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赵云（二十三）
无论吕布反应多块，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孩子很轻易地成了这黑烟妖人救命稻草，黑烟已经在他本体上显得不那么稳定，不住有黑烟从破烂的黑袍中飘出，环绕在孩子脖子上的黑烟，让吕布投鼠忌器，不敢贸然动手。 “别伤害我的孩子！” 那母亲嘶嚎着，满是悲切，她看到了奥德根和那铁隼的下场，孩子会发生什么，她不敢想像。 一个鲜卑年轻人按捺不住怒火，正要抄着弯刀试图上前将孩子抢回时，却被一根长戟的长柄扫中了肚子，倒飞回了人群中，胃部受到猛烈打击的他趴在地上不住地呕吐。阻拦他的人，自然是距离黑烟妖人最近的吕布，所有人都明白，吕布救了这年轻人一命，虽然这种救人方式满是愤懑。 “放开我！放开我！你杀了我父亲，我要为他报仇！” 孩子哪里意识到自己性命攸关，只是任性地在那黑烟中挣扎。出乎众人意料地是，这脆弱的生命并没有如人们所料那样被碾个半死，黑烟怪人反而旁若无人地蹲了下来，两个黑窟窿盯着男孩看了半天。 吕布略微踏前半步，矛尖蹭了蹭地上奥德根滴在地上的鲜血。让他感到紧张地是，黑烟妖人的右手，轻轻抬起，放在了孩子的天灵盖上。 银色的光芒划过，吕布能够确信，这一次能够像救奥德根一样救下孩子，他的戟也确实让黑烟妖人的右手手腕受了伤，但让吕布感到心惊地是，这一次，对方完全没有在乎他的攻击，还是摸了摸孩子的头，说了些什么。 “放开那孩子！” 长戟，如数十道银梭，击向了黑烟妖人的要害位置，妖人却如一阵烟雾般在攻击到来前散开，就那么轻易地松开了抓住孩子的手，倒退着飘向最近的一根树枝枝头，只是他身形还没停稳，吕布的长戟已经抡到，那根碗口粗的树枝在吕布的戟下像一根干草一样干脆断开，在吕布下落的时候，黑烟却飘到了更上方，似乎在避免跟吕布正面交锋，吕布下落的同时用尽力气将戟朝那男人掷出，那黑烟却轻盈地蹿到了更高处，在长戟上升势穷的时候，伸出两指夹住了戟尖，翻转了一下，就那么轻易地将戟尖朝下，看似随意地朝下方的吕布甩了过去，吕布这时仍没有落地，眼看他就要被自己的戟贯穿身体，尉迟拔岳和赵云同时蹿至吕布上方，赵云将吕布拉离了原本下落的位置，而尉迟拔岳将戟用脚踢飞了出去，下方的寅和乌丫同时松了一口气，这两人出现的时间，相当及时。 就在三人同时落地的时候，寅和其他骑兵的箭已经朝几乎已经在树顶的黑烟射去，无奈距离太远，只能保护着树下三人拉开与黑烟妖人的距离。 “究竟要娜乌卡去做什么？为什么叫她五彩石？！回答我的问题！” 赵云飘落树下，立刻将脑中的问题大喊了出来，但此时火把的光芒已经达不到黑烟所在的位置，只有一阵幽暗而低沉的声音渐渐飘远。 “今日之债，汝等需用命还！” 就在众人对这妖人的离开感到无力时，人群后方又是一阵sao乱，一个娇小的身影架着塌瑞，也窜上了路旁的树干，月光之下，那身形对赵云和乌丫来说再熟悉不过。 “我早就说过，那孩子是个灾星，你们却还执迷不悟。” 没人知道，柳虞为什么会和塌瑞站在一起，她身边的胖子似乎已经从吕布的那两拳缓和了过来，冲下方啐了口带着血的唾沫，不知是不想说什么，还是说不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帮他们？我不明白！” 赵云想要纵身跃上树枝，距离柳虞更近一些，左手却被乌丫牢牢拉住，虽然柳虞在吕府内对丁原的建议让赵云十分不满，但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此刻却站在了敌人一边，这让赵云难以相信。 乌丫没好气地说道“她从一开始就不是我们的同伴，笨蛋！她只是想利用我们而已。” “留下塌瑞，你可以走！”寅高声说着，其他几名十二骑在寅的手势下围绕在了柳虞塌瑞所在的树周围，铁隼们更是封锁在这小包围圈的外部，无论柳虞手段再高明，也无法像黑烟怪人那样逃出众人的围困。 柳虞居高临下，又怎会不知十二骑想要做什么，但她只是拉着塌瑞跳到了另一棵树干上，像是两只敏捷的松鼠。柳虞没有急着逃走，反而咯咯笑了几声。 “虽然我也不喜欢这个胖子，但他有我需要的东西。你们最好赶紧逃，塌瑞说得没错，丁原是不会放你们走的。让你们双方自相残杀只是第一步，不出一柱香的时间，追兵就会到来，即便你们侥幸活下来，但未拼着千刀的伤害来保护的这些人，恐怕就没那么幸运了。其他人不懂厉害关系，吕布，你是一定了解的。” “放屁，你给老子下来！” 丑抄着卷边的大刀砍向柳虞两人所在的大树，他亲眼看着午是如何被拖入人群，失去战友的悲痛，让丑不断砍击着大树，粗糙的刀刃没能让大树产生多大的伤害，但那一声声砍伐声却让四周一片寂静。不论是十二骑一方，还是铁树巷的居民，双方都没有忘记带给对方直接伤害的人，就是自己。 “你们他妈给我下来，我要撕碎他，撕碎你！”丑几乎在嚎哭着大叫着，他庞大的身躯已经在刚才的战斗中脱力，此刻，只能无奈地在树下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丑大力挥出点的大刀突然被固定住了一般，那是吕布用手掌抓住了刀刃，他的指甲嵌在了卷起的刀刃中，染红了整个掌心。吕布没有抬头，反而看着周围的人群，沉默了一会后，他大声喊道。 “活下去！无论那些关心我们的人，伤害过我们的人，或是我们所恨的人！离开这里！活下去！这是我兄弟未，想要的结果。”吕布的声音在树林和山间环绕着，带着他悲愤地嘶吼和不甘，像是一柄大锤，狠狠击在每一个人心上。 “但我要你们记住，当某天你们意识到自己曾经有多么愚蠢自私，不配为人时，记住，你们欠十二骑的债，我会一个个讨回来！”吕布挥出长戟，带着他此刻恼怒而矛盾的心情，将大石一劈为二，那断面在迸出的火星下如镜子一般，映射着在场者愧疚或悲愤的面庞。 “吕布，我果然没看错你。”说罢，柳虞的视线又投向了赵云。“裴茂去了雒阳，这消息，就作为我们这段时间共处的礼物吧，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在雒阳再见面，在那之前，你要保护好这个丫头。”带着几声冷笑，柳虞和塌瑞的声音就没入了黑暗的树林中，留下树下那些人们微微颤动着的背影，不知是在回味刚才的恐惧，还是在悔过自己的无知。 “奇怪，那个黑烟妖怪说了很奇怪的话。”铁树巷的居民安静地围绕在奄奄一息的奥德根周围，刚才那个获救的小男孩突然说了一句让寅等人不明白的话。 乌丫探着奥德根的脉搏，心知这位老人已经回天乏术。在不断咀嚼柳虞最后对赵云所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时，听到那孩子喃喃自语，不禁问“他说了什么” 那个孩子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愣愣看着上方黑暗的天空，轻声说道。 “妖怪和那大哥哥说了同样的话，他说，要好好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