,全力挥砍刺劈着对方。魏军的战斗潜能被彻底激发出来,而楚军也慢慢摆脱了一开始的紧迫和畏惧,将平时在草人身上所学的战斗技法用在真真正正的血rou之躯上。 不断有告急的军报找上魏续,魏续最终是发现无兵可用。楚军此时已经没有了内阵和外阵的区分,所有可用的士卒都是顶上了原本外阵的第三道盾墙。这一道盾阵终于是成为了楚军中军最后也是唯一的阵线。 虽然这是坏消息,因为若是这道盾阵被破,便是宣告着楚军此役的战败。而好消息是,魏军似乎已是尽了全力进攻,而楚军防线目前看来还似乎顶得住。 但这只是许褚上阵搏杀前的情况。 这力大如牛的虎痴儿见魏军便秘一般的进攻,终于是忍不住。便是将曹cao的王旗就地一插,然后借了旁边魏兵的大刀,便是直奔楚军盾墙。 楚军盾阵的中坚在于重盾手们抗举着的铜皮铁盾,这种重盾抗冲击和抗击打能力极强,且外有凸刺,能够给贸然贴身的魏军造成很大伤害。 许褚一夫当关,一个横劈将刺来的楚军长矛悉数斩断,紧接着巨熊一般魁梧厚实的身躯却是迅猛得像一条猎豹似的直冲到楚军盾阵跟前,趁着盾墙后的楚军来不及反应,便又是一个横劈扫去。 用同等材质的长柄大刀去劈更厚且套有牛皮的重盾,而且是同时劈在数面重盾上,当然不可能将盾牌劈开。但是许褚也没想着将这些碍事的盾牌劈碎,他只是想像扫地一样扫开这些碍事碍眼的家伙。 效果是不如许褚预期所想的,但是在周围的楚军和魏军士卒看来却是快惊掉了下巴的。 三面重盾,并在一起足以抵消掉一头被长矛击杀的战马冲击过来的余力。但是此刻却是被许褚一下连人一块扫得人仰盾倒。 而许褚手中那柄长柄大刀,却也是变形到了弯折状,刀刃更是成了波卷形。 许褚丢了手中的废铜烂铁,又是一个虎跃跳进了楚军阵中。近两米的身高,庞大的体型直接是压在一名还没断气的楚军重盾手身上。、 许褚好似丝毫没有注意到脚下还有一个喷血不止的楚兵。只是咧嘴一笑,露出一个大大的虎牙,笑的好像一个两百斤的孩子一样。紧接着用手去扯旁边一名楚军重盾兵手上的巨盾,那名楚军重盾手目瞪口呆,居然是两手执盾忘了松开,被许褚连盾牌带人一块提起。 许褚空出来的手一拳揍在那楚兵身上,那楚兵顿时便像断了线的风筝朝着楚军阵中飞去,砸倒了远处好一片楚兵。另一只手竟是直接将这面需要正常人双手发力才能举起的重盾用单手捏着当成临时的兵器,挥舞着将刺来的长矛枪头一股脑扫掉。 盾牌毕竟不是这么用的,许褚又觉得不好用,便是直接将重盾甩向正前面的楚军。接着低头抓着一个倒地不起的楚卒的脚,把这名楚兵的头当做锤头抡圆了朝四周抡。 有武卫营猛士随许褚杀入阵来,许褚将哪里砸开,便有武卫营锐士奋不顾身冲上前以一当十与楚军士卒对杀。于是越来越多的魏军士卒从这个缺口杀进来。 不止如此,许褚这一无脑突进连带起其连锁反应。有更多处魏军开始突破了楚军阵线,与楚军盾阵之后的刀斧手长矛手搅杀在一起。楚军大阵愈发混乱,若是这么乱下去,则将完全不复阵形,那时就算楚军有援军赶来,也是于败局无济。 没了内阵,也没了可调派的预备队,于是也就没有了居中指挥的必要。陈宫将中军大纛留在身后,便是率亲卫队上了前线,与魏续一道去堵许褚杀开的缺口。 魏续已是感觉到了周围楚军士气的愈发低沉,这是极度危险的信号。有一名偏将挤过人群到魏续耳边大声道:“副都督,左侧河岸旁还有我们五千人,何不调来反守为攻!” 这名偏将虽然大声,在嘈杂的喊杀声中魏续听得清的声音却很小,不过却是让魏续想起来,列阵初便是调出了中军一校人马去沿河岸布防了,此刻楚军虽然不支,但魏军优势其实很微弱。若是这股生力军,定然能稳住阵形,且反攻一手也不是不可能。 魏续一瞥,便是看见了铠甲背后披着袍子的陈宫。便是驱赶着旁人挤到陈宫跟前,大声道:“陈太尉,借河岸之人马一用,可否?” 陈宫犹豫起来,魏续等不及,便是转身以中军副都督的身份下令调兵。 陈宫没听见魏续下令的声音,拧着眉头好一会儿才对着魏续道:“不可,要调把让督战队把那些败兵赶过来,再撑一会儿!” 魏续虽然平素敬重陈宫,但此刻心中不禁咒骂陈宫迂腐不懂变通,并不想更改将令,只是敷衍了一声。 魏军的弓箭手早已推进到了楚军阵前,与楚军阵后的弓箭手你来我往对射起来。两名得令的哨骑本欲调头去传令,却是因人群挤动难以移动。又是数十支箭射过来,正好将其中一名哨骑射死。幸存的那名哨骑却是没听清魏续传令那个,便只好又是回头去找魏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