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关于江州都督的人选,张绣心中早有选择,当夜便是召见祖郎。。次日众将往王帐议事,见到祖郎便是一齐道贺。 虽然只是一个临时的统兵之职,但若无差错,日后必然会受重用。是故楚军诸将对于这个都督之名落在谁头上都是猜测不已。 其中有资格的,无非只有泾县双雄太史慈、祖郎,以及巴郡籍的甘宁三人而已。其中太史慈和祖郎是众将中跟随张绣时间较长,资历战功足够的。而甘宁虽是楚军中的新晋将领,但胜在熟悉巴蜀之地的风土人情,且在攻取江州一路上战功卓著,为诸将之最。 而最终的任命也与众人的猜测没有多少差异,祖郎以长水校尉之职任江州都督,统管益州军事,改封其抚越将军为平西中郎将,赐四等将爵百户食邑。 抚越将军与平西中郎将虽然在楚国官制中属于同一级,都是四品将军,但是代表的意味大有不同。抚越将军只是普通一杂号将军,而平西中郎将再往上就是平西将军,可以直接进入四平将军之列。 其实仅凭祖郎在宛陵阻击孙策那一战,以及之后跟着张绣在灭吴之战中的战功,祖郎如今怎么说也该位列四平或是四安将军之列,但是中国社会毕竟还是一个看资历的社会,以及张绣自己也不愿意那么快就将祖郎拔高到这样一个高度,以免出现后续升无可升的境地。 再者,祖郎其实也是有能力的,年龄也不大,并不单纯只是一个靠武力的猛将莽夫,潜力还是不小的,就看怎么用了。 至于副都督之职,则当仁不让落在了甘宁甘兴霸头上。为表彰甘宁在朐忍之战以及黄石滩血战立下的战功,张绣则是大手一挥,将其折冲中郎将升为折冲将军,赐四等将爵百户食邑。 甘宁能在短短半年时间,以降将身份,从黄祖的区区一小县长为楚军末流的偏将军,又一路升至折冲将军,升迁速度不可谓不快。这其中张绣的态度取了决定性因素,比所有人都清楚甘宁底细的张绣心里明白,对待勇略兼备的甘宁甘兴霸,若以国士相待,则其必会以国士报之。 而对于性格骄纵自负的太史慈,张绣喜其胆识勇武,又忌其过于恣意和盛气凌人,一直以来便是有意限制抑压。一直以来将其放在身边为将,但又不像刘繇一样只把太史慈当护身亲将,而让其执掌一营精兵,使其得以施展抱负。但又不像孙策那样让其早早独当一面,助长其气势。 说实话,太史慈和孙策两人很像,两人同样勇武过人非常人可敌,也都富有见识胸怀谋略,但都又恣意自负,常独行偏执。也许正是这样的原因,两人初见面便如同针尖麦芒般对峙,最后还是身份和背景的差距,使得两人分出了胜负,又使得两人惺惺相惜,最后互为君臣。 张绣破坏了这段历史,但也要承受相应的结果和代价。历史上孙策早亡,孙氏中再无人能让太史慈拜倒倾服。继任之初的孙权也心里明白这点,便是让这样一员能统万军的大将继续留在南方与在山区中流窜为寇的刘磐对撕,刘磐军事能力虽不强但就完全是个打不死的小强,硬生生把太史慈拖在南方山林好几年,直到太史慈因一直不得重用而郁郁而终。 张绣自然要以刘繇和孙策孙权兄弟为鉴,既要磨炼太史慈的心气脾性,又要适当的重用太史慈为将,如此才不至于导致悲剧性的结果。 但是到现在,甘宁这样一个降将才半年都升至杂号将军之列,太史慈若还只是一个横江中郎将多少有些不合适,张绣便也是升太史慈为横江将军,赐将爵四等百户食邑。 祖郎为江州大都督,甘宁为副都督之外,张绣终于让陆逊外放任职,以散骑常侍之职担任江州军中的监军;安东中郎将陈孙也留在江州任督军将军,朱桓累计战功由校尉升至裨将,李异、苏飞为偏将,上述诸将都留守江州。 其他诸将则一律各升一级,赐三等将爵五十户食邑租税,钱帛财宝另计。 给武将封赏完毕,下面就是对文臣谋士们的升赏了。 虞翻本就是吴中名士,此番随军无非是张绣想增加一些了解,数月下来还感觉颇有明言进言,便是委以御史台下的谏议大夫。 桓阶本为楚国鸿胪寺少卿,现升为鸿胪寺寺正卿,将派往成都与蜀主刘璋交涉外交,划分一下蜀国与楚国的边界辖地,以取得对巴郡名义上的控制权转让。 在没有足够经历且腾不出手来兼并整个西川之前,对于蜀国一定的示好还是有必要的。反正巴郡已然在楚军实际控制之下,若是刘璋识趣,便只能对于巴郡闭口不提。若是刘璋突然长了熊心豹子胆敢要巴郡和江州,那张绣不介意让桓阶再去巴西郡走一遭,去找庞羲商量一下蜀国是否应该换个主人的问题。 最后就是楚军此番征战的首席智囊李儒了。鉴于李儒过去的种种臭名昭著,张绣一直未将其真实身份对外曝光,但在楚军内部李儒的存在已是众所周知了。 若是以前,张绣为一方诸侯时,头上还有汉室大义,行事得小心翼翼。现今既已为坐拥数千里之地的楚王,又何惧天下非议世人舆论? 再者,李儒之智,并不逊于毒士贾诩。而仅仅一贾诩,便已使得张绣割地为王,若是能得李儒倾心襄助,那世人的口语谩骂又有什么呢? 是故,张绣决定恢复李儒的姓名表字,不再让其使用化名,并正式对李儒任以楚国官职。 张绣完全能想象来李儒身份公开之后,楚国之外的其他诸侯国的舆论会在别有用心之人的引导下成什么样子,甚至楚国内也可能出现非议,这些都是张绣愿意承受且无惧承受的。 既然不论给李儒大官还是小官做都要承受舆论攻击和非议谩骂,那就索性直接给李儒该做的官,要来的尽管来好了。 数日之后,镇东将军陆勉增派来的五千楚军到达江州,接替了一部分楚军的驻防之责后,张绣便率这部分被接替了的楚军乘船顺流而下,回师寿春。其余的参与此次征蜀的楚军大部分也会被后续派来的楚军接替,回家休探亲假。 让我们把目光放回中原大地,聚焦了各方诸侯注意力的袁曹大战终于再次分出了胜负。 相比于官渡之战以双方以两败俱伤告终,这次的仓亭之战因为一桩戏码的上演而终于分出了胜负。 在历史上,这桩戏码的上演使得曹cao的军事政治生涯峰回路转并且达到了顶峰,也直接导致了袁氏集团的一蹶不振。 这桩戏码的名字叫——许攸投曹! 历史上的许攸投曹发生在建安五年即公元200年的官渡之战中,但因为张绣横空出世造成的巨大影响,现世的官渡之战在建安四年便是打完。因为张绣的密信,但又没有许攸这样对袁军知根知底的人物,曹cao最后只是和袁绍拼了个两败俱伤。 而现在,也没有建安五年这个说法了,因刘协在荀彧等拥汉派的支持下在长安重立汉国的缘故,公元200年被世人称作始业元年。这一年没有官渡之战,只有袁绍意图复仇的仓亭之战。对比历史,还是提早了一年。 这一次袁绍虽然采取了正确的进军方略,除了自己率晋国主力南下之外,还令长子袁谭和外甥高干从青州和并州发兵,三路齐下攻击兵力严重紧缺的曹魏。 只可惜去年的大好天时今年不再。顶级能臣杜畿已然完全整顿好了人心不齐的河东郡,不劳曹cao派一兵一将来援,杜畿仅凭河东郡的郡兵乡卒便是击退了晋军先锋大将郭援。接着曹cao派使者联络上了黑山军统领张燕,张燕率黑山贼在高干背后捣起乱来,于是西路晋军再无寸进。 青州这边,鲁王刘备也不是含糊人,既然心知肚明袁绍打到中原自己也没好果子吃,便是借郑玄之死作题发挥,大举出兵袭击青州!袁谭不到数月便是丢城丧地被刘备攻下了大半个青州,北海临淄等城池皆落入刘备之手。 还好刘皇叔不负“仁义宽怀”之名,对这个袁谭这个大侄子还算给点面子,没有追着仓皇无措的袁谭过黄河,不然袁谭就该直接跑去仓亭问袁绍哭爹喊娘要援军找场子去了。 刘皇叔的首席智囊陈登陈元龙如意算盘打得咣当响,既帮曹魏解除了侧翼的威胁,还趁势扩张了地盘;自己没有把柄落在袁氏手中,甚至还是占理的一边;没有穷追死打袁谭,也就没彻底跟袁氏撕破脸皮,日后还好相见! 东西两路偏师都指望不上,袁老板就只能靠自己和麾下那群各个心怀鬼胎的谋臣武将了。偏偏这个时候袁老板又在一次犯了犹豫自大的老毛病,不肯听谋臣们的建议兵行险着去偷袭许昌,反而一板一眼跟曹cao打对耗战,想凭借兵力和粮草的优势耗死曹cao。 其实大体来看,这样的决策不算昏庸也不算贤明,只能算中等之策。只是袁老板太过高估自己御下之道,自己手下那些个谋臣武将哪个是省油的灯?见老板谁的计策都不采用,就算采用了也要摇摆不定个把月,晋军的谋臣武将们难免产生了消极怠工情绪。 既然老板不肯听计策,想再好的方案也是白搭,那倒不如就在军营混吃吧,象征性地参加一下会议提提点子就行。时间短了倒也没事,但是时间长了,以郭图许攸审配为代表的不安分分子便又是闲得慌,耍起了争权夺利的本事。 袁氏集团的政治斗争由来已久,这一开始本是汝颖派士人和河北系士人之间的矛盾,而袁绍优柔寡断的性格又是助长了这股风气。再接着,由于袁绍向来在立储问题的摇摆不定和含糊不定,使得袁氏集团内的政治斗争达到了你死我活的境地! 许攸,就是这场政治斗争激化到一定程度的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