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吃瘪
白进呵呵一笑，用手指着那头大力鬼，对雷昊道：“雷昊，有一件事你须得知道，这头大力鬼你现在用不上，平日得用专门豢养灵鬼的法器‘炼魂塔’收起来，不然曝露在外面会时时消耗你的精神体力，时间一长对你身子大有损害。” 雷昊赶紧对白进躬身行礼，“烦求二师哥指点，小弟没齿难忘。” 白进点点头，说道：“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现在就把这大力鬼卖给赌鬼坊，按照行价起码值50枚煞灵石，你可愿意？” 轰的一声，众弟子发出一声惊呼，50枚灵石简直是天文数字，等于一名普通弟子四年的月利灵石了，这可真是一夜暴富啊！ 石动的心狠狠抽动了两下，他一直冷眼看着，总觉这是白进和郝仁联手设置的圈套，但一听到这灵鬼倒手就能赚47枚灵石，也不由得他不眼热心跳了。 雷昊呆一下，道：“二师哥，我想再听听第二个选择，再做决定。” 白进眼中光芒一闪，沉声道：“第二个选择就需得买一座‘炼魂塔’了，最便宜的下品炼魂塔也要5枚灵石，你却从哪里弄来？” 雷昊面显难色，咬着嘴唇想了片刻，忽然挺起胸膛，昂首对白进道：“二师哥，师父选中我时，说我乃是甲等下的资质，又是甚么心轮强大，适合走力道修炼。弟子以为，这头大力鬼力量凶猛，应该就是专门匹配弟子力道修炼的。所以，我想……想跟二师哥……” “哈哈哈，好呀，你居然想跟我借灵石来买炼魂塔？”白进放声大笑。 “是……是……要是二师哥觉得不妥，那小弟只好作罢了。”雷昊白皙的脸一红，额头汗水涔涔而下。 “妥，为什么不妥呢？”出乎雷昊的意外，也出乎大家的预料，白进居然顺手就掏出五枚煞灵石放入他手中，笑道：“师弟有求，师哥怎能不帮？何况你还是师父今年选的头名，师哥更要助你一臂之力了！呵呵……相信这五枚灵石，随着你修为提升，很快就能还给我了。” 雷昊大喜若狂，对着白进连声道谢，那谦恭的样子就差跪下磕头了，看得石动暗暗皱眉，他隐隐感到这里面的事情没那么简单。 可以确定的是，这雷昊心坚志定，善于把握机会，又有胆量放手一搏，资质还高，假以时日必然一飞冲天。白进这是在拉拢控制他，让雷昊对他感恩戴德。 石动琢磨明白了其中关系，不禁悄悄对白进、郝仁和雷昊三人留上了心，暗想云雾峰的水看起来很深，这三人今后可千万不能得罪了。 接下来雷昊从郝仁那里购得了一尊下品炼魂塔，在他的指点下，把那头大力鬼收了进去，然后小心翼翼地把炼魂塔放进腰间的储物腰带中，这才长出一口气，面显喜色。 这么一来，众弟子都眼热得不得了，纷纷掏出仅有的三枚灵石要求赌鬼。郝仁是来者不拒，领着他们敲开了一个接一个鬼胎，但好运气却并未降临，一连敲开了十几枚鬼胎，都只是噗地冒出一股浊气，并未幻化出甚么灵鬼来。 石动冷眼在一旁瞧着，心下明白，这都是郝仁和白进联手做下的圈套，诱惑众弟子纷纷入彀，骗得他们输掉手里的灵石。 只是石动想不明白，他二人为甚么要这么做，就算三十多名弟子统统把灵石输在这里，也不过近百枚，相信以他二人的修为，是不会瞧上这点灵石。 就在琢磨之际，忽听白进笑道：“好啦，你们这些娃娃真是没自制力，输光了灵石可是会影响修炼的。喏，我暂且一人借给你们三枚灵石，免得真耽搁了修炼，师父要怪责我了。” 那些赌输了灵石的少年正自懊恼，再次得到三枚灵石，不禁欣喜不已，纷纷向着白进躬身致谢，感激的模样简直要把他当救世主。 石动恍然大悟，看来白进的目标是用恩惠拉拢众位新弟子，只是不知他这么煞费苦心，到底还有什么更深的图谋。 跟众弟子踊跃向前不同，石动反而向后缩了缩，眼中光芒闪动，不知在思量什么。 剩下还没参赌的少年欢呼雀跃，一个接一个地用金击子敲开鬼胎。 忽然，好运再次降临了，一个叫毛飞飞的黑大个竟然又开出了一只灵鬼来，引得众弟子惊呼连连。 只见这灵鬼个头不大，只及得上毛飞飞的腰高，浑身色泽浅白，远没有雷昊的那只大力鬼威风。 毛飞飞正微感失望，郝仁却笑着说，这是一头“轻灵鬼”，虽然不及大力鬼珍贵，天赋神通却是轻灵术，能加持在主人或者自身，辅助修士作战，价值也在30灵石。 血祭认主之后，当场演示，果然那轻灵鬼来去如风，好似鬼魅一般。 毛飞飞这才高兴起来，裂开大嘴笑个不停，接下来他也效仿雷昊，从白进那里暂借了5枚灵石，购置了一尊下品炼魂塔，把那轻灵鬼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眼看又开出了第二只灵鬼，剩下还没参赌的弟子一拥而上，纷纷投赌，可惜再无这般好运气了，大家都输掉了灵石，只能从白进那里暂借三枚灵石作为补偿。 “石动，就剩你一个了，要不要来试试手气？”白进忽然冲石动道。 石动一惊，四下一望，这才发现大家都把期待的目光投过来，自己赫然成了最后一人。再看白进，嘴角又挂着那种微笑，这让石动心头猛地一跳，心知这白进又在使坏了，只怕是借机报复自己先前对他的不敬吧？ 怎么办？赌还是不赌？ 飞快地在心中思索，眼下情形赌的话，三枚灵石有去无回，还得平白从白进手里借三个灵石，受此人挟制；若是不赌，必然触怒此人，肯定没自己好果子吃。 但是听从他命，就会放过自己么？ “石动，你在磨蹭什么？快点！”白进忽然把脸一沉，喝道。 石动迅速作出了抉择，心想：“我且装出一副可怜相，哄他高兴，便去了对我的记恨。”于是摆出一副惊慌的样子，嗫嚅道：“二师哥，我……我怕输……” “怕甚么，输了我借给你灵石，大家都试了把手气，就差你一个不大好吧？”白进笑眯眯地看着他。 石动心中大骂：“你奶奶的青乌龟，脑门长瘤的臭乌龟，肚里冒坏水的死乌龟！这是摆明了让小爷跳进去啊！”但面子上却表现得异常恭敬，躬身道：“是，就听二师哥的吩咐好了。” 明知这三枚灵石有去无回，可要是不参赌的话，就等于公然不遵白进的号令，石动还是咬牙把灵石放进郝仁手中，接过金击子闭眼一敲。 噗的一声轻响，一团淡淡的灰烟飘散而出，根本就没有幻化出甚么灵鬼来。 石动早知有此结果，咧了咧嘴巴，哭丧着脸道：“二师哥，我……我输啦！” “呵呵，莫哭，莫哭。”白进笑着把三枚灵石放进他手中，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赌鬼嘛，有输有赢，哪有只赢不输的道理？这可不像你们村的大牯牛，吃饱了草料就去干活，吃三斤草料，就能犁二亩地，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赌鬼本来赌的就是运气和头脑，若是运气和头脑不够，就算投下100枚灵石，也有可能颗粒无收的。” “呵呵，这也是给你这样的人一个教训，千万别做梦一朝翻身。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白进拍了拍石动的脑袋，笑呵呵地看了众少年一眼。 石动听出了他话中的讥讽之意，感到拍在脑壳上的手掌冰凉冰凉的，尽管心里不忿，可面子上分毫不敢流露。惧怕之下，索性把戏演到底，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哽咽道：“二师哥，我……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不敢不听你的话了。” 白进昂首哈哈大笑：“这就对了。”将手一摆，“好了，咱们在这赌鬼坊耽搁得够久了，下面领你们去新弟子洞府，将你们安置好后，就可以开始修行了。” 作别郝仁，白进率领众弟子向外走去。 当其他人经过石动身畔，不少人对他投以鄙视的目光，尤其那个雷昊更是嘴角挂着嘲讽，似乎在说：“茶馆小厮，与你为伍真丢人！” 石动低着头，却把众人神情都看在心里，暗中不忿，想着有朝一日定要扬眉吐气，让你们小瞧我！ 只有毛飞飞对他憨厚一笑，以示鼓励，这让石动心中微微一暖。 等到众人都走过去，石动跟在后面，就觉后背冷汗涔涔，方才面对白进的威压，多亏他反应机智，装哭卖傻，这才化解了白进心中的嫌隙。 否则，要是继续惹得白进不爽，谁知道什么时候他就弄死了自己！ “他奶奶的，这青乌龟心眼儿真小，还惦记着大牯牛那件事呢！故意让我在众人面前出丑。哼，恶有恶报，早晚有一天，看你四脚朝天死翘翘！”石动心里狠狠骂着，悄悄回头瞄了一眼。 就见烟雾氤氲中，修士们影影绰绰地聚拢在赌鬼坊内，为自己的未来博着运气。 “嘿！赌鬼，赌鬼，还不是跟赌石一样？若是摸清了其中诀窍，倒是一条发财致富的好路子。”石动回想起赌石的那些窍门，甚么观石衣而知其瓤，尝其味而知其成，还有各种的作弊窍门。 心头猛然一阵火热，忍不住就想实践一番，但他还是赶紧压了下去，深知赌鬼和赌石一样水很深，如果没摸清楚就贸然进去，输得倾家荡产，上吊投河都很常见的。别看雷昊和毛飞飞这么轻易就赌中了，真实的赌率一定没这么高，恐怕低得令人发指。 石动心中一边盘算，跟随队伍沿着盘旋迂回的甬道，往前走去。 不知走出了多远，忽然眼前一亮，来到一条宽大的甬道前，两侧都是排列整齐的洞府，一个挨着一个，一溜儿延伸出去，足有上百之多。 洞府之门不算很宽大，也就容三名成年人并排走入，但门面却是一层波纹般的水雾，看来竟是甚么奇特的禁制。 “雷昊，你就住这间。” “你住这间。” “你住这间。” 白进随手一指，新弟子在他的示意下，用随身的玉佩在禁制上一划，就光芒一闪，整个人穿门而入，走进了属于自己的洞府。 石动看得暗暗纳罕，注意到这洞府的分配是依据大家的资质高低，越是好资质的分配的洞府越靠外，而随着逐渐深入，里面的潮气越来越重，光线越来越暗，似乎里面的洞府并不如外面的环境好。 “毛飞飞你住这间。”当还剩下三成少年时，白进伸手指向了一间幽暗的洞府。 毛飞飞上前用玉佩一划，忽然光芒大盛，一股大力将他整个人顶得倒飞出去。 “是甚么人擅闯洞府？给我滚！”一个苍老的声音自洞府内暴喝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