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惊人变故(前篇)
梅尔城最热的时间是在中午和下午,早上的时候相对凉快些。一等兵瓦西里此刻正在坚守着自己的岗位,他在城西城墙上,从这里可以清楚的看见东边城墙附近的情形;谢天谢地,还好自己今天站晨岗。 凉风习习,吹动着他的头发。他满意的看了看手中雪亮的钢枪,又审视着一尘不染的盔甲,捏了捏手中紧握的镀金手柄长剑。 嗯!满意极了,当一名皇家近卫骑士团的士兵真是自己莫大的光荣,就凭着这帝国军队中最好的装备,这崇高的地位。嗯!自己也该向提供给自己这一切的国王大人效劳。 当然,瓦西里的想法也代表着大部分近卫骑士们的想法。他们不是贵族,他们说到底只是受了极度忠君教育的平民;在这种教育中,拱卫王室总是能跟爱国与荣誉结合在一起,所以能让他们昂首挺立在帝国土地上的理由,就只有极强的爱国心和荣誉感了。 是荣誉迫使我们做这些事情,日子虽然苦,但是瓦西里这两天过的很快活。国王大人可给我们来了手谕呢,这样的荣耀可真足够自己回去之后炫耀一阵子了,这种荣誉可不是常有的事。 哎?!这不是那个第一天进厨房就当上厨师长的实习生么?瓦西里转头面朝中心广场,一个削瘦的身躯被两个骑士兄弟架了起来,身后跟着一位军法官焦急的催促着。 他们要干什么?瓦西里弄不明白,这小子的饭做的真好吃。可是看眼前这架势,不像是什么好事情。 等到他们走到水渠边,瓦西里就完全明白了。这是要砍了那小子的脑袋,他到底怎么了?梅尔城好不容易来了个让人能在午饭时高兴一会的家伙,怎么这么快就要砍了。 集中精神!集中精神。站岗就是站岗,除了通报军情,其他事情一概等站完岗后再想。我得集中注意力才行,他默背着红披风的耻辱文,以不坚守岗位为耻、以站岗时分神为耻…… 东边的城墙下又传来“当”的一声脆响,瓦西里坚持着不转过头去,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的黄沙。 “他踢了我们的弟兄一脚——”“我看见了——”“对——就是那个军法官。”“这个混蛋。自以为有多了不起——”“是啊,我真想杀了他。” 听着身边的士兵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声,瓦西里再忍不住了,他扭头朝城下的排水渠望去,突然看见一袭红色的披风正从旁边的一条窄路上出现——在那三个人的南边。跟那三个人隔了一栋房子并排走向东边城墙。窄巷前面的路口只有直走和向北转弯,如果向北转弯的话,就会跟实习生那四个人打上照面。 不过等到路口时,窄巷里的红披风停了下来,等对方走过路口,然后继续直走。等实习生几个人靠着排水渠时,窄巷里的红披风就在他们身后八点钟方向。 那位兄弟从腰间慢慢抽出了把双手握的骑士剑,然后回头像是冲自己的方向笑了笑。 竟是瓦托大队长。他想干什么?! “你们看见没有。大队长冲咱们笑呢,他在那作甚?”瓦托疑惑的问着旁边的弟兄。 “没看见大队长啊?!”旁边的兄弟回答,目光继续盯着等待被处决实习生一伙。 看来大家都在注意那个实习生,“就在那,你看。”瓦西里轻轻碰了碰旁边的兄弟,抬手指了指那条窄巷。 空无一人。 “有病吧你。” “刚才明明有,怎么……” 瓦西里怔怔的看着空空的窄巷,莫非自己眼花了? 由于窄巷的尽头和冥所在的排水渠间有一栋房子,房子后面有环城路,所以瓦西里不能确定大队长是否刚好站在房子后的环城路上,正好在自己视线盲区的那一部分? 突然,大队长出现在瓦西里的视野里,紧接着就听到他威严的声音:“城墙上的哨兵,站岗的时候不要分神。” 士兵们马上习惯性的站直了身体,停止了任何交谈。 声音不大,但真真切切的传到每个士兵的耳朵里。帝国军事学校不光教导战术指挥,也会教学生修炼一些功法,主要是泣神功的心法。 不过没有考核要求,毕竟军官的决策才是战场上的决定性因素,总不可能一个人杀光全部敌人,那士兵的存在就没了任何意义,况且那也是不可能的;而且这不是人人都练得来,冥就完全不会。而瓦托大队长就练的不错,以他的境界能把声音轻松的传进士兵们的耳朵里。 哨兵们的站岗方向一律是朝城墙外的,没有理由监视城里。这会,除了瓦西里在内,都认真的瞭望着城外。 只见大队长闪到军法官身后,高高的跃起身形,手中的双手剑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他身子最大范围的屈伸开,像是使尽了全部的力气向军法官的头上斩去。 天!艾司洛尔在上!大队长斩了这个军法官! 就在惊叹之际,瓦西里又马上发现,大队长抬头望着自己的方向,脸上洋溢着和蔼可亲的笑容。他左右一看,马上意识到只有自己扭过了头,赶忙转回去。
大队长和两个红披风扶着那个光脚的实习生朝中心广场走去;在他们身后,那个军法官被从头到脚劈成两半,静悄悄的就死在那里。 艾司洛尔在上,我可以对着全能的神发誓,在这里,大多数红披风们心里认可的头儿,只有瓦托。 他治军有方,恩威并济。士兵们多少都受到过他的恩惠和责罚。而不管是在武技还是在头脑上,他都能使士兵们佩服。所以在他长时间领导下,无形中,他士兵们变得习惯于敬畏他的威严。 这长期统军的积威可是不容小窥的。至少,它能让现在的瓦西里完全闭嘴不出声。 …… 冥晃晃悠悠的颠簸着,慢慢醒了过来。刚才被刺的那一瞬间,他脑海里闪现过生前的无数片段。列克、艾琳、采薇、爷爷、香迪还有那个女人,都出现在了脑海里。 直到那钢枪扎了下去,他脑海里不知为何只剩下一个念头:如果有来生,一定要找到那个陷害自己的女人,亲手杀了她。 这会自己又觉得被人架着朝前走着,浑身冷的打颤,周身僵硬仿佛掉进了冰窟里。 我这是不是就到地狱了?冥努力抬起头试图打量四周,但是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坚定有力的脚步声。 不知过了多久,冥觉得自己被扔在了坚硬的地上。有人正在他的脖子上摸索着。 看来自己是到了大陆神话里的地狱了,会不会是艾琳以前常给自己讲的束脖之刑? 灵土大陆上流传着众多的传说,其中最耸人听闻的莫过于地狱中的坎特魔。 传说地狱是坎特魔的故乡,他们是地狱的守护者和执法人。人生前犯的不为人知的错,死后将在地狱中接受神主的惩罚。束脖是其中一种,就是给受刑者的脖子绑上绞绳,挂在树上荡秋千,让其一直体会窒息的痛苦,由于在地狱里的人不会再死亡,所以这种窒息的痛苦是永恒的。 自己现在已经到地狱了么?自己生前究竟做错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