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节 那你我所不知道的世界（下）
现场的气氛极度紧张。在这样一个死斗随时可能触发的场合，这一声没来由的“等一下”让所有在场的人全部警觉了起来。 警觉的太晚了。 当Haseo转过头看向音源所在的时候，一个青色的影子已经将昏迷的阿托利拎了起来，并且扔向了欧文。 “快回去吧，这样也同样可以达到目的。艾娜那边情况不太好。”那见过一次的青影的声音让Haseo感觉非常之熟悉，但仍然想不起来。 “好吧。”听到艾娜那边出问题，妹控团长立即将目标折中解决。 “Haseo，如果不想阿托利出事的话。你的时间也不多了。时间一过，我也不知道我会做些什么。”欧文右手夹着阿托利走进了突然出现在身边的空间门中。 “欧文！”Haseo现在已经顾不得自己和欧文之间的关系，心情混乱到极点的他现在只想救回阿托利。 但还没冲出两步，青影拦在了他和他刚起身的同伴们面前。 朦胧的青影在他的面前缓缓凝结，变成了实体。变成了他心中最想见的人中排行第三的那人。 那美...... “那美......那美！为什么要在现在才出现！”Haseo对着摩根大叫。“不要拦着我啊！阿托利会出事的！让开啊！” “知道欧文为什么要这样做吗？”摩根却无视了Haseo的大叫，提出了问题。 Haseo无法回答。 “知道欧文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这样做吗？”提问仍然在继续。 Haseo仍然无法回答。 “知道为什么受害的都是对你来说重要的人吗？”第三个问题被提出。 Haseo没有一个问题可以回答出来的。 Haseo并不是一个很笨的人，这一点在怪物攻略时就可以窥见一斑。以效率为第一的地图攻略要求精确的计算和绝对的信心。Haseo在这两方面并不缺少些什么。 但他仍然不能回答出摩根的问题。因为他所思考的方面和欧文还有摩根完全是两个世界的思考方式。 欧文的思考总是围绕着大局观。 摩根的思考总是围绕着自身本能。 Haseo的思考总是围绕着眼前。 各不相同，各有优劣。所以Haseo是不可能回答出摩根的问题的。 但这并不表示Haseo就会踌躇不前。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呀！如果不快些的话，阿托利她...阿托利她......”Haseo焦急地大叫着。 “不知道会被如何对待呀！！！” “Haseo你认为你很强吗？” “......当然很强！”Haseo楞了一下后自信地说道。 “比欧文更强？强到可以从他手上救人？” 又一次尴尬的沉默出现在两人之间。 欧文一直是Haseo所崇拜的目标。就算是在脱离了黄昏旅团的今天，欧文仍然是Haseo所努力的方向。 欧文在Haseo的眼中是完美的化身，没有什么事难得到欧文。就算现在欧文做了这样的......Haseo仍然没有信心可以打倒欧文抢回阿托利。 轰！！！ 在Haseo发呆的时刻，他的背后突然响起轰鸣声。 回头的他看到的是地上出现一条巨大的弧形斩痕。巨大的斩痕将本欲冲上前来帮助Haseo的同伴们挡在了三十米开外。 “过线就死。”摩根的话语声相当的平静。音量不大也不小。就像是在和认识的人打招呼一般的随意。 但他手中血锈色的恸哭巨镰，和刚才的警告式攻击却在明明白白地诉说着。 他不是在开玩笑。如果不相信他说的话，他真会砍下去。 那种攻击方式，在场的所有人只有在凭神化后才有可能做到。而且确实可以做到的只有Haseo和派。 “Haseo你这大笨蛋！有什么好犹豫的嘛！你可是打败过我呀！冲上去揍她！别让望失望呀！”朔第一个没忍住叫了起来。用另类的方式为Haseo助威加油。 “Haseo......我来帮你。”恩杜兰斯一直将Haseo的命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毫不犹豫地无视了摩根的说话，抽出武器就想冲上去。 “喂！”库恩赶紧抱住什么也不知道的恩杜兰斯。“他们两个明显认识呀，是朋友的话只要好好交流就没有问题的！”库恩也用自己的方式为Haseo加油着。 “Haseo加油呀！你这家伙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面对女性明明比我还厉害不是吗？” “Haseo的话应该是没问题的。”派从Haseo加入渡鸦开始一直看着Haseo的成长。在场四人中对Haseo最有信心的大概就是她了。 “大家......”从来不知道自己被这么多人所信赖的Haseo感动了。 “大家把勇气借给我吧！”Haseo抽出了自己的大剑。“如果一个人不行的话，就集合大家的力量。这样就没有什么可能阻挡的了！” 被众人所深深信赖着的Haseo眼中的自信完全回复了。 “这样的话，可以打败欧文吗？”摩根再一次提问。 “不知道。”Haseo仍然摆着战斗的姿势。“去的话不一定可以成功。但如果不去的话就一定会失败。” “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Haseo向着摩根冲了过去。 摩根面对着攻击过来的Haseo没有反击，只是轻轻地侧身闪到一边。 扑了个空的Haseo楞在了原地，回过头不解地看着摩根。 “试的话有可能成功，不试的话绝对不可能成功。我喜欢这个答案。”摩根随手将自己的镰刀扔给Haseo。 “你可以过去了，Haseo。希望你永远记住自己所说过的话。” “永远也不要放弃希望。”摩根嬉笑着对Haseo眨眼。“‘恸哭’借给你用。只要是善良的存在他是砍不下去的。你知道应该怎样做吧？” “......”自从第二次升级到可以运用镰刀后Haseo都没有取得称手的武器。现在拿着恸哭的他突然感觉到了这把拥有自我意志之镰的想法。 由守护和杀戮之念结合而成的断恶之志。 无救之人，可斩。 这就是恸哭的意义，也是他存在的理由。 “为什么......”Haseo拿着镰刀不解地看向摩根。 “因为我们是朋友呀。”摩根坏笑着指指Haseo，再指指自己。“如果看着自己的朋友被另一个朋友打脸的话，我可是很伤脑筋的。欧文的答案，你自己去理解吧。帮你到这一步，就是我的极限了。” “......谢谢你，那美。”Haseo没法理解那美的立场，但可以感受到她的想法。感谢过我们的主角之后Haseo再无犹豫，直直地冲入了仍然立在那里的传送门。 当Haseo进入之后，传送门消失在了祭坛边。 “美丽的女士。你如天空的彩虹一般美丽，我可有幸知道你的芳名？”库恩见此间事了，第一个窜了过来。不知道从那里拿出一朵玫瑰花，单膝跪在摩根面前。 “死开！”派和朔一大一小两只右脚直接命中库恩的菊花，将他踹出八丈远。 “这位女士，可以向我们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吗？”恩杜兰斯对Haseo的任何事情都非常有兴趣。不顾自己的内向主动向摩根提问。 “是呢，如果什么也不说的话你们一定会不甘心吧。”摩根用手指点点下巴，果断创造出一组西式六人长桌椅子和一套茶具组。拉众人坐下开始煮茶。 “边喝茶边说吧。” “从那里开始呢。”摩根思考了一下开始向众人诉说事情的始末。“第一感染者。这个名词之前应该听欧文说过了吧？” “的确是这样的。”派点头。“他之前有这样自称过。但是渡鸦并没有切实的手段来判明玩家被感染的次序，这样就无从考证他的说法的真实性了。” “其实根本无需去考证。”摩根摇摇头。“因为第一感染者和第一未归还者就是一对兄妹。” “兄妹？”众人惊讶了。这一点从来没有听说过。 “欧文的meimei艾娜就是第一个未归还者。”摩根放下茶杯叹了口气。“无论在你们心中你们是怎么看待欧文这个人的。在我心中，他只是个单纯的为了救自己的meimei可以付出一切的好哥哥。” “他所做所为的一切出发点都是以拯救自己meimei为前题的。”摩根点出了欧文行动的中心。 “原来也是个大笨蛋。做事喜欢拐弯抹角的大笨蛋。”朔也点出了中心。然后果断地被望抢过了身体控制权。 “那...为什么是Haseo尼酱？”小孩子的望不能理解的是这一点。 “第一点。”摩根伸出一根手指。“Haseo相当的有潜力。这点你们也同意吧，不管是实力还是别的方面。” 众人点头。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Haseo打败过。 “第二点。”摩根伸出两根手指。“他在这个世界里相信的人有两个。一个叫志乃，一个叫Haseo。除了这两个人谁都不信。” “啊啊......真是个悲哀的人啊......连个可以信任的朋友也没有吗......”恩杜兰斯突然开始可怜起欧文来。 “你也好不到那里去好不好......”库恩看着恩杜兰斯满头的黑线。 “别打茬！”派一拳抡在库恩头上。 “第三点。”摩根伸出三根手指。“第一相的司凯斯打败过同样为八相的你们，包括不在这里的八咫。如果集合了八相之力的话......” “等等！”派突然紧张了起来。“你怎么会知道八相的？” “看了这个就知道了。”摩根将一套备用电子合同同时发送给在场的众人和在古都监视着的八咫。 [合同确认为真本。]八咫没过多久就发送了消息给派。 “CC社控股者？！”派和库恩看了文件后同时惊叫了起来。“87%！！！CC社股份的87%？！” “很多吗？”望和恩杜兰斯歪头不解。 “在跨国致强企业控股董事的眼中，钱就是数字和一堆纸。”面对自己的大BOSS上级，库恩浑身无力地趴在桌子上。 “董事长你好。”派立即转变了对摩根的称呼。 “只是个可以当做朋友的玩家而已。”摩根耸耸肩膀，拒绝了他人对自己的敬称。“叫我那美就好。那样的话就可以理解我为什么知道八相了吧？” 众人点头。 “有没有听八咫提起过如果八相因子结合会发生什么？” [前代的话会让墨尔卡娜女神被召唤而来。因为某次的事件之后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了墨尔卡娜女神。会产生何种结果不得而知。]八咫直接向在场的众人发送了群体消息。 “那么，给个提示。”摩根的右手食指戳戳桌面。 “第八相的代号叫什么？” “‘再诞’的克尔菲尼克......”派立即就回答了出来，然后陷入了沉思之中。 [全体渡鸦成员立即回工会！八相的结合将会让服务器复位重启！必须做好应急准备！]八咫少有的用上了感叹号，紧急召回所有成员。 “但是第八相还没有......”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派揪着库恩的耳朵就跑。“那美大人我们有事先回去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也请快些下线吧。你如果有个三长两短那CC社就会面临重大问题的。” “不会的。我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啊。”摩根看着众人远去的背景轻声自语。 “只是个来找东西的异界来客罢了。” —————— 旧世界的控制者房间 纯白色的空间。巨大的三爪痕标志，大量的书架，随处散落的书籍，悬浮的巨石。这个空间仍然保持着自身的样貌，从没有改变过。 就算是八相之一的Haseo来到这里，一切仍然没有改变。 上一个世代的TheWorld运行前期有着GM管理机制。那时候的GM们就是在这个空间中处理着日常工作。一旦有任何需要现场处理的事件，他们就会离开这个空间，去到TheWorld之中。在事件处理完之后则再度回到这里。 当世界的意志被统合，形成名叫墨尔卡娜的系统之后，GM机制和这个房间就成为了不必要的存在。这里最终被废弃了。 控制者房间成为了认识外空间的一部分。 因为未知的原因，不管是墨尔卡娜主系统还是欧罗拉女神在世时都没有将这个没必要存在，并且浪费系统资源的空间取消掉。它就一直从上个世代一直存在到今天。 经历了墨尔卡娜女神创造八相的过程，经历了欧罗拉被八相追杀的过程，经历了新女神诞生的过程，经历了人造神创立失败CC社本社大火的过程，直到欧文和艾娜进入游戏。这个房间再次有了生气。 也许女神们不愿毁灭这里的原因就是因为艾娜曾经在这里欢笑过。让这个无机质的，虚拟的数码空间真正的有意义过。 纯白色的空间有着血红的内涵。不管那种血红代表的是三爪痕的颜色，还是代表快乐阳光的色彩，或者是欧文那滴血的心。 它都是有意义的。 一无所知的Haseo站到了这个空间的正中。站在了地上三爪痕印迹的中心。 巨石悬浮在空间，抬起头的Haseo只能看到巨石之上的一部分。 那里有一团半透明的黑影蜷缩在那里，呈现出半圆的形状。那团黑影之中悬浮着一颗乳黄色的结晶体和他来这里的目标之一。 阿托利昏迷着悬浮在半圆形的巨大黑影之中。 那黑影之中有一对红点在Haseo的眼前一闪而逝。然后，Haseo便开始看到在黑影中的阿托利身上的衣服开始慢慢溶解。 就像在化学课上被泡进了稀硫酸中的布片。 “阿托利！！！” 嘭！ 紧张的Haseo还没等跨出一步，他的脚前就突然出现了一个深坑。 欧文出现在巨石之上，黑影的旁边。右手上拿着他那救过Haseo的火枪。 那个坑就是欧文用火枪打出来的。 巨石的高度下降了少许。欧文和黑影分别漂浮了下来。 黑影和内里的水晶还有阿托利飞到了远处的地面上。 欧文则直接站到了Haseo的面前。 “你来了，Haseo。”欧文给了Haseo一个温柔的微笑。 “欧文......”Haseo却在盯着欧文身上那奇怪的左手和左肩膀上的刀臂。 “既然到了这里，就代表你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欧文手中的火枪提了起来，枪口对着Haseo的脑袋。“那团黑影就是你所知的AIDA结构体。用不了多久，她就会被AIDA因子腐蚀而死。连灵魂一起化为AIDA。” “强大起来吧。”欧文脸上的微笑消失了，严肃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只要能强到可以打败我！你才能救回她！救回你心中重要的人！” 当欧文说完这句话的同时，阿托利在黑影中被腐蚀的速度突然开始加快。 昏迷着的阿托利似乎感觉到了疼痛，浑身开始阵阵抽搐。 “阿托利！！！可恶！”Haseo抽出忍冬向着欧文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