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那翘胡子的曹cao（二）
“扳倒那个人？不可能的，你们走吧！” 华灯初上，在济南城内最大的酒肆东厢，一个男人的低喝被嘈杂的声音掩盖，但对于坐在他身旁的曹cao和李典，却听的十分清楚。 “每任济南相都说要改变这里，但过不了多久，不是死无全尸，就是与他们一样整日做那些恶心勾当，省省你的废话，让我安安静静喝完这壶酒吧。” 说话这人就是毛玠所献的三礼之一，济南郡副都尉乐进，他身材五短，面目刚毅，看似不起眼的男人却有着让曹cao分外看重的骨气，换做常人，即便是不对曹cao谄媚讨好，也得和声悦色来对待，可这乐进倒好，一脸被人欠了钱的表情不说，更是不愿与曹cao多说一句话，也不管曹cao李典二人是什么脸色，他只管仰头将壶内酒一口饮尽，准备起身离开。 “明日城阳景王祭祀大典，难道副都尉也忙着为登糕准备么？”曹cao轻声一问，让乐进顿时翻脸，毛玠给曹cao的情报没错，登糕，谐音登高，是某些官员利用夺取某些少女的初夜来为自己的仕途谋些彩头，而乐进的meimei八年前在济南失踪后杳无音讯，乐进虽然听过这恶心习惯，却没能寻到一点点蛛丝马迹，自然也是他是最不愿意听到和谈论的话题和字眼。 “呸”乐进一口浓痰吐到了曹cao的衣袖上，满是寒意的杀气刹那间从乐进刀上散发出来，那把刀停滞在曹cao的额前，两根被斩断的头发飘落在了曹cao的鼻子上让人想打喷嚏，李典几乎将牙齿咬出了声音，因为在曹cao几乎被乐进削去头盖骨的那一刻，却将手按在了李典刀柄上，虽然曹cao早就给李典打过招呼不准动手。 让曹cao这么接近死亡，不是李典所能容忍的事。 温暖的酒肆顿时如冰窟一般，那些刚才高声吵闹的酒客立刻卸去了醉意，无数双眼神聚集到曹cao三人这桌来，大半的人匆匆放下了酒钱，远远地躲开了这块是非之地。 “下次再在我面前提起这两个字，断得就不只是头发”乐进慢慢将刀收回，曹cao却让将力气用在按压李典的刀柄之上，曹cao清楚李典的性子，只要凝神屏气，就是他准备杀人的时候，但毛玠早就与曹cao说过，要说服乐进这人，不能来硬的。 “是是是，哥哥我失言了，来来来，小二，再来坛上好的酒，让我和这兄弟一醉方休。”乐进哪里见过这么厚皮脸的人，冷哼一声，起身大步走出了酒肆，曹cao没有因为右手衣袖上的污物而大怒，反而笑嘻嘻的将袖子一翻，将浓痰卷了起来，整个衣袖放进了怀里，仿佛收了件宝贝似的。 回相府的路上，曹cao丝毫不理会他身后生着闷气的李典，甚至轻松的哼起了小调，似乎刚才那事完全没发生过，这更让李典气不打一处来，哪有人被这样侮辱还能轻松自如。 忽然，两人前方有个熟悉的身影拱手作揖站立街道中央，显得的相当的恭敬，不是别人，正是郡丞李正，更让李典觉得不舒服的是，不知什么时候，道路上的行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明日就是祭祀大典，曹相仍有闲心去逛酒肆，受了奇耻大辱却仍能悠闲自得，在下对曹相的仰慕之情要更上层楼啊！”前后不到半个时辰前的事，李正却如此熟悉，可见他在这济南城里耳目之多。 “半路拦道，非jian即盗，郡丞这又是为哪家尽忠呢？”曹cao的话让李正一愣，对于今日一上来就突然尖酸刻薄起来的曹cao，压下心中怒火，就连脸上笑容，依然那么自然可亲，似乎没有收到曹cao半分影响。 “曹相这就不对喽，从陈扬手下那受的气，拿到在下来撒，我可是一心忠于曹相和天子。”李正说着，抱拳冲洛阳方向做了个揖，曹cao心中肯定了自己对他和陈扬之间的判断，想起就任当天农妇的惨死，对于李正所说微微一笑，收摄心神，心里琢磨着这老狐狸半路拦道的目地。 “田晖大家托我给曹相带个话，前两天府中丢了几样贵重的物件，着人去查后捉到几个小毛贼，其中有人自称是相爷府内的孩子，不知曹相是否知情，这次田晖大家被盗不止有古玩字画，还有两匹上好的北马，事关重大，田晖大家又很看重曹相，故托在下来问问您的意见。” 曹cao原本听得孩子在田晖那，心里终于一安，想着总算找到个冤债头子，但听到田晖被盗的东西，心中怒火大起，按照当时律法，盗窃超过六百六十钱的东西要施劓刑，盗窃牛马则是死罪，田晖李正又必然知道他曹cao在雒阳执行五色棒的事，自然将这脏水泼的十分到位。 “哈，我就知道郡丞对咱是相当的不错，说吧，什么时候让我跟你那个田晖大家亲近亲近，大家好兄弟好朋友嘛”曹cao哈哈一笑，跳下马来，也不管李正愿不愿意，十分亲昵得用右臂箍住了李正的脖子，左手握住了佩剑，搂着李正朝相府走去，若是有外人看见，都会以为是两个久未见面的好友伙伴般亲密。 “哎呦，您别”李正对曹cao的突然亲近十分不适应，但哪里是习惯了上阵杀敌的曹cao对手，就那么被曹cao的粗胳膊搂着脖子，一边走一边磕磕绊绊地说着，只是在后方的李典看来，李正瘦小的身形在曹cao的腋窝下夹着显得格外的滑稽，像是一只被揪住了头的鸡。 “田晖大家只是想跟曹相交个朋友，邀曹相明晚到腾麟阁，田晖大家有厚礼奉上。”腾麟阁是济南官场中盛传的寻欢圣地，对客人是相当地挑剔，普通的商贩差人都不得进入，而这背后的老板，自然就是今天差李正拦道，济南一霸，田晖。 “行，没问题，你就跟他说我一定到，只要别人对我好，我一定对他好一万倍，不过，如果那两个孩子要有什么闪失，我一定要他全家都陪着下去”说道这里，曹cao紧盯着李正的眼睛露出一丝寒光，李正摸着自己的脖子，忙不迭地点头称是。 “原来有两个孩子啊，在下明白了”看到李正若有所思，曹cao心里叫不好，但说出的话，泼出的水，再无回旋余地，只能明晚走一步看一步了，搂着李正走到了街头转角处，放开了他的脖子，飞跨上了马上，和李典一同快速消失在夜幕中。 李正看着他两消失的身影，背后传来了另一个声音“这曹cao真不简单，他搂着李爷，让我们始终找不到下手的时候” “这个人，跟以前那几个不一样，哪里是你们十几张弓就能解决了的，不过，总有一天，我要让他趴在我面前，舔我的鞋子。”李正恼怒地擦去曹cao原本包在袖子里，现在又粘在他脸上的浓痰，眼中杀机不住地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