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虚假 上
福赛林站在宅院的大门口，迎接他的斯格洛尔大公驾到。金发的帅小伙公爵今天跑去找学生时代的好友了，这让这个工作认真的中年人很不满。现在教宗已经把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说不定什么时候这个所谓的黄金家族就要完蛋。 背**院里的喷泉将水溅的到处都是，似乎有些故障，福赛林也被这个质量不佳的东西影响到了心情。 渐渐接近的马蹄声，中年人知道那是塔尔的马车，依旧是那架不带避震的车子。塔尔的母亲留给他的东西，继承公爵之位的金发年轻人异常珍惜。每当有人提出给他换一辆马车，平日里相当圆滑的年轻人都会露出一脸的不满。 公爵习惯性的捧着一本《新约》，也是跟那个早逝的女人学的。金发年轻人的母亲喜欢随身携带教典，用她的话来说，“连自己都不相信的东西，又怎么让别人相信呢？” 塔尔小的时候以为说出这句话的母亲是虔诚的信徒，但长大后才明白，母亲并不相信所谓的神。正是因为不相信，所以才要随身携带，正是因为要让别人相信，所以她才经常将书捧在手里。 不相信神的母亲生在这个教会的黄金家族，却反常的教育自己的孩子要成为神的仆人，将教会的光芒播撒到大陆，以至于塔尔一直以来都以为自己的母亲是一位虔诚的人，甚至可以算是一名圣徒，她美丽、仁爱、善良就像天国的天使。 在尼古拉一世登上教宗宝座，斯格洛尔最穷困的时候，那个善良的女人都会亲自熬制豌豆汤，来救济流落街头的穷人们。 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不公，有太多的恶行，人的贪念在世间流淌，富有的人榨取贫穷的人，掌权的人玩弄弱势的人，强壮的人欺辱瘦小的人。明明没有必要的恶行，身为灵长的人类却在不断的重复。 这是贪婪，已经得到足够多的人们，依旧要从其他人身上夺去，哪怕他们的食物可以堆满一大座谷仓，他们的财宝可以塞满一座山洞，贪念依然无法阻止。 贪念和恶意必须用信仰来根除，哪怕只是一个虚假的神，一个空洞的梦境，这就是塔尔母亲的追求。 抚摸着车门上的把手，母亲曾经握过的地方，冰凉的触感，并没有小时候宽大的手掌递过来的温暖。塔尔推开车门直接跳了下来，背后传来门板重重合上的声音。 福赛林拉开庭院的铁栅栏，欢迎自己的领主驾到，在这座宅邸，他只是斯格洛尔大公的封臣而已，他必须向他的主子行礼。 中年人在前领路，塔尔跟在后面，上午刚刚修剪过的灌木整齐的排成排，黑夜中就像一道道墙壁，将两人封锁在里面，将塔尔封锁在这个家中。 塔尔想要完成母亲的愿望，让这个世界被信仰所统合，消除一切的不公，人生而平等。 当然，所谓的贵族也必须从地面消失，这些天生就带着不公降临在人世的家伙，只配记载在历史书中。 金发的年轻人看了看走在前面的福赛林，他不太喜欢这个被自己用爵位吸引来的家伙。那些爵位也是建立在更多的不平等上才能凸显出高人一等，人们追逐着高位也是因为其带来的利益。 敌人太多了，得一步一步的来，首先得解决掉尼古拉二世。 “公爵殿下，现在的时间已经很不充足，像今天这样浪费时间很不明智。”福赛林突然冒出一句话。 教宗今天又亲自前往了大十字广场数次，甚至还对驻守在那的神圣之手骑士团发表了演说。 “哼，”塔尔用沉重的鼻音，和之前与哈尔特会面的态度完全不同，“你对我外出很有意见吗？” 完全是在用自己的地位压人，塔尔几乎不干这种事，莫名其妙的怒火从心底上涌。就好像是偷偷摸摸的跑出去玩的小孩子，被在外面闲逛的邻居抓着询问考试成绩一样，恼火。 “没……没有……”福赛林瞬间就结巴了，他从来没有遇到过塔尔用这样的态度对他，一直以来这个金发的年轻人都是彬彬有礼，甚至还带着一丝商人的圆滑，“殿下有您的自由，属下只是担心而已……” 切，胆小鬼罢了，假如这个时候福赛林硬顶一句的话，塔尔根本不能反驳。 贪图权位的家伙，一脚迈上正门的台阶，塔尔扭头对着立在一旁的佣人，“去帮我放些水，今天我要洗澡。” “如果老布利还没睡的话，让他帮我弄就好了，我还是比较习惯他放的水。”塔尔补充道，老布利是他的老管家，以前是他母亲的。年纪大了，现在老布利带着一个毛头小伙子，随时准备退休。 “福赛林，你也回去休息吧，今晚放你一个假。”塔尔站立在门前，背后的佣人一手拉着大门等待公爵进去，一手抓着烛台。 “艾丽丝，”哈尔特侧躺在沙发上，懒洋洋的，“你不是穆恩罗德家的么？” “怎么了？” 在沙发上翻了个身，哈尔特一个不小心差点掉下去，好不容易才摆正姿势，“为什么你这么弱，跟亚伯和该隐完全不是一个层次上的。” 以穆恩罗德家的人来说确实很弱，艾丽丝只能对付一般的死徒，稍微强一些的就搞不过了，近一个月的各种遭遇战让哈尔特把她的底细摸了个清楚。 坐在位置上好一会都没有回答哈尔特的问题，艾丽丝沉默不语。 看到女孩突然露出的冰冷模样，哈尔特知道自己问错问题了，“要是你不想说的话就算了，其实我就只是有点好奇而已。” 绝不是好奇这么简单，亚伯对哈尔特说过艾丽丝是一个虚假的产物。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哈尔特更加无法理解，或者说好奇亚伯所谓的虚假到底是什么意思。虚假的人格？还是说身体？ 穆恩罗德家的人都很强，但艾丽丝并不厉害，而这个被说是虚假的女孩，又似乎被亚伯和该隐认可为穆恩罗德家的成员。