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救和不救
三条人命的逝去，让整个场面为之一冷。一时间大家都有点踟蹰不前，谁也不想被莫明其妙地踹下去，死得不明不白的。 “我看各位，要不，还是让我先上吧？反正现在这样也是浪费时间。”林峰笑嘻嘻的声音又响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应该没人敢踹我吧？如果我掉下去了，我女朋友肯定会把床单给剪断的。想必没人会这么傻的，是吧？嘿嘿……” 众人漠然，却也没有人阻止林峰走向窗台边。 林峰走到窗台边，作势要爬上去，却被一双火热且黏糊糊的手给拉住了右手。转头一看，原来是一脸紧张的周莹，顿时佯怒道：“周小姐，你拉着我干嘛，难道你不同意我先上去吗？” “不是，我……我……”周莹紧张地说不出话来，却死死地抓住林峰的手，仿佛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你，你，你什么你，你不知道你的手上黏糊糊的全是汗吗？弄到我手上叫我怎么爬，不知道汗多了会滑手吗？”林峰毫不客气道。 “不是，不是，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周莹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无助过。以前遇到任何事情，她都可以凭借自己的智慧一一从容解决，再不济也能周旋一二，拖延时间，再另想办法，最终还是能够解决的。 周莹那魔鬼般诱人的身材和充满了知性美的脸蛋，不知道吸引多少狂蜂浪蝶，其中有钱有势的也不少，但是无论对方使用何种手段，最终都被她一一应对，各种化解。也有不少女人对她百般嫉妒，各种诋毁，无数暗手，但结果却是周莹踩着她们高歌猛进，一路升职，25岁就坐上了部门经理的宝座。 没有陪老板睡过，就能达到这个水平，这一直是周莹骄傲的资本。她不否认自己利用了老板的觊觎之心，但是毕竟没有被老板得手，也不认为老板有机会得手。大不了走人就是，她要的是经验和资历。她一直认为，老板太老了，不是值得她下注的对象。 周莹本来认为最近追她的王大勇还不错，不过得知对方有**背景后，立刻就打起了退堂鼓，而且王大勇这人太精明了，不好掌控，所以一直与他虚与委蛇，没什么实质进展。 这几天周莹本来是想和父母一起过几天假期的，没想到王大勇居然找到这里来，还每天都来缠她，甚至隐隐拿她父母作威胁，逼得她不得不假意应酬。但她也不敢跟王大勇单独到包厢中去吃饭，而是选择了人多的二楼大厅。而今天却正好是大厅的防盗门救了她一命。如果是在包厢里，那些木门肯定是挡不住螃蟹大钳子的。 而现在，这扇防盗门的寿命也快要终结，周莹感觉仿佛所有的好运也都要跟着终结了。地位，权力，财富，美貌，一切都将离她远去。但是林峰三人突然表现出来的神奇手段，却又给她带来了一丝的希望。 不知是否是劫后余生的错觉，她总感觉此刻的林峰好像一个局外人一样，对眼前的一切表现得太自然了，太轻松了，仿佛是在看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或者说他正在用俯视的眼光看着这群垂死挣扎的蝼蚁…… 基于这种感觉，她决定将自己最后的希望压在林峰身上。为此，她不惜得罪王大勇，没和他商量，就直接开口支持林峰，表明自己的立场，同时也把她自己推到了所有人的对立面。 不过现在周莹唯一拿得出的手段就是色诱，但是对方很明显不怎么吃这一套，反而还对她怒颜相向。如果时间充足的话，她自认为绝对能够把握住林峰的心思，但是现在紧急情况之下，她连说话都不利索了，都快急哭了。 “哎，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到底放不放手啊？”林峰不耐烦了，一把拉过周莹，将她推向窗台，道：“要不你先来？” “可……可是……”周莹抿着嘴，结结巴巴道：“可是……我……我不会……” “你能行的。”林峰突然一改烦躁的表情，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可是我……”周莹还是不明就里。 “啧，我说你能行的，就能行。我看你是个聪明人，也有活下去的资格。所以我说你能行，你就能行。明白吗？”林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这种主宰他人命运的感觉真是过瘾！ 周莹一愣，好像明白了什么，感激地看了林峰一眼道：“谢谢！”然后转身向窗台上爬去。 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周莹轻而易举地爬上了窗台，又非常轻松地顺着床单爬了上去，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不一会儿，楼上传来了周莹到达的声音。 众人一时间有点犯傻了。 “那女人刚才穿着窄裙吧？” “是，还穿着高跟鞋呐！” “那谁来告诉我，她是怎么爬上去的？” 这个答案自然没有人能回答。周莹却知道，刚才她在爬上来的过程中，始终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托着她的身子，牵引着她前进。而她只要抓住床单做做样子而已。 但是众人却不知道，只以为是床单并不像想象中那么难爬，第一位耗时许多都没有爬上去，只因为他太水了。 一时间众人又跃跃欲试，争先恐后地向前挤去，可怜的林峰又被挤了出来。林峰只能无奈地耸耸肩，走到一边继续看戏。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忍的。这句话很多人都不怎么理解，但是今天在这儿的人却真真地体验了一回。 就在刚刚连续换了五个人去爬，结果却是只有一个身穿建筑工人装的大叔花了好大力气爬了上去，其他四人中，两个爬得太慢，被强拉下来换掉，还有两个是手劲不够，一时紧张，没抓牢，掉下楼去喂螃蟹了。 过了一会，又有两个人爬上去了，却是两个瘦猴似的学生，不知道是中学生还是小学生，反正身手相当灵活地上去了。 这时终于有人提出个好主意：下面的人绑住自己的身子，让上面的人帮忙拉上去，毕竟上面已经有六个人了，拉上一个人去应该可以的吧。 这个主意立刻得到了众人的认可，要求上面的人来拉。上面的人抱怨了几句“怎么不自己爬”之类的话，最终还是同意。 又连续拉上去两个人，是一对二十多岁的情侣。 事情好像在好转，众人一时振奋。 不过老天好像故意整他们似的，这时防盗门终于快要挡不住了，如果不是众人搬了各种重物抵住，恐怕螃蟹已经攻进来。 众人本来振奋的心情，此刻立马变得焦急起来。所有人都恨不得立刻轮到自己。 刚才绝望的时候，或许人人都有勇气跟螃蟹拼个你死我活，现在有逃生的希望，却谁也没了拼命的勇气了。只是一个劲地催促前面的快一点。 刚刚还享受着俯视众生这种感觉的林峰，此刻见情况紧急，心里却开始犹豫起来了。林峰毕竟是个凡人，有能力救人，却不去救，心里终究会有罪恶感的。刚才有人掉下去的时候，他被挤在最外面，救不到人，那是没办法。但是现在这种情况…… 救，还是不救？这是一个问题！ 林峰心道：要救！虽然他们自私自利，但是毕竟这是三十多条人命，不是阿猫阿狗。 但是心里另一个声音却道：不救！他们自私自利，一旦活下去，你的秘密就保不住了。等待你的命运将是小白鼠，或者解剖台。所以不仅不能救，还要剪断床单，再把已经上去的人全部扔下去。最后只要你和玉家姐妹活下去就行了。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你的秘密。 林峰心里死死挣扎，良心和道德告诉他要救人，但是一想到自己秘密暴露之后，将会面临的命运，他又疯狂地想要让这群人都死在这里。 越想越疯狂，此时的林峰已经满脸狰狞，双目暴突，脑袋里只剩下最后一个念头：他们活着，一定会暴露我的秘密的！所以…… 悬崖的边缘，是万丈深渊。跨出一步，将勇堕黑暗！ “峰哥哥，峰哥哥……你怎么还不上来啊？峰哥哥……” 听到楼上传来的声音，林峰的心，一瞬间凉了个透：“我真傻！大玉小玉就在上面，我怎么能做出这么残忍的事呢！”接着咬咬牙道：“救吧！救吧！所有的后果，就让我来承担吧！大不了隐姓埋名就是了！” 这边林峰终于作出了决定，那边焦急的人群又爆发出了惨剧，刚才踹过人的那个黑大汉，又连续踹下去两个人。 “我看谁还敢再挤，先让我大哥上去。”黑大汉嘿嘿冷笑，最后指着一直在后面的王大勇，道：“大哥，你先上，我在下面看着这群人，看谁敢捣蛋！” 黑大汉踹人立威也是为了震慑众人，省的他们上来捣乱。王大勇的另一个手下老鼠，就是第一个爬上床单，后来被人拉下来，摔到楼下去的那人，虽然黑大汉立刻一脚将凶手踹了下去，报了仇，但是这前车之鉴却需要注意。所以黑大汉决定守在下面，让大哥先上去。 众人虽然不依，却慑于黑大汉的yin威，也只敢在远处囔囔，不敢真个来阻拦。 王大勇笑了笑，径直走向窗口，与林峰檫肩而过时，突然停了下来，扭头对林峰道：“你到底有什么底牌，为什么到现在还这么从容不迫呢？” 林峰无所谓地耸耸肩道：“不知道，大概是心态比较好吧！” “哦，心态好？不错，有意思，不过那两个小姑娘为什么会飞呢？你能告诉我吗？”王大勇轻松地笑了笑，指了指窗口道：“只要你能告诉我，我可以让你先上去。” “无可奉告！”林峰摊摊手道。 “你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王大勇无奈地摇了摇头头，那表情好像在看好朋友要走上绝路，却又劝不回来的样子。这是他在道上装逼的惯用伎俩，耍着别人玩而已。 “这个，我不喝酒。不好意思！”林峰歉意地笑了笑。这装逼德行也是不算差的。 “也许我可以自己研究研究，反正她们在楼上，也跑不掉。”王大勇用戏谑的语气道。 林峰脸色一冷，接着用很诚恳，很肯定的语气道：“我觉得你爬不上三楼，你会去喂螃蟹。” 王大勇脸色不变，依旧笑嘻嘻道：“是啊，我也觉得，所以我想先请你吃莲子。”说着退后两步，从怀里抽出一把黑色的手枪，拨开保险，指向林峰。 这阵仗顿时引得周围一阵哗然。 有人立即劝道：“不要动手，他死了，他的女朋友一定会剪断床单的。” “是啊是啊，有话好好说。”众人也纷纷附和道。 王大勇转头对众人笑笑道：“你们不说，她们又怎么会知道呢？”随后又故作惊讶地看着众人道：“你们不会说的吧？” 众人立刻下意识地摇头道：“不会，不会……”有人意识到自己说的不厚道，立刻满面通红地捂着嘴。 王大勇调笑道：“那不就得了，更何况，上面可是有八个人，轮不到她们做主。”接着威严的扫过噤若寒蝉的众人，他突然觉得，那股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又回来了。 只是不幸的是，他还没来得及享受这股感觉，一股剧痛已经从右手手指上传来了。 “啊——”王大勇一声惨叫，痛苦地看着右手扭曲的食指，手中的手枪已经不翼而飞了。而不远处林峰的手上却把玩着一把黑色的手枪。很明显，那把手枪就是王大勇的。 “下面我问你答，”林峰一边把玩着手枪，一边慢吞吞道：“你是想吃莲子呢？还是想喂螃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